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白新奇的“肠粉档”--赏析刘荒田自选诗

来美多年,感慨万千:风中秋叶,风起则飞,风停遂止,随缘起落,岂有它哉?唯书作伴,唯文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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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然在网上读得旅美散文作家刘荒田先生的自选诗《肠粉档》,被诗中平白的用字,新奇的意象所吸引,不期然的,要临屏点评几句了。

        读诗的首句:“放心,不是用/曼哈顿郁结的车流裁成的/不是以/哈林区午间的枪声为馅料的”,作者平静的俏皮与不平静的意象跃然而出,令我感慨诗之豹头,跃出的敏锐。刘荒田身在旧金山,拿熟悉的地区说事,无疑强烈暗示了曼哈顿的郁结车流,哈林区的枪声都是当地人担心的症结,却被作者巧妙而平静地连接“肠粉”可说奇外吧?

        肠粉,广东人常吃的“心头物”,却几乎可作家乡的代名词。可笔者的“肠粉”绝不仅仅精妙在“雪白、嫩滑,”更在于其家乡的意味,那是“家乡早晨,开满豌豆花的田垅哩。”读此,人在异域,心连家乡的意象骤然而至,平白而不乏新奇。

         诗意,打开了;乡情,铺开了,接踵而来是什么?是人情!诗人把自己代入卖粉者,招呼着新乡里:“要赶车?好嘞!/剪得短短/好便于狼吞虎咽……”人情味,透在“便于狼吞虎咽”,乡情味,融于“新乡里”,显在肠粉蒸得“够热”。此之谓:语浅情深,言简而意味长吧?

         接下来,诗人显出机智,在这段落里突转,用了肠粉的热对比人间的冷:“不是蛇头、房东、老板的脸”,又紧接着拿出比喻:“不是家书中/夹着泪痕的异国炎凉”,强烈暗示在美国也有世态炎凉的一面,即如蛇头,房东,老板的刻薄,自然也要在家书里倾诉。而作者自己也把游子的辛酸和“肠粉”融在一起了。也许这就是一直以底层心态自居的诗人写作的那一刻心态:海外长期的艰辛与拼搏,游子永远的乡思与乡愁。

          在结尾一段,诗人把感情猛烈推高:“只是,剪也剪不断/脐带一般/雪白的乡愁/连接田畴、家山”,“肠粉”比作“脐带”,何等新奇的夸张!而中国人脐带可断,血脉长存!故土、乡情不可忘,让读者一方面感受游子乡心,乡思与乡愁,另一方面却把乡情自然融进了祖国的田畴、家山,如此结尾,让我掩卷抚掌,况味无穷。

03-13-2010深夜写于屏前

《肠 粉 档》/作者 刘荒田            

放心,不是用
曼哈顿郁结的车流裁成的
不是以
哈林区午间的枪声为馅料的
鄙人的肠粉
雪白、嫩滑,
长长地、软软地
卧在笼子上
透过好闻的蒸气
好象家乡早晨
开满豌豆花的田垅哩

来,衣厂的新乡里!
“要赶车?好嘞!
剪得短短
好便于狼吞虎咽–––––
短得恰似此间人情
好在,保证够热––––
不是蛇头、房东、老板的脸
不是家书中
夹着泪痕的异国炎凉

只是,剪也剪不断
脐带一般
雪白的乡愁
连接田畴、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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