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打开手机,就看到爸爸的微信留言:二姨伯今天早上去世了。脑子里顿时闪现出二姨伯的面容,同时对自己说,那个沉默的男人,他走了。
二姨伯是家乡话,就是二姨父。
出国后的这些年,每次回国都是来去匆匆,已经不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了。记忆中的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小到大和他说过的话有可能不超过一百句。但看得出他很疼爱我们这些晚辈。
小时候每次放假去外婆家,二姨二姨夫家就是我们的据点。每天早饭后,一帮子表兄弟姐妹就蜂拥而至,因为这里让我们觉得最舒服自在。在二姨父家没有规矩,我们可以肆无忌惮,任意妄为,把整个房子变成战场。二姨父从不生气,总是笑眯眯看着我们,默默地给我们做好吃的。那时候二姨父还在上班,经常出差,每次带回来的好吃的好玩的都少不了我们这些调皮鬼。特别是每年的春节,那时候还可以放鞭炮焰火,二姨父早早就买好留着等我们回来放。我们开心兴奋得活蹦乱跳,他还是笑眯眯的看着我们。我知道看到我们开心他也很开心。
二姨父做得一手好菜,据说年轻时谁家有红白喜事都找他去掌勺。每次我们去,他都不吝惜拿出他的拿手好菜,让我们吃个够,这也是我们这些晚辈喜欢二姨父的原因之一。排骨藕汤是标配,随时想吃二姨父随时给做;我最喜欢的是粉蒸肉,用家乡特有的锅盔打底,配上香软的芋头,好吃恨不得连舌头也一起吞下肚;还有每年的年饭,二姨二姨父从腊月就开始准备,什么炸丸子,什么鸳鸯蛋,什么藕夹。。。记忆最深刻的就是二姨二姨父在厨房里忙活,我们这些小鬼就围着灶台,跑进跑出,时不时偷几个丸子藕夹什么的解馋。二姨父也不恼,还是笑眯眯。
总是笑眯眯的二姨父在退休后一度有些消沉,听妈妈说是因为退休金养老金不到位的缘故。但很快他就振作起来,和二姨开了菜摊在早市上卖菜,他说要自食其力不给子女添麻烦。我很心疼二姨二姨父。那时候我在法国,还是个留学生,为生活奔忙着。我很敬佩他们这种自力更生的精神。
听妈妈说,自从二姨父知道自己的病情后,表现的很淡定从容。他说,活到这个年龄,有子有孙有重孙,都很孝顺;这辈子该吃的吃了该玩的玩了,他已经赚了,知足了,可以放心的走了。我想二姨父应该是带着笑容走的。所有,二姨,你们不用难过,应该替他开心才对。
不知不觉我也到了担心生死的年龄。现在我最害怕的就是听到如今天这般的噩耗。但生老病死,这是生命的无常,我们必须坚强面对。
树欲静而风不止,老欲养而亲不待。二姨父,远在异国他乡的我不能赶回去见你最后一面,这是我的遗憾!愿你一路走好!天国里没有病痛,你会永远健康快乐!永远笑眯眯的!
逝者已矣!生者且活且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