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杜特地(Duterte)靠谱吗?

菲律宾新总统杜特地上台后，为南海问题带来一些变数。我们应当怎样看待他，和采取什么样的措施以最好地维护中国的利益？

杜特地曾是菲国的一个地方长官，以铁腕对付贩毒等犯罪活动著称，据说他曾亲手未经审判处决过毒犯，他治下的地区以秩序良好著称。阿基诺三世治下的菲律宾治安混乱，人民对法律系统已失去了信心，杜氏就是在这种形势下挟民望登上总统宝座的。

但在美国眼内，杜氏的行为是不折不扣的暴君之道。从人民追求正义的愿意出发走向暴政，这在历史上已经不新鲜了。美国人把法律的制衡作用提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宁可废时废力为那些罪犯提供辩护，也不愿意图一时之快，为短期目标（如控制犯罪）而失去长期的正义。雅各宾党，纳粹都是在人民的支持下以雷霆之势建立了一个新秩序，但那种格杀勿论地摧毁恶势力的权力迅速膨胀到无法制衡的程度，正义成为统治者所定义的正义。这样的道路通常会走向人民最初愿望的反面。这是美国决不愿意看到的。

中国的外交政策的特点是以互不干涉内政为核心的“五顶基本原则”，虽然不能总是做到，但这是中国价值观“仁”的核心追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美国是一个传教士建立起来的国家，其核心价值观有非常强烈的传教士情结，虽然现代不再推广基督教信仰了，但不竭余力地推广它的民主自由价值观，干涉内政被视为天经地义，有时甚至不惜严重削弱自己和盟友。美国曾强迫国民党在内战最急迫的时候仍实现新闻自由，前方战败的消息国统区人民马上知道了，这严重消弱了国民党。美国在越战形势不利时也没有封锁新闻，那张南越军官当街枪杀越共的照片传遍全国，民意使这场战争无法再打下去了。

现在美国毫无悬念地向杜氏施加压力,才出现杜转向中国示好，不但对奥巴马爆粗口，还发生威胁要废除美菲同盟，把美军从菲律宾赶出去等口角。中国有些“战略家”很兴奋，以为时来运转，意外地找到了逆转南海危机劣势的契机。

窃以为至少有这几个方面我们不可轻举妄动。第一，菲律宾多少是个民主体制，杜这个总统的权力是相当有限的。在任何体制下有效行使权力都是一门技术活，需要领导者的能力，手腕，忠诚者的数量和素质，也需要时间。杜6月底才上台，根基未稳。反对派仍虎视眈眈，美国在军方等实力部门势力很大。若现在和他谈，届时一待他失势甚至被推翻，得到的让步化为乌有，付出的代价鸡飞蛋打。

第二，现代中国政府已经和“严打”那会儿不一样了，对法制的立场与美国的反而更接近。杜的方法，成功了是建立了如朝鲜那样的有秩序的暴政，不成功了就会变成象哥伦比亚那样的黑社会国家。他不是什么建设性的人物，不值得与之图远。

根本上，南海问题是中国要建立地区霸权而美国要阻止的两大国之权争。菲律宾客观上肯定是站在中国对立面的，因为中国之所得必是其所失，与虎谋皮还让虎支持你是不现实的。因此对于杜特地还是以观望为好，而不要作过早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