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革前后长大的人,都无可避免地熟悉这一著名诗句:“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该诗写于1956年,诗中提到的那座桥,武汉长江大桥,是中国在长江天险上架起的第一座公路铁路两用桥(部分由前苏联援助并于1957年建成通车)。顺便提一下,同一首诗中还有一句同样有名:”更立西江石壁,截断巫山云雨,高峡出平湖。” 这句诗的意境在诸多异议之下,今天也已经成为现实。所以,此次回国旅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实现小时候的夙愿之一,去看看这座“传说”中的万里长江第一桥,和号称江南四大名楼之一的武汉黄鹤楼。这一桥一楼,一个飞跨于武昌蛇山与汉阳龟山之间的大江两岸,一个俯瞰着大桥矗立在蛇山之巅,二者简直就是珠联璧合。至于那个“西江石壁”只有在将来乘长江游轮经过宜昌时才能一览尊容。
(宋代黄鹤楼模型)
(一)长途奔“袭”黄鹤楼 - 高铁上的读与吃
动车在南京南站停车3分钟后,就又以200多公里的时速向武汉方向奔驰。我坐在一等座车厢靠过道的位置上,临窗的位置空着,正好把行李架上的双肩包取下,暂时放在临座上,方便取书,眼镜和手机等。过道的另一面坐着一位50来岁的男士,圆圆的脸上透着一股睿气,年令是从他鬓角上稍微花白的头发判断出来的。他此时正面对着一个放在支架上有点老旧的平板电脑,观看一个电视剧。虽然他把音量调的有点高,但并没有影响到我看书的注意力。我手上翻开的是一本詹宏志的书:读书与旅行(Will Travel with Book) ,讲的是他退休后在世界各地旅行和从事公益活动所遇到的人和事。
“午餐盒饭要吗?” 列车员特有的口音从身后传来。我收起书本,一扭头,放着一叠盒饭的小推车已来到我的面前。我要了一盒有红红绿绿素菜的午餐 (48元)和一小杯汤料(13元),冲入热水泡开后才知道是蛋花汤。这顿简餐总价61元或近10美元,似乎“附加值”有点高,这种现象,带有一定的普遍性:在顾客不得不消费和别无选择的情况下,价格高企。在接下来的几趟高铁长途旅行中,我都提前备好价廉味美的午餐,并在随身携带的小保温瓶中放满热咖啡,总费用是上述午餐盒饭的1/4不到,也算是吃一饭长一智吧,话说回来,盒饭的味道还不错,其中的莴茞笋也相当嫩和新鲜。那个用剩下的蛋花汤空杯子,一路上让我用来冲泡自带的速溶咖啡。在高速行进的列车上,喝喝咖啡,看看书,偶尔瞭瞭窗外飘过的风景,也不失为一种莫大的享受。
(高铁上的湖北风光 1)
(高铁上的湖北风光 2)
(高铁上的湖北风光 3)
(高铁上的湖北风光 4)
(高铁上的湖北风光 5)
此地空余黄鹤楼
武昌过早
武昌的清晨下起了丝丝小雨,窗外七层楼下黄鹤楼公园一侧的十字路口交通繁忙。放眼望去,蛇山上林木葱郁,黄鹤楼矗立在蛇山靠长江那一端的山头上,被掩在翠绿之中,离酒店所在位置还有约两公里远。离公园开门迎客的8点30分还有两个小时,得先找地方“过早”(武汉人对吃早餐的叫法,就像说过年是差不多一个意思,人家把早餐提升到年节的高度,可见其重视程度)。在网上一查,有一家做特色小吃的早餐店,它的三鲜豆皮似乎颇有名气。向酒店前台借了把雨伞,在门口乘上公交车前往。公交车有点老旧,车上不知是什么部件松动了,跑起来嘎嘎作响。下了车,循手机上的地图与定位信号的指引,来到位于偏街上的这家店。店家刚刚开门,厨师正在制作第一锅豆皮,得以看到整个烹制过程:在豆腐皮上摊上鸡旦,煎到金黄,铺上一层蒸的半熟的糯米,最后又在糯米上面撒上由豆腐丁等组成的食料,煎到两面脆黄时出锅并分成一个个小方块。一份10元,盛在一次性的纸杯里,看上去十分不错。怀着期待一口咬下去,除了油腻,味道泛善可陈,只好硬着头皮吃下去完成早餐任务。
(武汉三鲜豆皮)
三鲜豆皮的整个制作过程有一定的表演性质,让人看的津津有味,但吃上去却南辕北辙,俗话说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一点都不假。中国许多传统的东西,就像这个小吃的真正味道一样,在这商业化的大潮中完全失传了。外观容易复制,内涵却要用真心和良心认真领会与传承,内涵没了,外观再好,也只不过是一副空壳罢了。名字虽然还是一样的名字,但承载它的灵魂却早已消失在历史的云海之中了。
(闻名遐迩的武汉蔡林记热干面,相当可口好吃)
(武昌鱼)
登黄鹤楼
过完了早,乘另一趟公交车前往黄鹤楼公园的正门(位于长江岸边)。在大桥引桥下的一条街下了车,循着地图定位的指引,沿着一条宽阔的石阶上到一个平台上,继续前行,古典的公园大门出现在一个更高的平台上。沿台阶拾级而上,在门楼的远方,黄鹤楼赫然在目。买票入园,大名鼎鼎尽人皆知的黄鹤楼展现在眼前:远望巍巍塔五层,雕梁画栋古韵风。两尊铜鹤楼前立,翘首遥颈越时空。
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
崔颢的这首七律,占据中国古诗词的头把交椅,尤其上阙,自成七绝,脍炙人口,他顺着逻辑,巧妙地把重要的“事”重复了三遍,不但让人意犹未尽,还使人回味无穷。黄鹤楼也伴随此诗成为千古名楼,她能在历史上回回战火后重生和重建,与崔颢的这首诗息息相关。
黄鹤楼之诗,上半阙念古,下半首忧今,烟波江上,敢问白云黄鹤,故人乡关无恙?在这首诗的索绕之下,我沿着黄鹤楼的内楼梯拾级而上,每一层都有展示,诗,画,历代黄鹤楼的复制模型等。现在的黄鹤楼重建于1985年,钢筋混凝土结构,共5层(外五内九,即外面看是五层,里面实际上为九层),高50.4米,始建于三国时代吴黄武二年(公元223年),历代屡修屡毁,距今已有1780多年历史。
我一直上到最高一层,此时,楼在蛇山之巅,我在楼之最上,放眼望去,武汉三镇尽收眼底,不禁让人咏叹:“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 黄鹤楼望向桥头的方向与大桥桥身走向之间有约150度的夹角,使钢梁与桥墩一览无余,它们在长江之上依次伸向对岸。江水滔滔不绝,江面与白云遥相辉映,凭栏远眺,对岸的楼宇高塔鳞次栉比,只见浮云遮日,对面江岸上的乌云孕育着风雨。树冠摇曳,衣角飞起时,顿有江雨欲来风满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