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掘地三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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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老白给弄派出所去了,这怎么可能?快70了吧。
  街坊邻居们都猜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大的可能就是嫖,你说,这年头,嗯,这事儿容易犯。容留她人或者妇女那什么,这事也说不准吶,现今正扫黄呢。
  90年也给弄进去一次,街坊们记忆犹新。
  老白一哥们说他的台湾亲戚带回不少金货,家里人戴不了那么多,想往外卖。那年头金货那是相当的瓷实。老白收80一克,卖给同事、街坊100。自己还戴一个,足足有5克,那是相当的有派头。当时老白还有一标志性动作,走到哪老是用右手托着腮,想事。这是给大伙看吶,金光闪闪,明白什么意思吧?不问他戒指的事,搭理都不搭理。世界上最好的黄金,台湾黄金。那可不。卖了俩戒指,直接成了他大爷,还是亲大爷,金货是从台湾带回来的。
  老白那哥们没台湾亲戚,金货是偷的,案子给破了。得追赃啊,老白又带着派出所挨家挨户地要。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那哥们儿把钱花了,人也进去了。找谁要去啊?你说这个寸。
  得亏着媳妇过日子,卖的钱没怎么花,挨家挨户地又给赔上了。
  打那以后啊,老白托着腮帮子想事的习惯没有了,不明白怎么回事呀,他手上那个也交派出所去了。切!
  老白缺心眼,那你是大错特错。破了案大伙才知道进货价,这个呀,收赃的价才他妈30一克。你看,叫你贪心!
  溜须拍马,老白,那是很在行。那是人家寻找实现人生目标的切入点。
  “最近挺忙的?你说你呀,就那什么。上次那什么,瞧您说的,你确实就是那什么。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您!真的!”——跟没说一样,全是屁话、蒙人的。
  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套交际用语,有用。也有学问,分跟谁说。
  在派出所里,老白侃侃而谈。
  “同志,您那,找错人了,我就一老实人,街坊邻居、单位上您打听打听我白胜利是什么人。这不退休了,我都发挥余热,我开旅馆吶,我还有一秘密身份,”老白压低了嗓门:“咱们北京治安联防群众,到了派出所我才说,我告儿您,别的地儿,打死我都不说。”
  :“说什么,没听清楚,大点声!”
  :“民警同志,咱们是自己人!”
  :“老白师傅,还是没听清,您大点声儿!”
  :“自己人!咱们是自己人!”
  办案民警有点懵,这是哪跟哪儿?看了看老白既神秘又真诚的三角眼儿,民警莫衷一是,这是迫切地想对暗号呐!也没暗号呵。革命群众也不能胡来呀。
  民警笑了,说:“老白你别紧张,今天找你来就是叫你把单位质量一公斤的10根金条交出来。没别的事儿。”
  嘿!你说这个寸。你说这辈子怎么就跟黄金犯克呢?土命啊,土生金吶!这怎么又跟警察较上劲了呢?
  这事儿呵,得从三年前说起。
  挖地下室搭旅馆不是什么新鲜事。下探10米,能搭4-5层,设施跟得上那得叫宾馆。宾馆!明白不?你看,告儿你,需求是发明之母。咱北京到处都是外地人,咱北京这地价,切!哪那么多便宜地儿给他们住?地上的效益已经分配完聊,咱就得向地下要效益。咱们走着。
  住平房,没错。就是这平房才好开展工作。承重低呀,安全隐患低呀,还效益高,一点都不少挣钱。何乐而不为呀,还等什么?干呗!
  马路边找的施工队,价钱公道,还都是潜在的客户。先许下,到时候你们来住打打折,工钱便宜点,互利互惠,这不都有了吗。施工头是个东北人,膀大腰圆,浑身是力气呵。老白递烟递水,这活干的那是没毛病,突突突就干下去了8-9米。
  咦?这土咋开始硬了呢?咋整不动了,往下不好挖了。
  老白心里说,这是想多要工钱,跟我来这一套,你还嫩点。我看看去。
  确实是。嘿吆,这事儿。
  老白多了个心眼儿,施工前地下管网设施都弄得一清二楚,哪多出这么一闷得儿密?保不齐碰上一古墓?嗯,再挖出点官窑瓷器,那这辈子甭瞎忙活了。最不济最不济,这还是我们家的地儿,挖地下室挖到我这儿,咱还得要损失呐。地儿是咱的,直接兼并。挖得越深越好!租了多长时间打个折,那不又省下一份工钱。切!
  这东西怎么越看越像古墓?这个深度正是王侯将相下葬的深度。发财的时候到了?算命的说,到了晚年我能发一笔大财,嘿嘿,还真让他给说着了?
  先慢着。不行,咱还不能给他们看出来。
  把施工队先打发走,工具留着,我负责保管,揽着活再来拿。
  东北大汉不肯走,天还早着呢,干哈不干了,这玩意时间就是金钱吶!
  老白压低了嗓门:“保不齐咱碰到那管网了,就怕是天然气管道,那要是有事咱都吃不了兜着走。告儿你!”
  东北大汉有点慌:“那可不咋的?。。。。。。可是这玩意儿你得给钱吶。血汗钱呐,农民工的钱可不兴欠吶。”
  老白略作思忖:“活,咱还得干,我得先到街道上、居委会落实落实。这么着,挖出来的土,先拉走。先给你五百。”
  :“嗯哪!”
  慢走啊,走了吧!您吶。
  左眼一直跳,左眼跳财呀,这是!老当益壮的时候到了,古董,嗯,靠谱。古董现在都没价了。都是赝品,真东西上哪找去?这家伙出来可都是真家伙。官窑的瓷器那是少不了呵。
  这么一想,老白镐头就有劲儿,越干越有劲儿。
  刨开了,刨开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你说这是。再砸开点。
  手电筒往里一照,这也不像古墓呵?梯子顺下去看看?这可是我家的地儿。万一是古墓呢?得防着暗器,扔几块石头看看,没动静。没动静也不一定不是古墓呵。看看去。
  顺着梯子往下爬,慢点,慢点。
  得,还是地下室,比咱挖的早,这也得租出去一年两年了吧,这间屋能放七八个床,怎么也得2000一个月,两年就是五万呐。搭得还挺好,通风设施也不错。这要是兼并过来还得搭通风设施。再仔细瞧瞧。
  这怎么不像有人住啊?肯定不是古墓,就几个旅行箱。打开看看,箱子里面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沉?照照,金条?用牙咬,嘿吆吆!你说。真他妈给劲儿,假牙就是不行,不给劲儿,吃不准,用里边的真牙,还就是黄金!
  往上照照,看样子是老祁家。他们家这也没搭旅馆吶?就一个通道下来。老祁早搬走了,租出去了,那房客长得像南方人,细致,不大来住。好像是铁道部一工程师。自个儿就会挖地洞,省多少钱呐!工程师哪来这么多金条?数数,正好100根。不行,拿几根走,就地填平,神不知鬼不觉。再拿几根,少租了多少钱吶?工程损失费!
  :“白(似傅)师傅!白(似傅)师傅!我来楸电锤!”
  东北大汉的声音,稳住!
  :“谁呀?这是?啊,知道了,您就是上午干活那个东北师傅?找着新活干了?”
  :“嗯哪。”
  :“白师傅,我来楸电锤!”
  :“等会儿!来了!来了!哎吆,我这老胳膊老腿,你到院里等我!差点儿碰了管网!都别往外说,对你我都一点儿好处没有!我一会上去!”
:“嗯哪。”

  第二章
  老白过了三年好日子,儿子,哎吆那个孝顺呐,那劲头得上《新闻联播》。
  能不孝顺吗?按揭的房贷还清了;车,换宝马了。这日子过得,就一个字——乐!这心情儿,就一个字——爽!
  还有媳妇,不对,老白想想这事儿得生气,气炸连肝肺吶,那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吧,就是90年。老白他媳妇心里这个堵呵。你说跟街坊邻居再怎么说道去,这是。带着闺女就回娘家住去了,老白说,我跟儿子住着宽敞,这下可好了,您把住房问题解决了,领导都没你这么好,走吧!
  还真走了。过了一年,跟一南方人结婚了,闺女也跟着。这南方人不就是有点钱吗!有钱?到底能有多少呀,也说不准,南方人,切!
  可是现在,哼哼,我白胜利,终于胜利了!
  吃香的喝辣的,那叫生活?要活得有品质。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这还是古人说的呢。就这么回事!烟花巷陌,这古代多少仁人志士都那什么。现在这经济情况,可以考虑续弦了。嘿嘿,不行,还得先来点那什么。
  傲慢,不光是傲慢,偏见都有了。
你看咱这宾馆才三层,这个深度,怎么也得四层,是不是,还嫌贵,一边凉快去吧。再说咱这装修,地下一层那都是按三星级的宾馆来的,地下二层那就是二星,地下三层散客那也是洁净卫生,我告儿你,这装修怎么也得一根金条!我告儿你!不是,不是,那什么,那什么,得30多万,30多万什么概念,知道吗?现在的市价,那得一根金条!(给他绕回去,差一点就说漏了。)

  革命群众是张好牌,悠着打。
  :“民警同志,我今天来了,其实我早就想举报一起贪污大案,有奖励没有?”
  :“有呵。”
  :“那我就说了。您给记记,大案!特大要案!这是!”
  :“行,你说吧。”
  :“我那隔壁邻居老祁,首钢退休的。他那房子租给铁道部一司长,这个司长姓刘。。。。。。。”
  :“你声音大点,我听不见,这没人,就咱们俩。声音大点。”
:“那我跟您一个人说了。。。。。。”

  北京的胡同,故事多。京片子,出故事。
  租老祁房子的老刘,那个精明。全国咱不知道,在北京,那得数数。尤其是理财。别人算到骨头里,他,直接算到骨髓里。人那风格,滴水不漏。100根金条,照样骑自行车上班!给你们看出来?切!调子把得就是这么低。
  要不给抓的时候,项目组没怎么出力,老刘一气呵成,突突突全倒出来了,弄得办案人员目瞪口呆。账目人家全部记得清清楚楚,还没花,不舍得花呀。就差10根。
  隔壁老于也挖的地下室,他怎么专找老白?
  老白清理了现场,拿着金条就拜拜了您那。古墓奇缘呐,这是。
  马上填平,到此为止。这装修费什么费都出来了,也可以安享晚年了,最美夕阳红呵,夕阳是迟来的爱,夕阳是未了的情呵。
  话又说回来了,老白的长子白建国。就是这个小冤家。不是他,刘司长还不知道是老白干的!得活活把老白气死!
  自打老白开始搞工程,这小子就找不着人儿了。为什么?搞基建不得钱呐,这是大兴土木。不出钱不得出力呀?得,就别光屁股串门——没事儿找事儿。可这宾馆一建起来,白建国就莫明其妙地出息了,摇身一变,嘿!懂道理了,愣是长成了一孝子了。街坊邻居都瞅着别扭。儿媳妇抱着孙子嘘寒问暖呐,——也忒假了。
  老白亲孙子。好处还少了他们两口子?明摆着。
  建国纳闷呵,老头有多少钱他不知道?肯定是发了。怎么发的?问题是。
  建国媳妇二锅头孝敬上了,哪有不喝之理?哪有少喝之理?
  老白借着酒劲跟儿子吐露了出来。建国听得那叫激情澎湃呀。
  :“其它旅行包就没看看?”
  :“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里边指不定还有多少呢,这世道,您!还呆在这儿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你个臭小子!”
  :“爸!你不替我想,你得替你可怜的孙子想想呵?你就拿了5根,咱们家建到这儿就不建了,那得多少损失呵?怎么也得再拿5根!”
  老白心里说幸亏没说实话,跟他说了,那5根叫他骗走也是迟早的事。家贼难防啊。
  谁知道第二天上午,建国来了。不上班了,请的假,还上什么上啊。
  夏利汽车的后备箱里,电锤、镐头、一应俱全。建国的小眼睛里泛着贼光,贼光闪闪。
  :“干什么,你个臭小子,你给我消停点!”
  :“干什么,就干这个!你给我消停点!你给我放明白点!把位置告诉我,我干!”
  :“你还反了你,你个臭小子!”
  :“我就是反了,我,八辈子都碰不着的好事叫你给碰上了,你瞅你那点德行。今儿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这家也有我的一份儿!你得怎么着吧!”
  :“臭小子!你他妈小点声!”
  地下三层的房客都是买的床位。月租300。有上访的、有东北大汉那样搞装修的、还有要饭的。乞丐那样的主儿得多收100,那叫卫生费。老白一点都不含糊。
  白天,人走了,各忙活各的。这是一个无声的人群。这个价位,意味着他们租住的权益没有任何保障。
  打开那个群租的房门,靠墙那张床拖出来,对,就这个个位置。爷俩开工了。老白心里说,臭小子,这么多年,我是第一次看你干活不喊累。那就指挥,省力气。
  刘司长,刘志国。在大伙眼里,刘志国的心计爷俩加起来那都不是个儿。金条少了,能不上心吗?人家平时比老白都过日子。10根金条,揪心呐,这事儿。刘志国好几宿没睡着。不行,得弄回来。可到底是谁呀?老白那个臭老小子?嫌疑最大。看我怎么收拾你!
  老白家地下室施工现场。
  :“累了,是不?这回知道你爹这老胳膊老腿怎么下去的?”
  :“不累,一想金条就不累了,我说您也不多拿几根,再拿几根我用得着吗?您先干会,我倒点水喝。”
  :“你还有功了你?那边,自己拿!你爸我干不动。”
  :“嘿!你还来劲了?给我拿去!”
  :“跟你爸这么说话?你一边凉快去吧,你,我还不伺候呢!”
  房间门口有一个穿工商局制服的男子。把房间里的情形听了个一清二楚。老白正在气头上出门,跟工商局的碰了个正着。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没错,是我。同志,你是?”
  :“工商局的,办证了吗?”
  :“办证?这还用办证?你给办,我就办。你怎么进来的?你有钥匙?”
  :“接到群众举报,说你是非法营业。所以我来先看一下。”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我,我执,执,执行公务,接到群众举报。”
  :“儿子哎,咱们家有人非法闯入!你先把人看好,我上去看看少了东西没有。”
  :“好嘞!”
  老白以刚生下来吃奶的劲头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自己的房间,咦?怎么刘志国在这儿?
  :“你找什么呢?”
  刘志国开始还有点慌,想了想不对,到底是谁偷谁呀?这事儿。稳住了阵脚,不就是个老白头,也不是纪委的,看他能怎么着。
  :“找我丢的东西!”
  :“你丢的东西,这是我们家的地界!我还丢东西了呢!”
  :“老白,你也别装了,老街坊了。你跟你儿子说的话我们都听着呢。这么着,我给你一根,你家的地儿,我给腾出来,你继续往下搭还不成吗?”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我耳朵被。儿子哎,送客!”
老白看了看门,是反锁着呀。嘿吆,敢情你们这是打哪儿挖过来的?

  第三章
  :“只兴你挖不兴我挖?切!姓白的,你个臭老小子哎,你给我听着,我迟早叫你怎么吃进去叫你怎么给我吐出来!咱们走着瞧!”
  :“姓刘的,你也给我听着,这是我们家地界,你少跟我里格棱。我告儿你,你再给我添堵,我就举报你,别以为你那点把戏我瞧不出来,怎么着?你不得报案吗?报啊?不报啊?我报!儿子哎,打110!我举报还有奖励呢!”
  跟刘志国一起钻过去的是工商局的,叫刘功臣,是刘志国的堂弟。终于发话了:“哎,老白!别计,这哪跟哪啊?这么多年的街坊,至于吗,这事。”
  :“好!刘老弟,你哥们说话有谱,你们吶,打哪来的就打哪回去,咱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不走也成,我今儿个还真想举报。”
  刘氏兄弟今天败了,出手急了点。还把洞口给暴露了。
  临走,撂下一句话,哼!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
  自此这个胡同的地道战的序幕彻底拉开了。
  打那以后,建国对他爹那个佩服,姜还是老的辣。你看哥俩都穿制服,可是老爹跟他们一掰活都蔫巴了,威风什么呀,不就那两下子,切!
还真小瞧了他的亲爹,那简直就是再世的诸葛亮。媳妇都跟着说,那可是!

  :“民警同志,还得跟您举报一个人,这刘志国还有一同伙,知道我想举报,他们就合着伙来迫害我。这人,这人是工商局的一副所长,你说咱这买卖,就是消防的来看,看看有没有隐患,别出什么事故,别挖了管网。你说工商局他一趟一趟来干什么?这就是迫害呵。人家有权呢!可是今儿,我就抖胆跟您说了。他叫刘功臣,功劳的功,大臣的臣。”
  :“哎吆,老白,你大点声!他叫什么?”
  :“刘功臣,功劳的功,大臣的臣。”
  :“再没有别的了?”
  :“我再想想,隔壁那老于,也是首钢退休的,整天上网写微博,还骂政府呢!”
  :“上网啊,不造谣我们没权力管,骂,那是素质问题,不归我们管。我们管的就是刑事犯罪,你弄明白没有?”
  :“明白明白,咱这觉悟,明镜儿似的。”
  :“我说你跟我绕了半天,你就不说那10根金条的事,你花了?”
  :“同志,民警同志,我冤枉吶我。我们家那损失费呀。。。。。。”
  :“什么损失?”
  :“我们家挖到老祁家,不是老祁家,那是我家的地儿,刘志国挖了用了,我们就没用。我少挣多少吶,我,这多少年了?您给说道说道。”
  :“明白了,你就是从那儿挖下去,一看有金条,自个就拿走了10根,然后填平了,是这么回事吧?”
  :“不是,也不全是,我想举报,没敢吶,他们迫害着呢!”
  :“老白,我也不听你瞎掰了,今儿,我跟你露个底儿。刘志国、刘功臣都进去了,你们之间的事儿,人家说的明明白白的。你这岁数了,难听的话,我就不跟你说了。派出所这是追赃,你把那10根金条交出来,我帮你说道说道,你呀,回去该干嘛干嘛去,该干你的买卖就干你的买卖。你要是不交,老白,那就是法律解决,你涉嫌非法侵占公私财物,你这事得判刑。”
  :“那我也是检举揭发呀?检举揭发那是有奖励的呀,同志,你看,我这觉悟。。。。。。”
:“早干什么去了?你别同志同志的,我听着腻味,谁跟你同志?”

  没事儿老白就琢磨,我是土命啊,土生金吶,这事儿。哎呀,这算命的那还是有点儿谱。
  工商局的一上门,老白就明白了,这是刘志国的哥儿们暗中较劲呢。咱到工商所去看看,一进去,嗐吆哎,这工作人员的名单都摆得明明白白的,还是一副所长。
  副所长怎么着?我就得给他吆喝吆喝,叫大伙都来看,丫的,弄不死你!
  你还别说,这招还真他妈灵。再也没来。
  你不来,我他妈还来劲了呢!不行,别再招惹了,再招惹非出事不可。奖金得有个比例呀,5%?10%?国际惯例20%?找人打听打听,也没人知道呵。先这么闷着,闷得儿密。
  刘功臣这个堂兄,那可是个奇葩。这大老爷们要是细起来,大老娘们那都是望尘莫及呀。
  刘志国还是没放弃,刘志国狠了狠心,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推着自行车又找老白商量。
  3根怎么样?
  一边凉快去吧!您吶。
  老刘气坏了,我这他妈破天荒的大手笔呵!这都他妈不行?我容易吗?我?我他妈今天豁出去了,我。5根,一人5根,这总行了吧?
  老白不阴不阳:老刘呵,亏你是处级干部,我告儿你,按照国际惯例20%,我看这么多年街坊邻居,我给你打5折,我还嫌少呢。我宾馆的生意你也瞧见了,我得少挣多少钱呢?你呀,把心放宽点,我呢,也把心放宽点,就都有了。你再闹,街坊邻居都瞅着呢!再不行,我跟老于商量商量,给你上上网,成不成?
  这下,把刘志国给气病了,长了满嘴的口疮,找中医理疗,打吊瓶,一个月才折腾好。
  这病根呵,老白明白,可这病没把老白感动,谁跟钱出了“五父”?
  关键是刘志国气病那会儿,还琢磨着老白良心发现,怎么着拿回4根,3根?2根?1根也行啊!这爷俩原来是这么冷血!还他妈生什么气?就是气也气好了。打那天开始,刘志国就发下毒誓,非找机会收拾这爷俩。
  街坊邻居都瞅着呢,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这个胡同,老于,于德水。那是大学问家呀。整天上微博,网名,人还不告诉你!
  跟他聊,学东西。古往今来,古今中外,你就来吧。
  白建国在院里正吹得起劲呢,说他们家地下室是欧式古典建筑,柏拉图式的。没文化挺可怕的,这都哪跟哪啊?
  老于拎起马扎就走啊,没听说过,吹得有谱呵。大伙明白了,又是瞎掰。开宝马你也不能这么吹呀。白建国还是不知趣,又吹怎么炒股票,他有一哥们证监会的。。。。。。
  老白瞅着心里这个气呀,心说你个傻小子,不能少说两句呀,不说你能憋死啊?
  老白咳嗽了一声,小白那是一个箭步就窜回去了。
  :“哎,爸,您慢点,我搀着您!哎,您老慢点儿,哎,慢点儿。”
  大伙瞧着这个出息,倍恶心。你说这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变这么孝顺?不就是他们家那个所谓的“宾馆”搭起来以后的事儿吗?
  看明白了,这老白才是真正的老板。
  他们家什么时候发的呀?这倒是个真事儿。这得琢磨琢磨。
  他们家那情况说炒股挣的钱,这不扯吗?大伙都在炒,挣不挣钱谁不明白?
  挖地下室本身就是投资,还得借钱,这倒好,这旅馆没开张几天,宝马换上了,听说老白家那个小兔崽子房贷都还清了,这都哪来的钱?
  保不齐是挖着古墓了?这绝对可能。
  老刘推着自行车打他们家经过,那眼神不怎么对劲儿。一块都挖,碰上了?你抢你的,我抢我的,最后没分明白?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那就别闲着了,说不定还是一大墓,连环墓。这地界,王公贝勒爷多着呢,你知道人家什么时候下的葬,明朝元朝都有可能。挖吧!
  这个胡同论起过日子,那得首推老白、老刘。精打细算,那个精明,基本上连计算器都不用。
  老于跟他们比,那叫高明。你看平时不紧不慢,什么事人家都瞧得真儿真儿的。
  这俩活宝你看明里暗里,你一拳我一脚,老于,都瞧见了。
  为什么,老于的脑袋瓜儿会琢磨事儿。
老于的地下室请的就是老白找的那个东北大汉。你说他能不瞧出事来?

  第四章
  :“白胜利,你瞎嘚吧什么呢,这是什么地方,员警署你弄明白了吗?你还“古墓奇缘”,说事吧,钱花哪儿去了。”
  :“民警同志,我这不是“古墓奇缘”,我这是“人鬼情未了”呵,这事儿。我是土命呵,这是土生金吶,这事儿。您看,我都胡涂了,我都不知说什么好了。这都。”
  :“得了,你就别耍贫嘴了,你。我还是给你机会,把金条交出来算你主动退赃,不交就追究你刑事责任了。你呢,态度不怎么诚恳。还革命群众,就这觉悟?”
  这么一说,那还了得,老白是嚎啕大哭。不到20秒就泣不成声了。
  :“民警同志,我这一百来斤,您就看着办吧。呜。。。呜。。。”
  :“你还是不把金条交出来?得,我也不问了。你先到小号里想清楚再说。”
  :“不是,同志呵,我想交,可我没得交啊!我这是,我这是呜。。。所以我说,我说,我这一百来斤您就看着办吧。。。呜。。。呜。。。呜。。。”
  嘿!这还杠上了。
  还真是杠上了。刘志国给逮到专案组,没想别的。第一件事,先把老白咬出来。说出老白,心里痛快了。这仇呵,终于报了。苦大仇深吶,我告儿你,这回儿,就是叫你怎么吃进去的就得怎么吐出来!往外吐!叫谁吃进去,也不能叫你吃进去,没人性吶。
  老白招供了,就是5根。白建国也说5根。错不了。刘志国怎么一口咬定10根,这账目出入都记得清楚着呢,贪官的话,谁信吶?老白的话也不能信,可是上哪找去呀?
  难道说是举报人?人举报了还等着奖励呢,这事儿。
  这个于德水?这名起得叫人误会。也难说,也是挖地道,挖出5根,自个装起来,看两家打得头破血流,干脆浑水摸鱼,举报了。有这可能,这年头是人心隔肚皮呀。
  咱们国家的金货,尤其是金条那都是有管理规定的。刘志国确实是100根,交回90根。白胜利,房贷2根,宝马2根,装修1根。账号上70多万,金条换的?金货换,有那是记录的。开旅馆挣的?把金条藏起来,不怕叫人给挖回去?能不挖回去吗?还有谁给挖去了?
  还得重新勘察现场。
  先到于德水的旅馆。
  东北大汉一见警员就跑。跑什么呀?肯定有事!
  丫的,还能跑了你呀?
完了还没蹽出这个胡同,就给整派出所去了。

  :“姓名?”
  :“王大军。”
  :“籍贯?”
  :“吉林长春上马乡山里屯15组的。”
  :“跑什么?”
  :“还没办暂住证。”
  :“你少跟我打马虎眼,暂住证早就不办了。你想不说,是吧?你也可以不说,不说对你没好处,你干的什么事儿,我们都清楚,要不就不找你了。你听明白了没有?”
  :“我索我索(我说我说),我那啥,我不是盗墓的,其实就是银(人)给钱,我干活,我搁这胡同,大伙都印私(认识)我。警察素素(叔叔),我真的没盗墓。我就是,银(人)给钱,我挖坑。”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挖的。”
  :“嗯哪。这话得先虫(从)老白,白师傅索(说)起。那得是山(三)年前的山(三)月份,我们山(三)个老乡搁马路上揽活,白师傅去找我们,索(说)有活干,往地下干10米,他包料,我们索(说),那得量面积,他说80平方,我要一万五,他就纣(走)了。完了又回来了,他索(说)一万,我没勒(理)他。完了他又纣(走)了。我们还搁那儿揽活,完了他又去了。。。。。。”
  :“行行行,你别扯那个,你就说你怎么挖的,在哪挖的!”
  :“嗯哪。那我就简要地跟你们交代一下。俺们比着尺扎(子),仔(直)着往下挖。仄思(这是)子页(职业)道德。完了,往下干了8米7,俺们就发现古墓了。当时老白小声说,碰着管网了,叫俺们别干了。。。。。。”
  :“对,他有这毛病。”
  :“是不,警察素素(叔叔),我四化思索(实话实说)。”
  :“接着说。”
  :“完了呢,俺们纣(走)了,去吃的中午饭,瓷(吃)的面条,北京这旮瘩饭钗(饭菜)贵呀!俺们瓷饭(吃饭)都是AA自(制)。完了俺们几个老乡又回原地揽活,又揽着了。那家似(是)家庭装修,完了。。。。。。”
  :“我说你这人怎么老打岔,叫你说现场,案发现场!”
  :“啥案质(子)?啥现场呢?”
  :“好了好了,就说你说的那个古墓,明白吗?”
  :“明白了,完了我就索(说)这四而(事儿)。咱得干活,不干活,吃啥呀?完了我就楸电锤、电赚(钻)。。。。。。”
  :“你糗什么糗?”
  :“电锤呀,楸电锤干活,就是楸电锤。”
  :“我叫你说古墓!没叫你楸电锤!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劲?”
  :“完了就似(是)楸电锤,没电锤咋干呢?”
  :“你是说电锤放在老白家?白胜利家?”
  :“嗯哪!”
  :“完了接着说。”
  :“俺们一回去,就瞅着不对劲儿,电锤搞头都皋(搁)院儿里,这玩意咋不见了呢?俺们搁洞口一瞅,老白搁那旮瘩填土呢,当时没想那似(是)古墓,俺们还以为是碰着管网了,完了老白叫俺们搁院里等。完了等了好一会,差不多30分钟,他才上来。”
  :“完了呢?”
  :“完了就拿工具到曹(朝)阳斯(施)工。”
  :“再完了呢?”
  :“回来填平,丝(施)工。”
  :“再完了呢?”
  :“装修。”
  :“再完了呢?”
  :“解葬(结账)。”
  :“你这人确实费劲。”
  :“嗯哪,我们干的就是苦力,凭血汗挣钱吶!”
  :“王大军,现场情况我们都看了。我看你们屯子你给拉来了一半儿,就干这苦力呀?”
  :“嗯哪,俺们就是凭力气瓷(吃)饭。”
  :“你这是什么苦力?整个胡同都叫你们给贯通了,你们干什么呀?地道战呢?”
  :“警察素素(叔叔),俺们也没盗墓,胡同里的街坊都觉着我知道古墓搁哪就叫我挖,完了俺们就挖,谁知道挖回去,啥都没有,完了继续挖,说找龙脉,风水先生也去了,指挥着挖,还是啥也没整着。”
  :“你们都干到马路上去了,还挖?这几年,这个胡同可把给你给养肥了,对不对?”
  :“那可不咋的,不滴不滴,那是那是,银(人)给活,俺们干。”
  :“说说,你还给谁挖的?”
  :“这个胡同的邻居,俺们都干遍了,有的都是那啥,那啥。。。。。。”
  :“哪个啥?”
  :“那啥,贷款,贷款挖的地下室。”
  :“按顺序说,先给谁干的!”
  :“老白,是第一家,干完了以后,俺们来珠(租)房,完了呢,就听说老白发了,发大了,完了就窜(传)呢,就来早(找)我,我呢,啥也不滋(知)道。。。。”
  :“问你顺序,第二家给谁干的?”
:“于私(师)傅,于得髓(水)。”

  第五章
  当年老白那哥们出了狱,直奔老白家。
  老白还乐呢,这会儿旧账有着落了,这哥们讲义气呀。
  谁知一见面,就变味儿了。这哥们问老白要损失。
  :我他妈怎么碰你这么一傻逼,呵?你他妈不能少说点?我这是偷了多少家才他妈弄了这么多?本来就他妈判5年,他妈给我加了10年,10年!人这辈子有几个十年?你他妈有什么损失?问我要?我他妈灭了你!行了,甭废话,我刚出来,先给我拿2000。甭他妈给我装孙子,赶紧给我拿!
  :兄弟哎,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我白胜利也不认你这哥们儿了,我这有300本想给你接风洗尘了,算了吧。话说回来了,愿意拿,你就拿。不愿意拿,嘿嘿,我还得过日子。你要是想拼命,行,咱们吶,一人一条命,我就跟你试乎试乎,我候着呢!
打那以后,老白算是明白了,什么江湖义气呀,那是小说、电影、电视剧,假的。骗傻小子呢。只有这钱呐,才是真金白银。

  王大军的电话响了,是同乡,问他有没有事,王大军说没四儿(事儿)。
  办案民警说,你告诉他们,有事儿。你有麻烦了。
  :“啥麻烦,古墓的四儿(事儿)?”
  :“不是古墓,是挖坑的事,告诉他们,停工了。”
  :“那要是给银(人)家庭装修行不?”
  :“不挖地道不挖坑就成。”
  :“嗯哪。那我啥前儿能纣(走)啊?”
  :“你走不了了,前天的路面塌陷还没找着责任人呢,你的嫌疑最大,你呢,还得到出事现场指证,活谁让你干的,你也知道,那个案子,就差你齐活了。”
  :“哎呀妈呀,俺们丝工(施工)都似(都是)有子量(品质)的,这胡同也不是我一个银(人)干吶。你索(说)我一个粗(出)苦力的能有啥玩意儿啊?俺们一家老小都等着我瓷(吃)饭呢。大哥,你行行好,先样(让)我回去,我指定不跑。俺们那工程队先停下,行不?”
  派出所的小号也不是完全封闭,老白看见王大军也进来了,嘿!你说这个寸。
  明白什么意思了吧?他们就是信了5根金条,24K9999,这成色。继续挺住了,打死也不说。倒时候就是一胡涂账,谁也没法说,挖乱套了都。
  这么着弄不好也得进去?就算进去我还有退休金,等过了这阵子消停了,再告诉我那个傻小子儿子,金条放在哪,这金货砸吧砸吧就是自己的。就这么着吧,得给孙子留着,我白胜利呵,也就含笑九泉喽。
  王大军也看见了老白,看看没人,仗着胆子:“白私(师)傅!”
  :“嘿,怎么是你呀?你怎么回事儿呀?”
  :“我不知道!白私(师)傅,你咋回事儿?”
  :“嗐!别提了,什么事儿没有,扎在这儿反省呢。”
  :“派粗(出)所样(让)我也搁这嘎子反省,反省啥呀,粗(出)力气干活呗,有啥好反省的,白大哥,四不四(是不是)古墓的四儿(事儿)?”
  :“什么古墓?”
  :“就似(是)搁你们家地下那管网,挖出啥来了?”
  :“别听他们瞎掰扯,什么都没有!”
  :“你咋拿我当猴耍,指定有,周边我都挖遍了,咋又没有了,咋整的,古墓会动咋的?
  :“行了,你就甭瞎操心了,还有你什么事儿呵?”
  :“不滴,白师傅,我怕他们把我遣返了,我最近揽了不少活,老多了。”
  又一傻小子!什么叫利令智昏,就这个。都胡涂了,水浑了才好摸鱼,切!
  老白偷着笑,心里说,再怀疑几个更好。就赔5根。
  王大军的证词对老于相当不利。
  警察找于德水的时候,老于有点发懵。
  我这是怎么回事儿?举报的就是我!具体数没听明白,可是我这都有录音!我就是用录音举报的。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是要抓我呀?
  刘志国一口咬定不是于德水,于德水的地下室事后了才挖下来的。刘志国把地下室填平,通道留着,冲着老白家,挖!这事儿还不能说,什么时候挖回来,什么时候完工。
  刘志国似乎已经不在意谁举报的他。
  办案民警开始迷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乱套了这个。刘志国说白胜利拿了10根。唯一的确凿证据就是拿回90根。再确凿的证据,这个同志确实是勤俭小气。白胜利5根,确凿的证据是也是过日子,藏哪去了?这个挖法能藏住吗?
  刘志国说他都亲口承认了10根!
  什么时候?有证据吗?
  刘志国这恨呐,你说当时怎么就忘了录音呢?不能录,这玩意儿,当时哪想到能给逮起来。还是先逮的刘志国。嘿!你说。
  这种情况,要是刘志国知道了是谁举报的,非背过气去不可。
  警方决定先把刘志国贪污这案子公布出来。不公布,这地道还是没完。
  胡同里的幻想和猜测,彻底消失了。全都对上岔了。
  老白没挖着古墓,挖着贪官的藏钱的地窖了,这是。人不可貌相啊,这刘志国怎么看都不像啊。还什么连环墓,还什么风水师,金条也交上去了。得嘞,哥们儿,别瞎忙活了,没咱们什么事儿。
  没事儿?来事儿了。
  你说在你们家地底下捯饬,塌下去,你们家遭殃,所以这种活干得倍安全。捯饬到马路上那味儿就变了,马路上跑的是车!来回跑啊,产生压力啊,哪有空的地方土就往哪堆,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就这道理。
  责任人也查出来了。填吧!修路吧!还贷款挖,贷款修吧。
  办案人员焦头烂额,还差5根。白胜利家的地下室那是翻了个个,地上也翻。地上没东西。老白年轻的时候还干过电气焊工,保不齐把把金条焊在什么地方了?又扒一遍皮,还是没有任何收获。
  更加证实了一个问题,老白,过日子,名不虚传。屋里头还都是劳保用品,劳保手套、劳保胶鞋、轻松肥皂,攒了好几辈子都用不了的,全都是老式的。还能用。一边翻一边跟着白胜利忆苦思甜吶,这是。
  先给王大军结案。
  :“你这情况是要拘留的,没造成人员伤亡,算你万幸,你呢,把坑填了,算你积极主动,就不拘留你了,你记好了,下一次再给我乱挖坑,那就不是拘留了,听明白了吗?”
  :“嗯哪,那不似(是)拘留似(是)啥呀?”
  :“赶紧回去填坑去!我说你不想走了?”
  :“想纣(走),想纣(走),还有件似儿(事儿)想问。”
  :“问吧?”
  :“到底有没有古墓?”
  :“回去你就知道了,赶紧回填去!”
  :“嗯哪。还有件事想问,工钱给不给?”
  :“问吧,什,什,什么?什么?”
  :“回填没工钱吧?”
  :“没有!我说你,你,你。。。。。。”
  :“那管不管饭?”
  :“王大军吶,你就跟着我们吃工作餐吧,就是盒饭,成不?”
  :“嗯哪!”
  怎么还这么费劲?办案人员感叹,就是这个胡涂。其它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疑点转移到于德水身上了。跟白胜利隔壁呀,那也是地下室挨着翻,还是一无所获。
  老于在网上发出了倡议书,建议实施地下法。地下的权益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立法!
  再审刘志国,那家伙那个愤怒,情绪一度失控,还一个劲儿地发毒誓,口供还是一点儿没变。刘志国甚至质问办案人员怎么还没把白胜利抓进去。合着他还以为自己在外边。
  这得多少恨呐?
  各唱各的,都没着上调。
  有着调的。
  金价跌了,白胜利的存款现在能换三根金条,白建国也把车卖了凑把凑吧,能顶两根。这不结案了吗。
好像还有什么不对劲儿。直觉告诉办案人员,白胜利撒谎。可证据呢?

  第六章 结局
  那个胡同是刘志国给闹出名的。可不?
  奇思妙想已经全部销声匿迹,原住民亢奋的神情也耷拉下来。不是什么新篇章,但是的确是个开始。残酷的现实开始和幻想残酷地接轨了。大伙儿开始明白了,这地界确实没有古墓。挖地下室也不用防什么暗器了。你说是不是?
  白胜利的儿媳妇也不是一省油的灯。白胜利续弦的事儿就是她给搁下的。
  这儿媳妇什么事儿是看得明明白白的。老头子有的是钱,亲孙子。这不后继有人了嘛!万一再弄一老伴,这么大的家业得给人一半儿,保不齐,王老五进城那伙儿的,就跟着折腾吧,你。
  晚上出来遛腿就琢磨,怎么弄合适。发现不少站街女,儿媳妇计上心来。往公爹那儿介绍,价钱便宜,刚装修好的,安全卫生,这么一掺合,来回一捯饬,眉来眼去的,那还不出点儿故事?还续什么弦呐?就在那儿悬着吧。建国,好老公!你给拿个主意。建国一听,哎吆,媳妇儿,你可真高呵,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对!一箭双雕!
  还真有不少去的,歪打正着。老白心里乐呀,你看有钱了,想来什么就来什么。多省心吶,甭出去溜达了,跑腿都省了,这事儿。
  互相都混熟了,不就那什么了嘛。敢情这都是宾馆业务需要。
  晚上都有暗号呢!哪个房间一叫得响了,老白就赶紧去敲门。
  :“今天晚上扫黄、严打!赶紧的!”
  :“嗯哪!”
  这他妈还是王大军那伙的!给100得把人折腾死啊!想办法赶紧把他弄走,我他妈还急了呢。
  隔壁老于听得真儿真儿的,这事儿,没戏。连录都不录。“柏拉图式的建筑”,嘿吆嘿,哼哼,好戏在后头呢。
  刘志国挖地道,连人都不雇,自个儿单干,一是省费用,一是安全。也没有节假日了,只要有空,就挖。灰头土脸的碰着老于,还怪不啊好意思。
  :“哎吆,您吶!这是到你们家地界啦?”
  :“没关系,这标着红杠呢,我在上面都量好了,不信咱们上去量量。”
  :“不用量,量什么呀?我在这儿也标上。行,回见了呵。”
  这么细致的人这么痛快?里面儿,准有事儿。
  于德水也是从这开始怀疑的,王大军说的管网哪有啊?有问题,两家同时挖着东西了,刘志国分得少了?不太可能。不是把刘志国的东西给挖走了吧,所以才要,结果不承认,报案吶。也不报案,他堂弟工商所的也来凑热闹。不能报案,有两种可能,古董,价值连城。报了案谁都捞不着,或者是分多分少的事事儿?或者就是贪污的赃物?这刘志国怎么看都不像吶,这是。顺着王大军说的往下说,古墓也说不准吶。
  不成,还是听吧,准能听出动静儿。
  过了一阵子老白儿媳妇又催着公爹续弦,老白那个不愿意呀,续什么续?这宾馆、这钱呐我得留给我孙子,怎么着,你们真想我续呀?你就胡涂吧,你!
  没一个胡涂,老白呀,这是潇洒走一回,这个。
  老白那日子过得,那可真是,要什么有什么。同辈份的老爷们儿,羡慕嫉妒恨吶。
  时光荏苒,好日子3年,弹指一挥间。
  老于已经举报了一年。刘志国给带走了。
  办案人员陷入了逻辑的盲点,怎么这么过呀?这都。还这么贪,你说你这是为什么?这真是个崭新的课题、概念。还是一教材。还死磕白胜利,有什么私仇?不合逻辑呀!刘志国心眼小,也说不准。
  白建国来到派出所准备给他爹办取保手续。
  别急,冲着刘志国那果断的态度,也得再到白胜利家看看,再说稍微收拾收拾,也说得过去,得像那么回事儿。
  劳保用品给堆得整齐点儿。哎吆,翻成这样了。再告诉于德水,准得上网闹腾。还都不知道是于德水举报的,这事儿得保密。
  盛青松肥皂的箱子还破了,漏了。得,把破箱子放回原处,再把肥皂捯饬进去,修理灯座接口、马桶、带有技术含量的,有王大军吶,这个傻小子。
  往回装肥皂,怎么不对劲儿呀。咦?这根肥皂怎么看着像给割过呀,难不成里边有金条?也不对,金条多重啊?从这缝掰开,滚落出一小方块肥皂,割得这么整齐,里面有猫腻?再往里看,谑!藏这儿呢!闹了半天是把金条全切割开,一小块一小块塞进肥皂里的。真够刁的!再用肥皂堵死这么一见水一抹,把印儿涂平了。还真不容易看出来。宝全押在这里面儿!要不这么咬牙?还有点儿天衣无缝。
  得幸亏这北京的气候,春天干燥着吶!挨个掰,几乎是一根肥皂放一小块儿,掰扯齐了称称,正好5公斤。
  这个老小子!差点儿给他耍了!怪不得刘志国一口咬定10根。
  王大军也瞪大了眼睛:“哎呀妈呀!完了俺们这几年都是为了仄个(这个),仄(这)白似傅(师傅)咋仄么(这么)会整事儿呢?偿(藏)这旮瘩呀!谁能整着啊?”
赶紧打电话,甭办取保了,藏匿的5根金条找着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哥俩都分流到了第四监狱,还在一个监区。
  刘志国的愿望艰难地达成了。
  白胜利5年。刘志国呢,认罪态度好,主动交代,还把白胜利检举出来了,有立功表现呢。判了15年。
  故事没结束,到了里边哥俩也没和好。
  这人呐,就怕王八看绿豆——对上了眼儿。一般进去的都是在外面的哥们儿,互相都挺熟。这哥俩外面的哥们儿都没进去,所以就他们哥儿俩在外面是熟人,认识,还是血海深仇!
  一收工回监区休息,俩人这浑浊的眼珠子一照上,那都冒火星子!
  :“你他妈还是进来了吧!当官怎么着?”
  :“你他妈也没捞着什么便宜!我叫你拿,你也不掂量掂量,你拿得起吗?还是吐出来了吧?我叫你怎么吃进去的就怎么吐出来!我的金条那么好拿?你活该!”
  :“我宾馆好好的,还营业呢!我儿子可孝顺了,月月来看我。还有我那孙子哎,越来越懂事儿!身体倍儿棒!”
  :“行,有你的,我告儿你,白胜利,我比你年轻6岁,你得死在我前头!老东西!”
  :“嘿嘿!5年我就出去了,你还在这儿呆10年,你就呆吧,5年一眨眼就过去了,10年,憋死你!闷死你!气死你!”
  :“告儿你,我会挖地洞,不定那天我就挖回去了,我一出去,我就先灭了你们全家!”
  :“报告政府!刘志国想越狱!他说他会挖地道,他想逃跑!”
  狱警跑了过来问:“怎么回事?”
  :“他说他会挖地道,他想越狱,他想越狱出去把我们全家灭了,刚才他说的!”
  :“报告政府!我没这么说,他污蔑我,我这身子骨怎么往外跑?白胜利污蔑我!”
  :“报告政府!他刚才就是这么说的,大伙谁听见了给做证呢!”
  。。。。。。
至于老于的奖励领没领到,谁都不知道。讲到这儿,故事该结束了。再往下就没得可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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