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议崇祯朝两任首辅的周延儒的倒台(下)

朱楼旧梦隐叙家亡血史, 儿女悲情婉书明亡华殇。逃亡帝子大展春秋笔法,贾事真史揭开惊天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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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社的吴昌时因多行不义、众叛亲离被东林党抛弃,那么大力扶持东林党的周延儒又为何会被东林党弹劾攻击呢?  

首先是因为周延儒的儿女亲家“阉党”冯铨。周延儒的复出不仅仅是东林党和复社出了力,其中还有“阉党”冯铨、张捷、阮大铖等人为其积极奔走,而且还出资作为周延儒复出疏通关系的贿金,“于是庶吉士张溥,礼部员外郎吴昌时为之经营,涿洲冯铨、河南侯恂、桐城阮大铖等,分任一股,每股银万金,共费六万两。”可见张溥同阉党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就连张溥死后的身后事还是所谓的阉党马士英大力帮助的。不过东林党却是与阉党成员势不两立的。

涿州冯铨与延儒同年,年相若,初时有同衾之好,后结儿女亲。己巳逆案居前列,今为延儒致力者,冀宽一网,复然计也。奈上于此举最为得意,急投不得,缓引不得,延儒亦竭尽苦心三年来如一日,竟无从启齿,不谓徒以身殉也。”为了起复好友冯铨,周延儒利用首辅的职权积极地提携拉拢东林党领袖吴甡,希望能获得吴甡的支持从而减少阻力。“温体仁讦钱谦益,周延儒助之。(吴)甡恐帝即用二人,言枚卜大典当就廷推中简用,事乃止。““周延儒再相,冯铨力为多,延儒许复其冠带。铨果以捐资振饥属抚按题叙,延儒拟优旨下户部。公议大沸,延儒患之。冯元飙为甡谋,说延儒引甡共为铨地,延儒默援之,甡遂得柄用。及延儒语铨事,甡唯唯,退召户部尚书傅淑训,告以逆案不可翻,寝其疏不覆。延儒始悟为甡绐。” 东林党冯元飙于是以帮冯铨复出作诱饵哄骗周延儒提携吴甡,但吴甡原本就对周延儒在崇祯初年弹劾东林党党魁钱谦益一事而心有积怨,在冯铨一事上吴甡对周延儒是表面敷衍暗中却千方百计地阻挠,导致两人矛盾渐深,最终各自拉拢同乡,形成了两大对抗门户,“(吴)甡居江北,(周)延儒居江南,各树党”。正如毛所言:“党外有党,党内有派,历来如此”。

二来,周延儒是东林党和复社的好朋友,但不可能照顾得到所有的东林党人,伸手的人太多了,东林党熊开元就是一个。熊开元在担任吴江知县时大力支持过复社,所以熊开元认为凭着自己东林党的身份,以及与复社的深厚渊源,靠着东林党和复社才得以复出周延儒肯定会对他有求必应。“十三年,迁行人司副。左降官率骤迁,开元以淹久颇觖望。会光禄丞缺,开元诣首辅周延儒述己困顿状。延儒适以他事辄命驾出,开元大愠。”不满于自己的行人司副的这个清闲职位,他向周延儒通路子,希望能主管油水大大的负责皇宫膳食的光禄寺,可是周延儒没有理他,这新仇加上先前周瑞豹一事的旧恨,“熊司副开元,故给谏也,往因周给谏瑞豹作令时,以某项钱粮未完,先出己赀代纳,故得与考选。已事发,奉旨议处。时周辅延儒以瑞豹其门人,力救,且言如瑞豹比者甚多,故牵及开元,亦坐谪。至是,欲求赐环,又以非建言不得,心愈恨”再加上背后还有孙晋和吴甡的支持,熊开元决定替江北党出头扳倒首揆周延儒。“(熊开元)纠延儒一疏,实孙廷尉晋意授,人疑晋欲辅(吴)甡为首揆,故有此疏。

崇祯十五年十月,清军入塞,“行人司副熊开元,因见上罪己求言诏,即疏求独对。”熊开元借机求见崇祯以弹劾周延儒。 “疏入上大怒,批旨以其谗谮辅弼、狡托机密,着锦衣卫拿问。给事中姜采疏言,皇上修省罪己,于言官谆谆致戒,岂有厌薄之心哉?言官持论太急,无当圣心,此言官之过也。圣谕所云,代人脱卸、为人出脱者皇上何所见而云然乎?于章奏知之乎?抑出于圣心之悬揣乎?今如二十四气之蜚语,必大奸巨憝恶言官之不利于己而无以中之,不激皇上之怒,不能箝言官之口,人将争效寒蝉,谁复为上言之者?时有投匿名文书者,诋各臣为二十四气者,故采疏及之。上大怒,命送锦衣卫打问,与开元同日下狱。已而以廷臣救,重下严旨,并责锦衣溺职,着再行严讯,打问再四,谳上,下刑部议罪。司寇徐石麒议坐,二人配赎;圣旨以不具招罪,司官石麒闲住,该司刘沂春革职,开元、采各廷杖一百,仍发刑部拟罪。再问再驳,系狱年余,至十七年二月始各允遣戍放归。

熊开元弹劾周延儒纳贿,令对周延儒分外倚重的崇祯极为震怒,将熊开元与给事中姜采廷杖后投进诏狱,然后密令骆养性将熊、姜二人秘密打死。“独谕金吾骆养性曰:熊开元必有主使,不行拷讯,是汝不忠。骆出,方沈吟道上,中使忽以手敕至,则令取开元、采毕命,以病闻密诏也。骆失色,语同列”。东林党内开始了对二人的拯救行动,左都御史刘宗周、佥都御史金光辰因力救熊开元和姜采而被罢免,尚书徐石麒又因救刘宗周等人被罢免。 “(吴)昌時,嘉興人。有幹材,頗為東林效奔走。然為人墨而傲,通廠衛,把持朝官,同朝鹹嫉之。左都御史宗周、僉都御史光辰以救開元、埰罷,尚書石麒又以救宗周等罷,延儒皆弗救,朝議皆以咎延儒。會昌時以年例出言路十人於外,言路大嘩。” 周延儒自然是坐视不管,而此时吴昌时又借年例将十余名言官贬出为外官,一时间言路大哗,不但是东林党党外就是东林党党内也是群情激愤,朝野上下对周、吴二人长久以来积聚的不满开始集中爆发。

掌科给事中吴麟、掌道御史祁彪佳于是弹劾吴昌时挟势弄权,这两人虽是东林党,但一向与周延儒和吴昌时不和。崇祯六年,“首辅周延儒家在宜兴,子弟家人恃势横行乡里,邑民焚其居宅,发其祖墓。彪佳既捕治如法,而于延儒亦不稍徇情。延儒恨之,回道考核,竟被降俸,遂以侍养为名告归。” 因为周延儒“下虐小民如故,于是冤民相聚,夜发其祖茔”,导致冤民暴乱,挖了周延儒家的祖坟,是为“宜兴民变”。处理此事的祁彪佳因“薄治乱首,而穷追致乱之由”而得罪了周延儒,被周延儒打击报复而被降俸,只好于第二年上疏乞归奉母。八年后的崇祯十五年九月祁彪佳起补河南道掌道御史,因清军入塞道路阻塞,十二月初才抵京赴任。

崇祯十六年三月,祁彪佳上疏弹劾吴昌时乱制弄权,见其《还朝疏草》:“昌时之为人也,反复多态,机变无穷,明偷寒送暖之情怀,作造械推波之行径。惟是依附正人,猎有虚誉,一旦窃身要地,深恐发其隐私,以故汲汲皇皇,图钳固言官之策,初则到处招摇,云欲为内转者复功升劳升,是借皇上之爵赏,以欣动言官也。继则逢人恐喝云:必使外转者有十人八人,是又借皇上之磨砺以怵吓言官也。其意使冀内转者有昵于欣动之求,使惧外转者胁于怵吓之威,便可钳口结舌,恣其惟所欲为矣。如此招权恬势,必将纳贿行私。在家臣秉破格引用之公心,在铨司逞巧借牢笼之故智,臣其为铨席惜之。敢明申明衙门之执掌,并以直抉昌时之肺肠,伏候圣明裁鉴。……崇祯十六年三月二十六日具题。”

五月,锦衣卫骆养性和东厂太监又揭发周延儒消极怠战、谎报战功,亦是因旧日宿怨。“吴铨曹昌时与吴金吾孟明密,及骆金吾养性以楚人继,尽革孟明诸厂役与昌时相通者,昌时怒,欲除养性,以己心腹代。适朱侍御国昌疏纠养性,养性所费几及十万方解,或云周皇亲奎力。周辅延儒亦有易养性意,故养性并怒焉。”但崇祯还是不愿处置周延儒,说周延儒“尽心报国,始终不渝”,“功多罪少”,下令免议,并赐给周延儒路费一百金,可谓是恩遇非常。

 

七月初十,山东佥事雷演祚弹劾范志完与周延儒结党误国,而后御史蒋拱宸又弹劾吴昌时贪险不法赃私巨万,又牵连到周延儒,给事中东林党曹良直亦上书弹劾延儒十大罪, “至是,吴昌时事,圣怒遂不可回矣。”

吴昌时到底犯了什么大罪呢?通内!

吴铨曹昌时通内,每阁票一旨,必先知,是以众论沸腾,具疏乞休,拟票云:「吴昌时准回籍调理,病痊起用。」闻周辅延儒票也。旨未下,昌时已宣言于人,谓已得温纶。及与蒋侍御拱宸质御前,拱宸几屈,惟所纠预闻旨一,上取原票阅之,果是,故败。”

崇祯最恨朝臣通内,于是将吴昌时下狱,判了死罪,并决意要诛杀延儒。于是崇祯下令将周延儒捕入京师。周延儒欲托前辅臣王应熊为他求情,事情泄露,结果王应熊见到崇祯还未来的及说话便被喝令回去。刑部判周延儒流放戍边,也被崇祯否决。崇祯十六年十二月,吴昌时被处死,周延儒被勒令自尽,并被抄家。

 

那么吴昌时和周延儒通内通的是谁呢?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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