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坦福大学教授和CEO妈妈:相信我们的孩子

你来过,我走过,我们是否相遇过? 也许是某一个场景,也许是某一个人,也许是某一首歌,也许是某一段文字, 曾经给我们留下刻骨铭心的感动,记录下这些生命的痕迹,在岁月静静流逝的长河里,让我们知道自己曾经这样活过。—— 晓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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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大学教授和CEO妈妈:相信我们的孩子

 晓霜 相约晓霜 昨天

 

 

 

 

斯坦福大学,照片来自网络

 

 
 
 
 
 
导语
 

最近在APAPA半岛分会举办的“多元化之路”的讨论会上,三位嘉宾的精彩分享赢得了听众的满堂喝彩。记录这次活动的文章多处转载(原文链接:成功的多元化之路)。一些家长很希望了解年轻的嘉宾Eric的父母,在孩子面对挫折时是怎样鼓励他,帮助他寻找自己的梦想,使他最后成为一位年轻有为的联邦检察官。为此我采访了Eric 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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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人

Eric 父亲(Dad): Fu-Kuo Chang,斯坦福大学航空航天工程系著名教授。

Eric 母亲(Mom): Irene LiAPAPA 半岛分会理事会主席 & Acellent Technologies Inc. 公司总裁

采访/撰稿人: 晓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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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 那天在斯坦福大学 “多元化之路”的讨论会上,看到您夫妇两人和两个孩子都在场。妈妈是活动主办单位 (APAPA半岛分会)的理事会主席;爸爸是斯坦福大学教授,提供活动场地的东道主;大儿子Eric 是讨论会的嘉宾;小儿子Grant 是这次活动的一位主持人。看到您一家人在一起做事的情景,令人感动。你们是怎样让孩子一起参与做事的?

 

Mom:   我们有三个孩子,孩子小的时候,我们工作很忙,孩子放学后没人带,我们做事的时候就带着孩子一起去。

 

我先生是斯坦福大学航空工程系的教授,他每两年主办一次他们专业领域的大型国际研讨会  (International Workshop)。 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我们办过十三、四次这样的国际研讨会。参加这些会议的人多的时候有七、八百人,刚开始的时候也有几十人,全世界各地的人来参加,这个项目需要很多义工。我们带着孩子一起去活动,我想与其让他们在身边不捣蛋,还不如让他们帮帮忙,做些他们力所能及的事,这样慢慢地孩子就开始一起参与做些事。

 

刚开始让他们一起帮助招待客人。很多来参加会议的人带着孩子、家属一起来,我们的孩子喜欢跳舞,让他们搞一些活动,创造一些价值。孩子脑子比较快,在整个活动过程中,把其他人都联系起来,为大家服务。

 

参加这些活动的朋友同仁很多都互相认识,他们的孩子,现在有些都20多岁了,孩子们一起长大。他们的这种参与,是一种共同成长的经历。这个过程中,他们慢慢地养成了和大人一起做事的习惯。

 

 

三个孩子在一起 (左女儿Sam,中Eric, 右Grant) 

 

Q:您二位在台湾学的专业不同,太太是学城市规划(Urban Planning) 的,先生是学工程的,三个孩子性格也很不同,能够全家一起参与做事,非常难得。我和先生,一个学理,一个学文,有时觉得彼此说着完全不同的语言;孩子的兴趣也完全不同,很难想象一起共事。你们全家带着孩子一起做事,还有其他什么秘诀吗?

 

Dad:主要是Irene有非常开放的心态,愿意发掘新的东西,比较能够接受新鲜的事物。她以前是学城市规划的,后来到了美国又学习了电子工程计算机(EECS)。

 

Mom:我们把斯坦佛大学的一个专利买回来,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我们公司所做的产品跟先生研究的领域有很多的交叉,我们有很多工作可以一起做,当然家里人一起做事也有很多难题。

 

我们三个孩子很不同,老大Eric 一直在公立学校上学;女儿在私校上学;最小的儿子Grant在教会学校长大。孩子小时候,我要考虑如何兼顾孩子和工作。开公司的时候,老三还小,下了课他就到我公司做家庭作业。办公室里的人看着他长大,他和公司里的人都很熟悉。后来公司发展需要人,我问孩子们是否愿来公司做事,开始他们没有兴趣,但是最后小儿子还是从苹果公司回来了,加入了我们公司,因为公司里的人他都很熟悉,都是朋友,大家关系很好。

 

Q:看到你们和孩子的关系这样融洽,你们与孩子能够良好沟通的秘诀是什么?Eric 那天也谈到,年轻人平衡父母与孩子的想法是很大的挑战。

 

Mom:我觉得中国家长总是追求完美,但是我们都不是完美的。其实我们并不需要完美才能去激励他人;相反的是我们如何对待自己的不完美,以及如何修补自己不完美的方式可以激励他人。

 

我觉得这点很重要,在父母和孩子的关系中,我们要承认自己的过错和弱点,我们不是完美的,我们也不要期待孩子完美。

 

我也意识到,我们常把五十岁的自己跟几岁或十几岁的孩子做比较,这是不公平的。我们要想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就能更加了解孩子的想法。

 

 

张教授,Irene 夫妇和三个孩子在一起

 

Q:Eric 上次分享了他高中毕业后去社区大学的经历,他永远忘不了妈妈当时的态度,马上去 OfficeMax 给他买了新的桌子和椅子。很多读者看了非常感动,一般的家长会难以接受这个意外;有些家长甚至会觉得这是“世界末日”了。您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能那么平静地对待?

 

Mom:Eric 从小很聪明,但很淘气。我们住在斯坦福校园,有时他带着一帮小朋友到我家来sleep-over party。一天晚上我们跟小朋友们说了晚安就去休息了,没想到凌晨两点警察来敲门,带回来一帮孩子。 原来我们睡觉时,他们出去疯玩,被校园里的警察送回家,询问父母是否知道。孩子非常调皮,当然也没有闯过什么大祸。

 

Eric小时候,我也曾经在家里超前教过他数学,爸爸希望孩子以后去斯坦福工程系学习 (我们三个孩子中,倒是有个女儿上了斯坦福工程系,现在她在Georgetown Law School 读书,她想为穷人服务,在读法学院)。

 

家里超前教学,后来孩子觉得学校学的太容易,上课的时候就不好好听课了,也没有了学习动力。我意识到这个问题,就不再超前教他了。后来孩子开玩笑,说我又做错了,妈妈,要么你不教,要么教到底 。

 

Eric上高中不那么用功,成绩一般。但是他一用心,SAT 考了满分。当时SAT 满分的学生可以被加州大学(UC)提前录取。一所UC大学录取了儿子。但是他们对最后一年的GPA成绩有一定的要求,要到达相当于B的成绩。 没想到Eric 最后一年成绩不好,西班牙文不及格,那所学校撤回了录取。直到去上学前一天他才告诉我,他爸爸正在外地出差。当时我很意外,眼泪忍不住地流。但是马上想我能为孩子做些什么,和儿子沟通后,他说,妈妈你放心,我计划先去社区大学,然后再转学去UC上学。我就马上给孩子买了新的书桌和椅子。

 

现在说起来很容易,但是当时确实非常惊讶,眼泪一直不停的流。爸爸当时不在家,他对孩子非常和气,孩子也不怕他。

 

为什么能够理解和接受孩子这些过错,我想到我们当年在台湾高中时学习非常努力,但是上了大学就完全放松了。我上大一时也曾经因为一门功课不好而补考,当时觉得很丢人,后来就努力学习了。对孩子将心比心,我就比较容易接受他们犯错。

 

 

妈妈 Irene 和三个孩子在一起

 

有美国人说,上学得A的成绩对于中国人来说只是个平均分(A means average to the Chinese) ! 孩子的压力非常大,我们要调整这种思路,孩子一时成绩不好没有关系,主要是看他长远的目标是什么。

 

Dad:我在台湾上大学的时候也没有去最好的台湾大学,我是台湾的清华大学毕业的。这些年我看到很多孩子,包括斯坦福大学的学生,我们根本无法预知他们的未来。我们很难根据孩子目前的成绩和眼前的表现来判断和期待他们未来的成就,他们的未来是完全不可预测的。如果能把孩子真正的兴趣发挥出来,调动起来,去做他们想做的事,这是最厉害的。我知道斯坦福的学生都很聪明,但是我给他们布置的作业,有些孩子能做得很好,有些就不能,这是为什么?因为学生的兴趣不同。

 

Q:  对于我们大多数中国家长来说,都希望孩子成才,生活幸福,你们是怎么培养孩子的公益心和社会责任感的?对于年轻人来说,他们关心公共事务,这太难得了。

 

Dad:  主要还是要把孩子的真正兴趣调动出来,去做他们想做的事。妈妈比较厉害,她能够了解每个孩子的不同,根据孩子的不同潜质,因势利导,孩子上的学校都不一样,引导孩子发挥他们的潜力。

 

Mom:有人说,第一代移民可以成为很好的工程师和老师;第二代可以成为很好的医生和律师;但是需要三代人才能造就大文豪和艺术家。父母所做的就是给孩子提供一个更高的平台,让他们可以做他们自己想做的事情。

 

现在我们大部分华人家庭都有很好的收入,有很好的工作,那么应该鼓励孩子去追求他们的兴趣。衣食无忧后,要考虑更大的发展,包括在各行各业的发展空间。

 

我儿子在大学学习亚裔美国人的历史,我们也看到历史会不断地重演。目前一些民粹和国粹思潮泛滥,一位99岁的老人,当年纳粹时代的受害者,至今少数存活的人,面对她看到的现状忧心忡忡,担心他们这一辈人都离去后,纳粹主义会再次回头,担心历史会重演。

 

过去在中国谈政治也许不安全,觉得与我们无关,但是民主社会不同。我的大姐在德州做到很好,她很关心时事政治,她常对我们说,如果你们不在桌上吃饭,那就只能在别人的菜单上。(If you're not on the table, you will be on the menu.)

 

当我们听人说,“中国人滚回中国去!” 也许很多人并不了解亚裔美国人曾经经历的历史。我们必须发声,必须参与。这不是喜欢政治,而是考虑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未来要面对什么样的生活。

 

我们还是鼓励孩子寻找他们的兴趣和动力,也鼓励他们走出自我,关注更大的世界。

 

Q:我们华人,尤其是第一代移民,总有一种很深的不安全感,往往自我保护意识很强,不喜欢走出去,即使一些人的经济条件已经很好了,但总是觉得不够,你们怎么看?

 

Mom:  的确很多中国人有不安全感,比如说我们中国人家的柜子里面总是放满了食物,你去白人家里可能就不会看到这种现象;我们请客吃饭总是要做很多很多菜,要预备很多很多吃的。

 

其实二战以后很多人都受过饥饿和贫穷,不仅仅是中国人,全世界的人都经历过饥饿。这是一种心态。

 

是不是要生活无忧无虑,才有心态去追求其他的东西? 关键是挣多少钱才够?挣那么多钱干什么用? 现在给我们APAPA捐钱的人不少,有一些成功的企业家和热心公益的人开始意识到我们华人的经济收入是在美国中产阶级平均收入之上的,但是往往华人的政治影响力还不够。钱不是越多越好,把钱以后留给后代,还不如现在支持他们做想做的事情。

 

白人有些人只存四、五百块钱,但是中国人不管存多少钱还是觉得不够。

 

Dad:这是一个非常富足的社会,可以让孩子专心做事不会没饭吃,这是一种心态和习惯,当然纠正起来很难。

 

还有一点,我觉得在西方社会,大家都很喜欢帮助别人,一个人有问题时,十个人会出来帮你,给你提供答案。但是中国人往往不是这样,一般不太愿意reach out。其实给予他人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给予他人不仅仅让你在情感上有满足感,你还会得到很多其他意想不到的收获 。

 

 

张教授夫妇和三个孩子在一起

 

Q:你们是怎样创办APAPA 半岛分会的? 我有好几位朋友也参加了APAPA。

 

Dad:我们成立这个APAPA组织,也就是为了要reach out,让中国人能够reach out,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大家都能贡献一些什么,你给予的,所能得到的回报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

 

Mom:开始我参加APAPA 半岛分会的创立,也是因为我在德州的大姐鼓励我,我才出来做的。我想我已经很忙了,可以帮点忙,做点贡献,但是后来才发现大家在一起工作,学到很多,各个方面都有很大的收获,孩子和大人有一种共同的意识,也认识了更多的朋友,没想到学到和收获那么多东西。

 

我们希望每个季度都能找到最佳的人选来做主题分享。我们有青少年Leadership program, 培养孩子对公众事务的兴趣参与的意识。我们教他们怎么握手,如何面试等等。我们还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大家参与。

 

Q:最近一位热心公益的朋友正在筹办硅谷第一场春晚,她在找一位会说英文的男主持人,看了“多元化之路”的文章,想找你们儿子当双语男主持。谢谢Eric的弟弟Grant 愿意帮忙,他们即将开始春晚的筹备工作。 希望明年二月我们一起去看硅谷春晚演出。最后再次感谢你们全家出力组织“多元化之路”的讨论会, 谢谢你们今天的时间。

 

Mom:最后我想对华人家长朋友说,我们一定要相信自己的孩子,天生我才必有用。我们知道万事都互相效力。

 

 

Irene, APAPA 会员和义工在一起 (照片由 Monica Yeung Arima 提供)

 

注:APAPA (Asian Pacific Islander American Public Affairs Association) ,美国亚太联盟是一个民间群众团体,是在美国联邦政府注册的501(c)(3)非营利组织。它的宗旨在于通过教育、参与和领导能力的培养,提高亚太裔在美国参政和议政的意识和能力。

 

鸣谢 Monica Yeung Arima 提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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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听风 发表评论于
What awonderful family! 父母开明灵活的教育理念和方式, 孩子们阳光上进, 一家人相亲相爱, 互相尊重.

"我们还是鼓励孩子寻找他们的兴趣和动力,也鼓励他们走出自我,关注更大的世界" --- 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祝愿 APAPA 不断发展壮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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