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有贤直勾勾的瞧着谭公公,自己跟孙猴哪点相似他似懂非懂,这还得容时间细琢磨,但看这老谭他是越看越生气,心中的疑点越来越多。“我说老谭,你怎么知道今天有贵人到?”六爷又重新开始审问,“你不认识巡城土地?”老谭反问“他刚刚站你身边你没看见?”
天哪,妖怪,都他妈是妖怪。“你也认识那个戴礼帽的?”六爷瞪大眼睛问道,“巡城土地,信使呀,您的境况都是他告诉我的。”得,这下六爷明白了,敢情我这点丢人事都是那缺德土地抖落出去的,“你还知道啥?”六爷这下有点急了,总有盯梢的这日子可怎么过。谭公公不解五爷为何急了:“奴才只知道这些。”六爷混乱了,所有一切理不出个头绪:“午时三刻问斩什么意思?”谭公公眼里闪过一丝杀气:“你若不是天降之人,窥探了皇家机密我就不能放你出去,定取性命于凤凰楼中。”六爷听谭公公这么讲算是减缓了疑心,是这理儿。
“哎,那土地信使怎么突然跑了?”六爷是越来越觉得生不如死,什么鬼啊神啊也不敬了,不得意谁咱就挤兑谁吧,谭公公笑了:“主子,你接开匣子盖后就都是天机了,那道裱是不是给你的土地不可以知道,他就躲了。”哦?范六心想这裱这么厉害,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有点什么独到之处了,谭公公看出来六爷在琢磨自己与土地之间的厉害关系,就说道:“主子,您在凡间位置仅次于城隍,高于土地和灶神。”什么什么,还有灶神?六爷瞪大眼睛,谭公公接着说:“灶神位于灶间,乃各家各户的守护神,主子您...您可没有。”六爷知道自己没有,没家没业灶神住哪。
“老谭,咱先别说别的,你先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办,其它的有空我再细问,这不是一般的乱,这脑袋都要着火。”谭公公也觉得今儿说的太多,不但六爷乱他自己个也乱,一听六爷这么说也捋了捋头绪说道:“赎回珠子,深埋于大殿地下,别的慢慢说。”
天色已晚,这一大下午全耗这皇城里了。六爷脑袋发涨,头晕目眩,摇摇晃晃跟着谭公公走出皇城,门口的尔困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看六爷出来紧两步就到了近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长出了口气,与谭公公道别,六爷和尔昆各自回了家。
回到旅店房里,六爷又是一头扎炕上,今天比那天还累,脑子乱成一锅粥,左思右想这些事串不到一起去。这个焚了黄裱纸就如同孙猴子飞出五行山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我也会七十二变了?想到这就准备试试,怎么试呢?哎,又想起了那土地,于是清了清嗓子:“土地何在?”那礼帽男刷的就站在屋中间,六爷忽的坐起来,看着这人乐起来了,“你是信使?”六爷问,那人笑嘻嘻的说:“范左使,恭喜恭喜。”什么什么,六爷竖起耳朵:“你叫我什么?”那人又道:“左使大人。”“什么官职?”五爷问,“我是右使。”那人还是笑嘻嘻。哦,我他妈就是一传话跑腿的,还...还左使,六爷又问:“这不对吧,你是土地,我可不是土地。”那人道:“我司职神界,你是城隍地马,专门为城隍爷办差。”这么多说道,六爷想了想:“那我可以呼唤城隍咯?”“城隍庙建成你受了戒即刻可与城隍联通。”右使答到,“我还得受戒?剃光头啊。”六爷警觉了起来,右使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一些戒律而已,你这头好好留着。”
六爷又向上提高了一步,知道了自己的职位,心下高兴:“这么说我得赶紧把庙弄得了,有了法力把珠子弄回来呀。”右使听他这么说顿感惊讶:“这是两码事,你冥界的珠子跟神界城隍有什么关系,你借不上劲。”六爷也急了:“那不对呀,我那珠子都不让拿出去卖,还得埋城隍庙底下,你说这俩没关系?”右使愁眉苦脸不知道怎么跟六爷抬这个杠,索性他也坐炕沿上了:“我说老范...”得,急的都不拽文了:“我说老范,你拿珠子埋大殿底下是为了镇住邪祟,建城隍庙是为了复辟大清,这两码事啊。”建庙镇住现在的官府,就是民国,然后就复辟了大清,好事啊,我这世袭罔替就有了着落,可埋珠子又是为了镇住谁呢,邪祟来自哪里?
右使看六爷又在那呆住了,站起身摇摇头,刷的消失了。范有贤对这个城隍庙和左使很在乎,今天算是策底搞明白了,建庙是为了复辟大清,如果有这庙就能复辟了大清,那张勋当年费那么大劲干嘛,将信将疑的睡着了。
这夜还不错,厉鬼没来,早上起来饿的不行,赶紧往饼店跑,进了屋逮什么吃什么,李掌柜看他那副饿鬼相乐的合不拢嘴。肚子里有了底就跟老人家打听皇城的事,李掌柜说知道皇城住着一个留辫子的老太监,他也不出来,吃的用的政府派人给送进去,也没人逼他剪辫子,那么大岁数了难为他干嘛,皇城里也没有其他帮工,这老太监每天清扫一个院落,这一呆就是二十年。六爷听了心中有了谱,这不是妖精,是个人,心里有了这个底疑虑又打消了一半。
吃饱了饭愁事就涌上心头,城隍庙再有一周准得,可那瓶子还差近一半的赎金,这可怎么办。六爷走出饼店边走边拿牙签剔着牙,也没个张罗钱的主意,走着走着就路过聚宾楼门口,正好郭七在门口指挥送食材的伙计,看见六爷忙过来打招呼,六爷跟他也不客气,两人点上烟卷就在门口聊上了,郭七说那个尹社长那天吃完饭走的时候还跟他打听怎么才能联系上六爷,说是喜欢北平城皇亲国戚的范,愿意跟六爷聊天。六爷哪有心思聊天,这一脑袋烂账还没个头绪,想想小伙子人不错,既然给自己脸了也别不识抬举,就告诉郭七再遇见尹社长告诉他想约自己到御膳饼店跟李掌柜约下时间就行,虽然名片上有电话但被请的哪有主动出头的,郭七应下了六爷就进去忙了。
既然钱没着落也就不能着急,城隍庙那边近日就能剪彩,于是又走了一会到了郭六的车马行,喊郭六套车去荒地沟。两人在那住了三天庙也就基本成了,这又返回城内置办些生活用具,造饭的家什,烦劳郭六给送过去,六爷乏了就没跟着去,
好几天也没去饼店,今儿起个早去饼店看看,一进门李掌柜就说有个尹社长约他吃饭,让他随时可以打电话。六爷来到不远的奉天电话局按名片上的号码让拨号台给接一下,电话通了恰好是尹社长,两人约了晚上聚宾楼,尹社长打电话定个单间要和六爷好好聊聊。
傍晚时分二人如约,在二楼一小间雅座,布好了酒菜伙计反身关好了格栅门,尹社长先给六爷满上,自己也倒了一杯,两人碰杯子寒暄几句先干了一杯,接下来就天南海北,北京东京的扯了起来。
两壶酒下了肚话也多了关系也近了,六爷酒到酣处免不了想起为难之事,长叹一声自己连干了三杯,那尹社长看出来六爷心中有事,就问了一句:“范先生,看阁下满脸愁云这是有难心的事了,能不能跟兄弟说说也好助一臂之力。”六爷点点头:“也罢,就跟你说说得了。”
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却闯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