绿色之恋 (七)

我站在时光的岔口,用那些被称做小说,散文,诗歌的东西记下我们悲喜交加的人生。微信公号“二湘的六维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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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的野营拉练开始了!

第一天是坐车,大家上了车,部队兵们敲锣打鼓,把大家送出了院门。那种军用的卡车,够颠簸的。林心蕾一路在唱歌给大家鼓劲,玉姗最喜欢那首《追梦人》:

“让青春吹动了你的长发,

让它牵引你的梦,

不知不觉这城市的历史已记取了你的笑容……”

大家不觉也跟着心蕾哼唱了起来。满车的绿军装的少女们,满眼的天真和烂漫,那美好的旋律揉进了飞扬的尘土里,经久不息,沿途的景致也好似涂上了一层多情。多年以后,玉姗依然记得那一张张灿烂的笑颜,还有那笑颜里一丝丝的青涩。

那天区队长给心蕾评了个最佳拉拉队员。

第一天到的地方叫罗山,是个小学校,晚上是在一个农村的小学校,一个区队睡一个教室。 泥土房间,大通铺,大家都睡地上---除了王丽华。她一个人睡课桌。心蕾悄悄跟玉姗说,“她可真做得出来,别的区队长都睡地上。谁不知道睡地上潮啊!”

第二天就都是徒步了。每个人背着自己的被子褥子,水。 一开始大家都还挺新鲜,看路边的野花,看房屋,看那些来看热闹的村民。孩子们的小脸黑乎乎的,他们满眼惊奇的看着这一支队伍。慢慢的都走得有些累了, 入了山路,大家都有点乏了,突然看到前面有三个同学在路边打快板。心蕾说“中间那个不是杨岩岩吗!”玉姗一看,可不是。你别说,她快板打得还挺像回事。 原来她们是先遣文宣队,给大家鼓劲呢。

这天走了一整天,大家都走乏了。晚上,玉姗倒头就睡,天快亮的时候,听见区队长在叫 “该谁值夜班了!怎么没人值班!” 晚上还是轮流值夜班,但是是坐在自己的铺盖上。估计某位同学太困了,值着班的时候倒头就睡了,没喊下一位, 结果整晚上都没人值班了。最后一直也没弄清楚这接力棒在谁手里掉的,不过大家都觉得赚了,逮着个机会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夜宿焕先小学, 晚上居然安排看电影。大家打着手电走田埂路去坡底下看电影。 电影不咋地,说的是一个修伞的收养了一个遗弃的婴儿,叫臭臭,里面的插曲是《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倒是挺好听的。回去的路上,玉姗抬眼看天空,天上的星星格外的亮,田间的蛙声也格外的响,严红来了兴致:“这个真是‘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拉练第三天的时候玉姗的鼻子开始流鼻血,堵上了,刚好,又开始流。 区队长这次倒是通了人情,让玉姗跟着炊事班走。炊事班的人都坐卡车,因为要提前到一个地方架锅子煮饭。 玉姗想到要和大部队分开,心里不太高兴,但是想到能和四武在一起,心里又有点莫名的高兴。 炊事班驻扎在一个茶园,玉姗一看四武和高明生正在生火呢,这个是野外,生火还真不容易。

“我能帮点什么吗?”玉姗说。

“你怎么来了?”四武看见玉姗,很高兴。

“我老流鼻血,区队长照顾我,不用自己走路了。”

“那你歇着啊,我们忙得过来。” 四武说。

玉姗一看,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大忙,就坐在旁边。

“班长能留下来吗?”玉姗想起李栓要复员的事。

“好像不行,现在名额都特别紧,你们走了以后,他也要回老家了。”高明生叹气,大概想起他自己也会如此。

“噢。” 玉姗感慨,但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你呢?”她问四武。

“我还有一年半复员,我大概也是回老家吧。”四武回说。

“噢…”玉姗心里有些惆怅。

“你们都是些幸运的人。尤其是你,人聪明,又好看。”四武抬起头看着玉姗。

“你真会说话。”玉姗笑了。

“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四武看着她的眼睛,又接着生火。玉姗心里怦然一动。

下午玉姗就躺在一棵茶树下休息了,小风吹着,还真挺美。

 

傍晚的时候大队伍来了。林心蕾一见着玉姗就说:“哎呀,今天入城的时候,两边的人夹道欢迎,又是敲锣,又是打鼓,可热闹了!可惜你错过了。”

“错过就错过吧,人这一辈子要错过的东西多了。”玉姗说,心里想起了四武。

白天走得累,晚上大家都格外能吃,每个班的先遣部队都使出牛劲去抢不多的米饭,除了一班。王丽华很生气,把大家拉出来集体训话:

“瞧瞧你们这点出息,一点米饭也要抢,还就是一班高姿态,这盆米饭就奖励给一班!”

大家挨了训,蔫蔫的回去接着吃饭。林心蕾悄悄的把那盆饭端过来给玉姗,“给你们班吃,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抢吗?我们班几乎都是北方人,不爱吃米饭。”玉姗差点没笑掉大牙。

一天一天的长途跋涉,好似大同小异,最难忘的还是那天爬鸡公山的时候,正是人间四月天,山上到处是一簇一簇红艳艳的映山红,旁边的溪水清亮,潺潺入耳,那天正好起了雾,一路的绿色人马在山间,在雾里穿梭。如风的少年们,雾里云里的一路跋涉,到了山顶,看青山瑟瑟,雾起林间,那种淋漓尽致的畅快和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在每一个人心中荡漾。

下山亦是一路通畅,大家突然都有了劲,脚下生风,一个比一个走得快。那晚是夜宿785仓库。晚上六大队所有人聚集在一个礼堂看表演,最搞笑的是30队的一个小品,《回家》,据说反串妈妈的是一个奥赛金牌得主,演得很逼真。最难忘的是计算机系的几个男生组了个备用轮胎的乐队, 那首《备用轮胎》特别打动人。

林心蕾说,“看起来北大男生还挺有一刷子的吗。”

“是啊,那几个唱《备用轮胎》的人是谁啊?才华横溢啊。”喻飞说,“好想去问他们要歌词。”

“晚上咱们溜到男生营地去问问?”李战蓉提议。

“哈,你是想去看看你的凌晓峰吧。” 莫小辉说。

“也是,一举两得啊!” 李战蓉倒是痛快。

“我和你去!”喻飞那冰美人的架子一点也没了。

天断黑了,李战蓉和喻飞两个人偷偷溜出营地,转到28队,两个男生在值夜班,正拿着一把刺刀开肉罐头呢, 一看见两个女生走过来,有点傻眼了。

“好家伙,开小灶啊。” 李战蓉笑嘻嘻的。

“哎哟,同学多包涵包涵。” 那个小男生也乐了。

“没事,我们不会打小报告的。你告诉我们那个唱《备用轮胎》的同学是谁啊?能帮我们要一份歌词吗?” 李战蓉说,“还有啊,你去帮我把物理系的凌晓峰叫出来。”

“没问题!” 小男生屁颠屁颠的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那个男生回来了,手里拿了张纸,写着歌词,说是没看见凌晓峰。战蓉有点失望,不过拿到了歌词,倒是高兴,二个人千谢万谢,就往回走。回去的路上喻飞听到小河里有动静,她一看,吓了一小跳,原来河里有几个男生在游泳,战蓉再一看,乐了,“好家伙,他们几个在裸泳呢。”喻飞再一看,可不是,估计是觉得天黑,没人看到。 “看我的。”李战蓉抄起一块小石头,往几个男生那扔了过去。石头落在小河里,溅起一片水花。

“谁啊!” 那几个男生有点慌。李战蓉和喻飞笑着跑了。

“哎呀,想起来了,咱们应该把这几个男生的衣服偷走,看他们怎么回去。”李战蓉笑说。

“算了,放他们一马了。”喻飞笑着说。

回到营地,莫小辉正在大叫哎哟,原来她脚上长了好几个水泡。“这个要挑了,把浓水都放了,才会好。” 张秀明说。

“啊!那得多疼啊。” 莫小辉张大了嘴。

“不挑更疼,来,我给你挑。”张秀明说着就拿起小辉的脚,“你忍着啊!”

“乖乖,8个水泡,回去可以吹牛皮了。” 莫小辉疼得直咧嘴。

最后几天,大家都是在硬撑着,当这支队伍终于一步一步走回到信阳陆军学院的门口时,大家突然都好激动,对着大门一起喊“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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