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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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

周末上午,丽莎和小雅在楼下客厅里正用橡皮泥做手工。晓笙夹着公事包从楼上下来,静悄悄站在小雅身后看了一会儿她捏的那只幼稚可笑的小猫。丽莎抬起头和晓笙微笑着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放下手中的粘土和模具,擦擦手陪晓笙走到院子里,象平常那样帮他整理领带、穿上外套。

“对了,你的那位朋友周太太现在怎么样了?孩子生了吗?”晓笙若无其事顺便一问。

“我前些天和她通过电话,说是快了,就这两天的事儿。现在正好是学校的圣诞假期,她在家里安心待产呢。希望她一切平安。”丽莎含笑回答。

“是啊,希望她一切平安。这生孩子的事情,以前等于去趟鬼门关。现在医学发达了,大不了用剖腹产,极大降低了风险。”晓笙说道。

“周太太好象态度很坚决,主张自然分娩,据说自然分娩对孩子的心智发育更有帮助。”丽莎接过话头。

“呵呵,咱们也不用太关心别人家的事儿了。今天医院的手术安排没那么紧,晚上我可能会早点到家。”晓笙微笑着拍拍丽莎的手,转身进了车内。

丽莎朝晓笙挥手道别,看着他的车开出院门。

过几天就是圣诞节,周磊不在家,说是出门去买礼物。菲佣金娜在整理婴儿房。叶好怀里搂着一桶薯片,翻看一本育儿书。眼看预产期已到,虽然医生的检查报告一切正常,她却越来越心慌。 N医院不是很远,大约半小时的车程,节假日交通繁忙,最怕的是去医院的路上塞车。假日的清闲有时不是件好事,没事做的时候只好坐在家里胡思乱想。叶好放下书本在屋子里团团转,不停拉开冰箱翻东西吃。用各种零食把嘴塞满了,消化系统忙着咀嚼和吸收,脑子就慵懒了下来, 不再那么焦虑。

搂着吃了一半的薯片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睡意袭来,叶好半闭着眼睛摸索到卧室的睡床,一倒下就跌入梦乡。

空中出现一道白光,一个看起来很慈祥的白发老人在虚空中招呼她:“小姑娘,我是宇宙唯一的真神阿瓦斯,你是我在世间的种子。”

“啊,老先生,您看起来慈爱和善。并不象传说中的那么暴躁易怒,对您的子民毫无耐心。”叶好惊讶地抬头仰望着他。

“是啊,如果你有我这么古老,看尽世事。你就知道了:阳光底下没有新鲜事,黑暗之中也没有新鲜事。我怎么能不平心静气,安详耐心。如果你了解我多一点的话,你还会发现,我不仅富有智慧,还很有幽默感,并没有他们描述中那么威严可怕。”

“这么说,您是一位有趣的老先生喽。这位老先生,满大街的和尚、道士、神父、牧师、阿訇还有古纳,他们高高在上接受供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只是个小小的平常人,您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没有弄错,你是神的金色种子。神试炼过你,魔试探过你,你痴迷过,愚昧过,疯狂过。你过去走的路,我都知道。”

“那么,老先生,我是逢赌必输的普通人,从一个陷阱跳进另一个陷阱的傻瓜。您从不曾庇护过我,我们之间毫无瓜葛。我怎么会变成金种子呢?您真的那么肯定吗?”

“孩子啊,你的确没有逃脱捕捉的能力。你的好处就是舍得,并且,你从未有过怨恨。哪怕有人在你心里刻意地播放仇恨,那些恶念都无法持续。神肯与你对话,就是对你最大的恩宠,你怎么能说神从未庇护过你呢?你经历了最疯狂的通关游戏,还能侥幸存活至今。找你,当然是我最好的选择。”

“老先生,我没有您的智慧之眼。说到舍得,我不够聪明,不被蛇狠狠咬上几口,我怎么知道端坐那里的究竟是毒蛇还是菩萨呢?至于恨,我倒是真的没有。呵呵,这很特别吗?”

“小姑娘,神让你清楚地看见十字架、佛像、星月圣殿里,还有庙堂上四处盘踞着毒蛇。这些毒蛇,他们背叛神,背叛信义,对神早就变了心。神转动权柄,以水以火洁净苍生大地,这是神在人间的大清洗。神让你做见证,让你历数毒蛇的罪恶,你为什么辜负神的信任,反倒不断替罪人开脱?”

 “老先生,我不是小姑娘,我马上就要做妈妈了。”

“孩子,就算你活到几千岁,在我眼里,你永远是个小姑娘。呵呵。我喜欢和你聊天。以后我还会来找你的。”

“可是,老先生。我不是您的信徒,我只想说我自己的话。”

“你拒绝不了的。你心里清楚。小姑娘,告诉那些渴望得到救赎的,让他们忏悔吧,全都忏悔吧。神爱世人,一直苦口婆心地告诫:他们所有的罪都难逃审判。世人却执迷不悔,一再被魔鬼引诱,不断走上邪路。”

“好吧,那我请教您。神为什么一定要让世人参与这种残酷的通关游戏呢?”

“小姑娘,你不理解很正常。作为被造者,你无法理解造物者的良苦用心。这是神的智慧之处,从这间大房子里,在黑色的土壤中,神要培育、挑选那些真正合格的种子。”

 “可是老先生,人们在世间各行其是。在这个修罗场里,他们实在脆弱,无法抵御欲望、诱惑与教唆,这是无可救药的人性。只要有人鸣锣开道,生、旦、净、末、丑,各个选手一定闪亮登场,各就各位。一声令下,就是一幕又一幕轮回的大戏,这是人类改变不了的宿命。老先生,您高高在上,施受与夺,鉴定着、挑选着通关者、幸存者。在这荒凉的人世间,人类感受不到您遥远的圣爱,只能相互偎依相互取暖。既然如此,神做神的事,人走人的路,我拒绝成为您的种子,也并不赞同您对人类无情的挑选与审判。”

“你这孩子,别说傻话了。神的意志,你不可能违背的。神的慈爱,无远弗届。以你凡人的智慧,当然难以理解。既然投生在了这个大房子里,你别无选择,只能接受神的考验。”

“老先生,别看我外表随和,其实内心倔犟。就算我们之间是造物者和被造者的关系,我也不愿受您差遣。”

“呵呵,你没有办法不被我影响。不管怎么样,你已经传递出了我的声音。神和人之间的关系当然不对等,你看看世间那些人上人,无论多么耀武扬威,都不过是在替神做工。连黑摩罗,也只是神的仆人,替神做一部分黑色的清洗。你这个倔犟的孩子,呵呵,我知道你只想玩平等的游戏。以后,我会找机会让你试试的。如果,你能活到那个时间的话。你必须知道,既然你不愿意成为神的种子,神也不会刻意去保护你。你是自由的,我与你之间,没有任何承诺与契约。”

阿瓦斯的声音逐渐远去,叶好惊醒过来,腹中剧痛。

腹部深处间歇性地传来越来越紧凑的一阵阵疼痛,叶好意识到这就是“宫缩”。这个过程,她已经从书本上了解得十分清楚了。只是真正下坠和疼痛的时候,头脑里的知识再丰富,心理准备再充足,也只能捂着肚子苦痛地承受。天色已黑,叶好挣扎着拿过手机给老公打电话。真巧,他已经进了楼下的电梯。

周磊把一袋子礼物藏进壁橱里,拿起叶好早已准备好的大挎包,牵着她缓缓下楼。坐进车里,两人对看了一眼。周磊的眼神飘忽,难以判断他的心情,叶好则明显有些紧张。

那个一向淡定的女人跑哪儿去了?周磊暗自好笑:“那么多女人在产房进进出出,不都平安无事嘛。老婆,你紧张什么?”

“我也不知道,就是有些紧张。”叶好辛苦地半倚在车座里,皱着眉头回答。

“很痛吗?痛就咬我一口。”周磊把胳膊伸过去。

叶好被逗笑了,拍掉他的胳膊,嘴里还是“哎哟、哎哟”地疼得直叫唤。

“老婆,真的这么痛啊?要痛得想哭,就哭出来吧。”周磊小心地开着车,感同身受似的揪着一颗心。

“真的很痛,不过我还忍得住。”叶好脸色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大冬天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街上人潮汹涌,四处喜气洋洋,整个城市开启了圣诞节前最后一轮疯狂购物。红绿灯闪烁,车流走走停停,正如叶好担心的那样,有些塞车。四十分钟后,他们还是抵达了N医院。急症部门的护士推出一辆轮椅,让叶好坐进去,一溜烟地把她送进电梯推到了三楼妇科产房区。

那一夜特别寒冷,窗外的月亮也特别明晰。周磊守在门外,产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护士。

“现在五到六分钟的宫缩很有规律,子宫口只有一指开。对初产妇来说,宫口扩张的过程会比较耗时,从一指开到宫口全开,最快可能也要等上六七个小时。我们先用点药排空身体,麻醉师一会儿会来这里。如果你愿意选择无痛分娩的话,她会给你做背脊麻醉。无痛分娩可以最大程度地减少宫缩带来的痛苦。”护士小姐柔声地告诉叶好,极大地安抚着她。

护士小心地推进了一管泻药之后,几分钟功夫,叶好起身进了产房里的卫生间。一通排泄后,彻底清空了肠胃。她按照护士小姐的吩咐,褪下全身衣物,挺着大肚,赤裸着全身,裹上一层薄薄的袍子。房间里很冷,不过这是产房的正常温度。她把白色的毯子拉开,盖住自己。

一会儿,进来一位年轻的男医生:“我是N医院的见习医生,请问,你是否答应为脐带血库捐赠脐带血?”

“脐带血?是,我有接受过捐献体检,完全符合条件,我也签过捐献文件。”提到捐献脐带血,叶好有些兴奋,她对这类利人利己的事情一向很有兴趣。脐带血不仅可以帮助那些有需要的病人,根据血库的承诺,脐带血的捐赠者今后若有需要的话,也可以免费使用。

“那请把右边胳膊伸出来,我要先抽取你的血样。”年轻的见习医生手脚笨拙,绑住她的右臂,扎了好几针才抽出几管血。眼瞅自己被见习医生用来练手,叶好只能无奈地苦笑。

见习医生端着几只血红的试管离开后。在疼痛与不安中,房门推开,一位中年女士进来:“我是你的麻醉师,请问你想做无痛分娩吗?”

“当然愿意。只是,这个背脊麻醉有什么风险吗?”叶好庆幸着医学进步。在等待宫口全开真正进入分娩的漫长过程中,孕妇不再是逆来顺受疼痛至死,居然还有了“无痛”的选项。

“不用担心,背部麻醉很安全。请问你有对什么东西过敏吗?”麻醉师笑了,十分理解她的担忧。

“我没有任何药物、食物过敏。”看着医生盘子里的大针筒,叶好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

“请看看这份文件,在这里签个字。”叶好快速浏览过这份自愿接受无痛分娩的声明书,捂着肚子签字画押。

从背后解开叶好的手术袍,麻醉师拿起针筒,小心翼翼地从背脊上注入麻醉剂。冰凉的刺痛后,是缓缓的注射感。叶好心脏一阵狂跳,因为陌生而紧张。麻醉师离开后,下腹的疼痛奇妙地消失了,她很快安定下来。

一会儿,护士小姐又进来:“为了加快产程,医生建议给你输液,我现在给你挂催产针。”很快,床头挂上了输液瓶。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挂在产房的时钟告诉叶好夜已深,她紧绷的神经从紧张和兴奋中舒展开来,有了沉沉睡意。“无痛分娩”真了不起,让痛苦的产妇变成了安详的病人,叶好闭上眼安静地躺在产床上迷糊着,等待产门敞开,胎儿出来。

周磊坐在外面的椅子上一动不动,护士小姐偶尔会出来向他通报进展。深夜的N医院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可疑人物出没,周磊警觉又平静地守候着。

时钟“滴滴答答”,这一夜可真难熬。上午七点,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士进了门。叶好从昏睡中醒来,抬头一看,面前站着自己的产科医生。看见医生,她有些激动与欣喜,这是产房中她唯一熟悉的面孔。产科医生的出现意味着真正的生产开始了。

“宫口已经全开,刺破羊水袋,准备接生吧。”医生检查完,吩咐产房里的几位护士。

温暖的羊水从腿间流出。如果你是晕血的人,一定没办法进产房。叶好知道垫在自己身体下面的纸张上全是血,护士们换了一张又一张。人体里到底有多少鲜血,经得住这么肆意流淌呢?为了迎接一个新生儿,一位母亲有多么不容易,要承受着分娩对肉体的极大折磨。这种心甘情愿的隐忍与付出所铸造出的无私与宽大,男人是永远无法理解的。

“妈妈”是一尊大佛。和某些热衷权力的宗教领袖相比,也许一个母亲对这个世界的爱更深沉,更广大。

“用力,PUSH,PUSH”医生紧张地观察着胎儿的动静,护士们在一旁鼓劲儿。叶好使劲用力,同时有些绝望。她不知道该怎么努力,要如何配合,才能让那个在产道中痛苦挣扎的胎儿顺利出生。有人把周磊叫了进来,让他给太太加油,这是N医院的惯例。叶好猜到院方的用心,他们是希望男人们都能好好地看看女人生孩子的辛苦,理解女人的付出,今后懂得体贴、照顾自己的老婆。可惜人类很健忘,不仅是男人,时间一久,连女人自己都会忘记这个过程的艰苦。所以在短暂的感动之后,很多男人最终还是走向了负心与背叛。

这血淋淋的场景,的确让周磊看得心惊肉跳,只因为躺在那里的是心中所爱。“对不起,老婆,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他暗自默念,五味杂陈。

别看屋子里站满了人,但生产的过程其实谁都帮不上忙,母亲和胎儿都在孤独地挣扎。自然分娩是严酷的,教会了新生儿人生第一课:一切都要靠自己努力。努力,才能活着。叶好拿出所有的劲儿,配合着深呼吸,不断地用力再用力。在护士们的加油声中,她不胜辛苦地暗想:“这应该是我这一辈子最无助最努力的时刻了吧,没有之一。”

“不要紧张,要放松。”头脑里依稀浮现这个念头,叶好心里涌起深邃的宁静,她闭上眼睛融入一片安详。身体一阵自然地悸动,她真切地感受到胎儿在体内的努力,立刻热泪盈眶。

“出来了!”护士欣喜地叫了一声。“恭喜你,看看你的儿子吧。”医生把血迹斑斑、满身污秽的胎儿放到了叶好的肚子上。她勉强抬起身,望见了那个通身青灰色的小家伙,心里一沉:怎么会是这种颜色?

护士们递来剪刀,让周磊剪脐带。这位见惯生死的年轻爸爸颤抖着双手,好不容易剪断了母子之间的生命线。这是母与子,人生中的第一次分离。

一个护士抱起宝宝,“啪”地拍了拍,孩子“哇”地哭出了声。一道银色的弧线忽然划过空中,周磊闪避不及,被淋了个半湿。原来是儿子的小便,他忍不住笑了。

体内的胎盘顺利娩出,医生在签写手术资料,记录下胎儿出生时间。一位护士抱着宝宝在花洒下快速冲洗,清洗干净后,孩子焕然一新,全身白里透红。护士小姐把宝宝躺放进一个容器里,磅过体重,量了身高,赶快给他穿上柔软洁净的宝宝衣服,裹上一层小毯子,塞进周磊怀里。

宝宝因为足月出生,脸蛋长得很饱满,不象常见的新生儿那样皱皱巴巴的。他头发黑黑,长及耳根,大眼睛双眼皮,眼珠灵活地转动着。右手握成拳头塞进嘴里,一边“吧嗒吧嗒”吮吸着自己的小手,一边似乎也在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爸爸。“小石头。”周磊搂着稚嫩的宝宝,柔情万千地叫了一声,眼泪浸湿了眼眶。正激动着,鼻子里忽然飘过一阵尿臭,他又笑了:“这小子有性格,真象我。”

新妈妈脸色苍白,疲惫而虚弱,躺在产床上冲新爸爸焦急地张望着。周磊赶紧把孩子小心地放到妈妈怀里。叶好攒出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仔细打量着柔弱的宝宝:“谢天谢地,孩子浑身齐全,哪儿都没少。”周磊拿出准备好的数码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照和录影,又请身边的护士帮忙为全家在产房留下珍贵的合影。

下午,孩子进了育婴室的保育箱。叶好浑身酸痛,留在产房静待观察。空腹了几乎一整天,她疲乏之极,根本感觉不到饥渴。

眼看一切顺利,周磊开车回家去取金娜煲好的炖汤,顺便洗澡换身衣裳。

医生护士散去后,产房里只留下自己。钝痛的身体仿佛丧失了感觉,叶好躺在洁净的床单下开始发抖,身上越来越冷。一会儿护士进来,揭开床单看了看她的下体,脸色大变。她风一般跑出去,跟着进来一个女医生,看上去神情焦虑。

“产后出血,我们通知了你的先生,现在我们一边观察,一边等你的医生来给你做手术。”女医生有些怜悯地看着她。身下,血液好象永不止息地渗出体外,叶好越来越虚弱、冰冷。“我身上很冷。”她喃喃地告诉医生。

“是的,出血太多,身上就会发冷。你这样的情况,很少见。你害怕吗?”女医生皱紧眉头问她。

“我不害怕。我想我是幸运的,能够做妈妈。”叶好浑身哆嗦着回答。

“为了生孩子,我们女人要受这么多苦,值不值得?”女医生情绪低落地垂下头,好象在自言自语。

“我觉得值得。做女人,我很骄傲。”叶好脸色白得象张纸,极度虚弱。她象一片单薄的叶子,在床单下瑟瑟发抖,看上去脆弱可怜,却又意志坚定。

“你太太产后大出血,正在手术。”接到医院的电话,周磊立刻感觉大事不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飞速赶到医院手术室。

“填塞手术失败,流血不止。实在不行,就摘除子宫,保命要紧。”手术室里,医生看上去高度紧张。助理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找到周磊,递给他一份文件,让他签字同意摘除子宫。“如果摘除子宫,还不行呢?”周磊下意识问了一句,医生没有做声。

 “可怜的老婆,是我害了你。没想到在DAO NO.8眼皮子下,这种事情会一再发生。咱们不能在这儿等死,我得让人来救你。”猜到DAO 系统的N医院有鬼,周磊追悔莫及。他果断地拒绝签字,中断了手术,让叶好和宝宝同时转院。

“王院长,我太太产后大出血,快不行了。”周磊又痛又悔,一通电话打给了王晓笙。晓笙让周磊赶快转院,放下电话就飞了过来。

救护车呼啸着穿越城市,穿越奔赴各个聚会迎接圣诞的人潮。仍在麻醉中的叶好气息微弱,浑身冰凉,血如潮涌。晓笙守在旁边,一边为她输血,一边迅速检查她的所有指标。叶好的腹部,有一部看不见的隐形仪器正在发送紫色射线默默为她止血。救护车的前端,小石头在育儿箱里熟睡。周磊在一旁揪着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十分痛苦。他后悔自己的疏忽和固执,一再地让叶好置于死地。

“她已经稳定下来了,很快会没事的。周先生,不用太紧张。”晓笙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温和,不急不躁的安详。一听此话,周磊如释重负,象溺水之人终于从水底探出头喘了口气:“谢谢你,王院长。我……”他满眼是说不出的愧疚。

此情此景,让晓笙心里一痛。他回想起自己曾经有过相似的懊悔与痛楚,因为靠近她,给她带来了性命危险。所以,不得不为爱放手。

“千万别自责。你太太的凝血因子太低,导致出血不止。”晓笙轻声安慰周磊。“宝宝很可爱,长得象你。”他补充了一句。周磊抬头看了他一眼,象哭又象笑。

“千万不要放弃啊,你是可以给她幸福的。”这是晓笙没有说出的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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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阅读,最后申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原创作品,请勿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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