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命悬一线
采薇走下台阶，端起案几上的酒杯和酒壶，放在床榻一侧。执起酒杯欲送到晋王唇边。
晋王鹰眼里忽地一道锐光忽地闪过，他猛一抬手，挡住了采薇欲送到他唇边的酒盅，“夫人先干为敬，如何？”
钰儿见状，脸色陡地发了白，适才采薇吃了葡萄，又闻了玫瑰花香，假如她要喝了这酒，采薇也会一样中毒，将痛得生不如死，成为腐尸一具。她不由担心地双手都颤抖了起来。她不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采薇送命。
但，现在该如何是好？
她猛地瞥见了一旁的琵琶，一个念头在心头闪过，一定要救采薇！
“殿下——勒儿不才，愿为殿下献一曲琵琶舞。”钰儿抱着旁边的琵琶，笑魇如花，亭亭玉立在寝殿中央。
“哦？”晋王浓眉一扬，下意识地一手握住了采薇递给他的酒杯，垂下眼睑，但眼角余光犀利地扫了钰儿一眼，“我说呢，这次杨寻为何给我送了一个木头似的冷美人？毫不解风情！也罢！给本王速速舞来！舞得好，本王重重有赏！”
采薇端起一旁的酒壶又倒了一杯葡萄酒，“殿下，还有我呢，别这么快就忘了采薇呀……”她似恼还羞般地举起夜光杯。
晋王一手抚摸着采薇光洁的脊背，一面大声调笑起来，“居然醋味这么大……”
两人一起举杯，四目相对时，浓情蜜意如春水漾起微澜。
钰儿纤纤五指飞快地掠过琴弦。一时，琵琶声流溢而出，柔缓轻灵，犹如雨帘泻落山涧，泉水潺潺。转瞬，嘈嘈切切，如雨打芭蕉，大珠小珠落玉盘，又似玉磐声声，恍惚间，淙淙水流汇集成涓涓溪流，婉转于峡谷间……
他们互交手臂，各自把酒杯端到自己的唇边。
“请——”采薇笑着，双目含情，抬头仰脖，欲饮下杯中红艳的迷醉。
“慢着，”晋王面戴微笑，深蓝眸中冷光猝然一闪而过，他迅即抬起左手，“我们互换一杯，可好？”说着他不由分说，抢过采薇手中的酒杯，把自己手中的酒杯塞进到采薇的手中。
“爱妃，请吧！”他依然笑着说，眸光炯炯，犀利如剑。
钰儿轻盈地旋身，腰肢扭动如弱柳拂过春水。琵琶声由徐渐疾，忽地琴声骤烈，如万千铁骑飞驰而下，忽如银瓶乍破，风雷电闪……
“哈哈——没想到勒儿的琵琶也弹得不错啊！舞姿也颇有风情！”晋王嘴角衔着一抹暧昧的微笑，凝视着钰儿。片刻后，他转眸灼然盯着采薇，“爱妃，怎么不喝了？来，本王，先饮！”说着他举杯仰头，酡红色的淳酿缓缓滑入他的口舌。
就在电光火石的瞬间，钰儿五指猛然张开，一把抓起琵琶上的琴弦，猛地拉断琴铉，琵琶声嘎然而止，琴铉头上满是她鲜红的血液。
晋王突觉异样，他仰脖举杯的手一停顿。
钰儿手持四根琴铉，宛如四根长针，根根针头上沾满了她的鲜血。她运足内力，分四个方位，直打他周身四大穴位，纤细的琴弦如闪电般飞奔至晋王身前。
晋王似早有防备般，他甩掉手中的酒杯，正欲查看，坐一旁的采薇忽然把手中的红酒泼到他脸上。晋王不曾提防身旁的采薇，一愣，再睁眼时，四根长针已经到了面前。他慌忙向后仰身并用手臂去阻挡，但已是太迟。两根琴铉直打入他的要穴，两根生生划破了他的胳膊和肩膀，直插入后面的墙壁。他赤裸的麦色胸膛上，立刻鲜血直流。
因为封了他的大穴，他一时动弹不得，低哼一声，张嘴，想大喊来人。
“闪开！”钰儿已有防备，她冲采薇喊了一声，只比飞射出去的琴铉慢一步，飞奔至晋王面前，一记重击，点了他的哑穴，为了以防万一，她粗鲁地攥紧了他的下巴，朝他嘴里猛滴了几滴自己的鲜血，抓起采薇留下的长丝带和不知是谁的衣带、锦帕，一齐狠狠地都塞满了他的嘴巴。
只见他蓝色眼眸，凶光毕露，但面色却越来越红，越来越紫。他上身大穴被刺穿，动弹不得，他忍着剧痛，抬脚朝钰儿身上踹去，钰儿迅速一躲闪。他却用力过猛，身子一歪。
“虎符在哪儿？告诉我，我会放了你！”钰儿说着猛地拔出他身上一根琴铉。他痛得瞪圆了鹰眼，脸色一阵苍白，豆大的眼泪和着汗珠滚落下脸颊。
“勒儿！”一旁的采薇已穿好衣服，从床头的内侧找到一把利剑递给钰儿。
“告诉我！”钰儿手持长剑就要插入他的肩胛骨。
“呜呜——”他手指着下面的案几，此时，估计血煞之毒开始发作了，他眼里已布满了血丝。
“走，拿给我！”钰儿把他从床榻上拎起来，他却如一团烂泥般瘫软下来，“快点，走下去！否则，我让你现在就去死！”
晋王连滚带爬地爬到案几旁，身体不停颤栗着，从案几下的暗格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你自己打开，快点！”钰儿催促道，用剑柄猛敲他的头，但又不得不担心匣子里藏有飞箭之类的暗器。
奇怪的是，晋王只是手指哆嗦着，却好像始终打不开这个匣子。
钰儿知道他不会轻易交出虎符。
狡诈如他，怎么可能就这样交出虎符？想到这儿，她手持长剑，斜戳入他的肩胛，剑刺入血肉，鲜血直流，“不是这个，还有！别耍花样！”他痛得“呜呜——”乱叫，身体僵直着，眼泪哗哗地流了出来，一副可怜模样。
“快点！”钰儿低吼一声。
他摸索着从暗格里又掏出一个匣子，一下子弹开了木匣，黄色的衬布上，躺着一枚黑色虎符。
“拿给我！快点！”钰儿手腕用力，剑插入得更深了，血流如注。
“唔——唔——”他叫着，双手颤抖着，捧起黄色衬布和虎符。
钰儿眼明手快，伸手抢过虎符和衬布，果真是半边的青铜虎符，上面刻有错金文字甚是精致，她把衬布包好揣入自己的衣襟中。然后顺手拔出长剑。
晋王痛得身体瘫软如泥，像一只受伤的猛虎一般“呜呜——呜呜呜——”不停呜咽着，抖似筛糠。
“我们该如何离开？”此刻，采薇已穿戴整齐，从一旁的衣橱里拿出了两件斗篷，一件递给钰儿。
“等一下！”钰儿看到晋王不停地在地上打滚，不禁紧蹙眉尖，像晋王如此多疑的人，怎会把虎符，如此重要的物件，藏在案几这么明显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