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馈赠(一)

很久以前读过一个故事,说是孩子投生以前都是天使,他们在天上选自己想要的爸爸和妈妈。我想我是天使的时候也一定参与了这个选择,于是在一九六八年过完大年还没有出正月,曾经是天使的我来到了人间。家里这时候除了爸爸妈妈,还有一个比我大四岁的哥哥小勇和一个比我大两岁的姐姐岚岚。

不知道什么原因,爸爸给哥哥和姐姐都取了讲究的名字,到我可能是累了不想想了,排行第三小名就叫"三"吧,于是家里都叫我三或者老三,外面的人大部分叫我三三,好像到我上学的时候,爸爸就给我取了个大名"红", 后来被我自己改成了"虹"。 两年后我的弟弟出生了,爸爸给他取名昆昆。

我们住的地方当时叫四川广安(县)桂兴(公社)沙坝坪林场,属于春木大队。四面环山,最高的那座叫月光山。林场里大约有七,八十人,现在看来应该都很年轻二,三十岁的样子,大部分是单身,有家有孩子的也就四,五家吧。妈妈这些人当时来山上的时候差不多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后来有的就结婚生子。我的哥哥和另外两个女孩是我们这代人中的老大。

爸爸1942年出生在营山县城,公公(我们管爷爷叫公公)是做木匠的,性格特别温和,爸爸从小就跟他干些木工活儿。 婆婆(我们管奶奶叫婆婆)是个严厉的人,经常吵公公,公公只是听着随她去说。爸爸的姐姐就是我的嬢嬢比他大快20岁,爸爸的哥哥就是我的大伯也比他年长大概10岁。因为家境还不错,他们都上过学,嬢嬢后来在重庆工作,结婚后育有一儿两女,然后举家去了昆明。大伯非常有才华,能写会画,尤其写得一手漂亮的毛笔字。婆婆要干涉大伯婚姻,大伯一气之下去了重庆,然后到郑州,说是结了婚有一女儿,可孩子还小的时候种种原因他又去了重庆,尔后四处漂流,不知在何处终老一生! 爸爸上完小学后就跟着公公做木工活, 等他大一些,婆婆把对大伯的招数又用到了爸爸身上,她看上了住在同一条街上的方姓姑娘,那姑娘对我爸爸也是死心踏地,爸爸不从,效仿大伯跑到了广安,在钢厂找到了工作。那时候的爸爸英俊潇洒,个子在当时的四川人里高大魁梧,人称薛大汉。他热爱文艺,象我大伯一样写得一手好字,会拉二胡和吹笛子,还喜欢唱歌跳舞。钢厂有一个工宣队,逢年过节时不时有文艺表演,爸爸就在工宣队里负责。

妈妈1940年出生在广安县城,她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本来家境不错,在北门口还有自己的房子和生意,但后来外公吸鸦片,家里的一切全部被他吸光后,他也很快离开了这个世界,丢下孤儿寡母五口,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妈妈那时大概10岁左右,她的幺姨在学校当老师,家有两个小孩一个刚刚会走一个还不会,也可能是可怜自己的姐姐,就让妈妈去给她看孩子,妈妈就成天背着小家伙在学校走来走去,有时站在教室外面听听,所以妈妈虽然没上过学,但认得一些字,还会写自己的名字。我二姨也就是妈妈的大妹被我外婆送到了非常偏僻的永兴农村,后来嫁给了当地一个完全不识字的农民。三姨比较幸运,被送到了协兴,虽然也是在农村但就在协兴街上旁边离广安县城也很近,后来嫁给了一个会识字的裁缝。只有舅舅这唯一的儿子还是幺儿被我外婆带在身边,之后外婆改嫁给刘姓外公,他不知是年龄大还是别的原因早早的就走了,我们都没见着过他。外婆和舅舅一直住在老街一个非常狭小的房子里,舅舅在搞武斗的时候膝盖被打瘸了,就摆了个理发摊,他的这种状况在城里是很难找到媳妇了,就托人在附近的农村找到了我舅妈,舅妈没有文化,有些口吃,但心地善良,性情乐观,为人豪爽,还生了两个非常漂亮的女儿。

话说妈妈渐渐长大,她照顾的两个孩子也该上学了,她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也给自己在钢厂找到了一份工作。妈妈也是个乐观开朗的人,爱唱爱跳。爸爸在工宣队负责的时候,有时排练演员不够就要到厂里去选演员,妈妈有时候就被选上了。一群年轻人大概也没觉着苦,反倒把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登录后才可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