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早晨小雪。有忧郁也有宁静。我把妈妈一个人留在家里，帮她打开中文电视，然后去上班。我们终于在一起了，可是她却常常不能认得我，我陪伴着她，可是我们之间却不再能有任何有意义的交流。她在碎片一样的记忆之间穿行，有孤身一人的种种焦虑。我也感到同样的孤独，我们各自的孤独之深，没有缝隙可以渗透彼此。
下班后天还没有黑，在暮色降临之前带妈妈出门散步。早上的薄雪已经化掉，气温不是很低，沿着住宅小区的池塘散步，云层又低又厚，大雁鸣叫着从空中飞过，池塘里静悄悄的。天色在我们行走的过程中渐渐黑下来，圣诞节的彩灯都在暮色里亮了起来，混乱的心情终于在暮色里得以平静，好像生活里一切能接纳不能接纳的都变得可以接纳了。
路过邻居吉姆家，他院子里堆积着过冬用的木头 ，劈好的木头堆上蒙着蓝色的防雨布，一股新柴的特有气味在暮色里飘散过来，带给人一种踏实的感觉，好像在冷冰冰的电子年代嗅到了乡村生活的质朴。想起小时候，北方的冬天到来之前，人们忙着购买储存成捆的大葱和大量的萝卜白菜。更早一些的时候，在没有暖气的楼房里，人们也会买很多的蜂窝煤堆积起来准备过冬。
时间过得飞快，在我们以为生活还没有安顿好的时候，它其实就早已经风化了。苦难的日子里，真正能够带给人安慰的不是鲜花的气息，而是新出炉的面包的香味，青草的气味，一只可以握住的手，以及一切可以触摸到的真实物体的体温。只有这一切可触可感的东西，带来生活的重量和真实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