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每次回大陆, 都有亲戚同学朋友等的殷勤招待。酒席不断, 邀请不停, 有时只好低调潜行, 更不敢在微信上暴露行踪。生怕收到邀请, 又与行程冲突, 难以推却。回美后, 除了体重增加, 且常常有点失落感。我常常碰到的话题大致一样: 我们这里已非常方便, 手机刷卡, 交通设施发达, 出国也方便。末了, 总要加一句, 不会比美国差了, 当然也从没有枪击案……我只能嘿嘿地笑着, 绕开话题。
大陆官方近年来发明了”低端人口”一词。猜想这些人多为漂流他乡, 受尽户口制度困扰, 经济能力又不强的人吧? 虽然我常被视为海外低端人口, 不过交往的, 大多自誉为国内高端人士。在他们眼中, 我常被视为海外的二等公民。
国内当然不缺乏见过世面, 有良知, 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取决于生疏程度, 有人更会追问到底: 那你为啥不回国? 高端人口干脆说: 出国后悔了了吧? 到了此时, 我也难再打哈哈, 只能耐心地解释一番, 想说”你后悔被生下来了吗?”, 但忍住了。不过后来发现我的博客可以回答他们的许多问题。可惜多数人无法访问境外网站, 说也白搭。
翻墙成为时髦
郭文贵今年的爆料, 让我听到了”翻墙”一词。以前认为这事很麻烦, 属于高科技, 普通人做不了。后来同国内的高端人士接触多了, 才知道翻墙是种时髦和身份的象征。在他们的指点下, 我回国前买了好几个品牌的VPN翻墙软件, 装在手机上。想在国内烧包以下, 当然也想好了台词。如再有人再追问: “出国后悔了吧?”等， 我就演示一下翻墙：“有了这个，才真后悔在国外居住！”
话说一踏进北京机场，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VPN。果然美国的T-mobile 转成了中国移动。 嗨，但youtube, google等, 怎么整也进不去。后来去了小地方，连中国移动的信号都没了。 是不是我企图“非法”打开VPN，被盯上了？ 犹豫了一下，干脆关掉手机，借用了一个朋友的国内手机， 就这样成了一个星期的聋子。
与老年人谈心，他们突然提到了海外常提到的19大的常委人选。我马上追问消息来源，心想一定是有人翻墙， 看了海外视频。果然，与这群高端人群的几个人交谈后，发现他们的信息来自海外，但没人说翻过墙。多数人保持沉默，少数几个人坚决反驳，理由大多来自央视和环时等的论调。最经典的说法是：任何与官方不同的观点，都是“海外敌对势力”的造谣。因为西方想让大陆民主化，所以要搞乱中国。这时候有人插话：“你们美国人，其实最不希望我们有真正的自由和民主”。我大吃一惊, 忍不住回了一句: “是啊, 推销西方文化的多是海外华裔二等公民”。几个人同时应答: “海外低端人口! “ 那几天，川普总统访华，几乎人人都在谈2500亿美元。席散时，那位银行行长悄悄走进我：“那几个老左都是低端屁民，没有脑子！”
党自小培养的高端臣民和习访问印度
“低端屁民”？ 我怔了以下。
这些人在经济和文化层面，似乎高过满街的外地打工仔和打工妹。但他们的心智和思维能力还停留在低端阶段。虽然用词有点贬义, 但能接受。至少我有点底气与他们交谈了, 也为他们心中看不起, 口中蔑视的外地”低端人口”出了口气。因为“低端屁民”听党话, 常常非常鄙视党媒认定的” 低端人口”。
有个知情的朋友告诉我, 国内的外贸, 科研等离不开翻墙。个人翻墙, 并不”违法”。但传播消息, 会惹麻烦。几天后, 在街上, 我再次打开了自己的手机, 居然接通了油管。后来的测试表明, 几家付钱的知名VPN 都不错。在北京可连日本，华东连台湾，华南连香港。但必须关掉无限上网，直接使用中国移动的4G 信号。T-mobile用户, 当月多付10美元即可。
像久旱的禾苗逢甘露, 憋了数天的聋子和瞎子终于解放了。俺也不顾场合, 播放起了”政事直播”,“小民之心”, 和”森哲深谈”等。这时候, 奇迹出现了。
那几个老左瞪大了眼睛, 把座椅移到我的手机旁, 不让我离开。
宴席总是要散的, 其中一个还嚷叫着: “这是中央几台的?”
俺笑翻了: ”翻墙台!”
此后, 我明白了。翻过墙的, 明白的不会去说。没听说过的, 只当是好奇。一个做处长的朋友说了: “你这是美国手机, 想干嘛干嘛呗!”。原来如此, 俺就在机场, 车站…尽情地上网了。美国人在中国, 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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