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一九七八年的初春春寒料峭,上海浦东川沙界龙公墓新立的一块墓碑前,有一个孤寂的身影。穿着黑色呢外套的沈彩君望着墓碑上父亲沈月林,母亲吴桂琴的名字,慢慢摸索着手里的余家玉坠和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她抬头看着远方落下的夕阳,心里正思量着该怎么跟丈夫阿德说这玉坠的事情。
父亲临终前一晚让姐姐佳楠和自己都坐下,并嘱咐自己坐在床前,神志清晰地娓娓道出彩君的身世,“彩君啊,你把床头柜抽屉里的一个红木雕花小盒子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不是有一个玉坠和一张照片啊?”彩君按照爸爸吩咐,找到了木盒,打开后果然有个晶莹剔透的玉坠和一张泛黄,缺角,水渍斑斑的照片,“你看看玉坠子上是不是有个余字啊?”父亲接着问道,彩君翻过玉坠,一个清晰的“余”字映入眼帘。“照片上是不是有个小女孩啊?她脖子上是不是有个玉坠啊?”听着父亲的询问,彩君拿着照片对着灯仔细查看,这是一张三代同堂的全家福,照片正中坐着一对衣着考究的老夫妻,后排站着一对和蔼可亲的年轻夫妻和一个小女孩,最右边还有个英气十足的年轻后生。年轻夫妻中间有个貌似两三岁的女孩,女孩胸前挂着的玉坠子分明和刚才自己手里拿着的玉坠子一模一样。”彩君啊,你就是照片上的这个小女孩,照片里抱着你的男人是你的亲身父亲,叫余木城,旁边的女人是你的亲身母亲,余家二太太,余王湘云。你原来的名字叫余佳楠,”昏迷了多日的父亲,临终前一晚回光返照似的恢复了清醒,原本让人惊喜不已,但他这突如其来的话又让人一时无法消化,这到底是父亲临终前的胡话还是确有其事?被肺癌折磨身形瘦弱的父亲极力撑坐起身来,彩君急忙把枕头垫在父亲背后,一阵急速咳嗽喘气后,父亲戴着氧气罩继续说道,“彩君啊,我跟你妈妈保证过,我走之前一定要把你的身世告诉你,否则对不起余家老爷对我们一家的大恩大德。佳楠啊,你才是真正的彩君,我跟你姆妈的亲身女儿。”姐姐一阵忙乱后站在五斗橱边,背对着彩君和父亲,微微颤抖的手里还握着存放相片的红木雕花小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