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蒂伊城堡 Chateau de Chantilly(一)

尚蒂伊城堡也叫孔代博物馆,在巴黎北面约40km处。从巴黎北站(NORD)坐TER,25分钟到CHANTILLY GOUVIEUX,单程八块七,出站台后搭Chantilly镇的公交再坐20分钟才能到,不过公交是不要钱的!

该城堡包含在巴黎博物馆通票内,单买的话十七块每人,比凡尔赛、枫丹白露、卢瓦河谷等一众城堡都贵。开始还不明白为何竟与卢浮宫相同的价格,进去以后才知道馆藏之丰富,历史之独特,维护费用之高,园林之HUGE,非其他Château所能及也。(我觉得这个城堡是最值得去看的,比卢瓦河谷的那些都值。)

我们去的那日又是阴冷的雨天,在火车站等公交,只觉凄风沁骨,好在BUS很准时,车里还开着暖气。先到马术博物馆,我们没下车,想直接参观Château,两站中间隔着一片森林。车在森林里绕一大圈,又回到马术博物馆门前,不停,接着开到Château门口。

城堡检票口是个四方的小石屋,隔着栅栏门与之对称的还有一座,一模一样。

别小瞧这不起眼的两座小屋,这是城堡最古老的建筑部分了,建于十七世纪中期,由大孔代任命的建筑大师蒙萨设计完成的。至于大孔代是谁,城堡建了毁,毁了建的挫折史,真写清楚的话,没千把字下不来,因为涉及的人重名太多。欧洲历史就这点特讨厌,男的一大堆亨利,女的一大堆凯瑟林,还全是岔着辈份的亲戚(其中不乏乱伦),难怪得流行病。我只能尽量写,不保证能写清楚。

过检票口往里走,先路过的是小城堡(黑箭头所指的)。小城堡由低矮却很精致的二层小楼围起来组成一个长方形,中间有个小院;它旁边的大城堡(红箭头)是三角形建筑,1386年,这里还是水中的岩石小岛,国王查理五世的前大臣在岛上建了座有7个尖塔的军事要塞。要塞很快荡然无存,只留下了地基,奠定了今日大城堡(Grand Château)的三角形状。

1522年,一个叫安·德·蒙莫朗西(Anne de Montmorency)的公爵、陆军元帅、军事家、政治家,身经百战的三朝元老、国王弗朗索瓦一世的发小兼战场上并肩作战,战后并肩被俘的亲密战友,得到了尚蒂伊这块领地。这位一大堆头衔的蒙莫朗西,就是现在大城堡的门口,那个骑马手持竖剑的雕像。雕像由法国雕塑家兼画家 Paul Dubois 于1896年完成。

1522年的尚蒂伊只剩地基和地上一点废墟。蒙莫朗西在三角形地基上修建了大城堡,又在它边上隔水建了四方形的小城堡(Petit Château)。当时大小城堡之间是隔离开的,中间是水道,由一座双层栈桥连接,并且小城堡还在东面有座吊桥。水道在19世纪时被填平,吊桥也同时被拆掉。今天从外观上还是能依稀辨认出两座建筑之间有水道的痕迹,实际上我照这张相片时就以为那中间是水,跑过去一看是条路。

又过了一百年,安·德·蒙莫朗西(Anne de Montmorency)的孙子参与了对国王路易十三的反叛,1632年被砍头。他从祖父那里继承的尚蒂伊大小城堡因此也被路易十三没收。国王常来打猎,便将这个堡当作了狩猎行宫,还在树林里盖了一座小屋,用来存放打猎的用具。

这个被砍头的孙子的姐姐,也就是前面一大堆头衔的蒙莫朗西的孙女,嫁给了孔代亲王,他们的大儿子,就是本文最先提到的那个人--大孔代(Le Grand Condé)。从血缘上讲,孔代家族是波旁家族的旁系,所有的孔代亲王都姓波旁。波旁王朝是亨利四世开创的,他的叔叔,路易1世·德·波旁,受封为孔代亲王,成为孔代家族的始祖,大孔代已是孔代家族第四世。

这位大孔代全名路易2世·德·波旁-孔代, Louis II de Bourbon-Condé (1621-1686),在十几岁就显示出了极高的军事天份。1643年在他大胜西班牙军队后,路易十三的王后将尚蒂伊还给了蒙莫朗西家族,由那个姐姐也就是大孔代的母亲继承。后来在投石党乱时城堡再次被王室收回,直到1659年大孔代跟堂弟路易十四和解以后才又还给他。

这之后,大孔代对尚蒂伊进行了大规模的改造扩建。进门时那两个收费用的小屋,就是那时候建的,当然扩建的远不止这个,还有现在被称为法式花园的大花圃,该花圃由设计师Le Nôtre建造,Le Nôtre也是凡尔赛宫那个花园的设计师,名噪一时,大孔代看了凡尔赛花园眼馋,马上请他也给自己建一个,所以我看那花园第一眼时就觉得眼熟。这个由Le Nôtre建的花园沿中轴线左右对称,若在通往大城堡入口的桥上照相,可以照到左边这一块花圃。

下图中红圈圈就是我们照相的地方。法式花圃当时又被称为哲人or智人花圃,因为大孔代常在那花圃里宴请名流,都是IQ很高的艺术家、诗人、哲学家,以此得名。大孔代还命人在北边挖了运河。

之后的历届孔代亲王都对城堡增砖添瓦,城堡的占地、规模、豪华程度屡创新高,到了大孔代的曾孙路易·亨利时期 Louis-Henri, Prince de Bourbon-Condé (1692-1740),路易·亨利在城堡旁边修建了大马房(Grands Ecuries),就是今天的马术博物馆,重新装修了小城堡内部,还创建了尚蒂伊瓷器工厂。

他的儿子,路易·约瑟夫·德·波旁-孔代,1756年改建了老式网球(Jeu de Paume)的场地,在大门进来的右手边修建了一座长型的古典式建筑,称为昂基安宫(Château d’Enghien)。1774年又整建了英式花园,以及小村庄(Le Hameau)。

大革命期间,城堡饱受摧残。所有的收藏品全被拿走转移到当时的艺术博物馆(即后来的卢浮宫),城堡本身变成了一座监狱。1799年,城堡被出卖给一些拆毁者,他们把大城堡整个拆到只剩底层,大温室、剧场和动物园被完全摧毁,树林公园被分块出售,树木全被铲平。老式网球场地也被变成了革命党人的会议室,热月过后又把它改成了跳舞的小咖啡馆。

1814年波旁王朝复辟,逃亡国外的搞不清楚是第几代的孔代亲王,回到尚蒂伊,修复了一些套间,拿回了部分油画和艺术品,其余的则留在了卢浮宫。他请人重建了英国花园,并填平了大城堡和小城堡之间的那条水道。这个第N代的孔代亲王有个孙子,是单传,由于孔代和波旁家族的血缘太近,这单传的孙子被认定极有可能继承王位,于是在很年轻的时候,就被拿破仑斩草除根了。这下孔代家族绝了后,那个重修城堡的第N代孔代亲王的儿子,成了最后一代孔代亲王,由于继承人被杀,他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侄孙,亨利·德·奥尔良(Henri d'Orléans),又叫奥尔良的亨利,或者奥马公爵(le duc d’Aumale)。

亨利·德·奥尔良的老爹是路易-菲利普,也就是在1830年当上“法国人的国王”那位路易-菲利普国王。他是国王的第5个儿子,也叫奥尔良亲王,更多的是被称为奥马公爵(Duc d'Aumale)。他8岁的时候从教父,最后一任孔代亲王那里继承了总价值六千六百万金法郎的财产,其中包括尚蒂伊城堡和另外一大片森林。

1875年,他找到建筑师Honore Daumet为其重建大城堡,工程持续了10年。这位Daumet先生费尽心血,仔细研究了城堡的历史,终于创造出与旧的小城堡无比和谐的新大城堡。

(大城堡门口)

新城堡的整体建造在中世纪的塔楼的三角形基座上,采用了文艺复兴风格,这是站在左边那块法式花圃的左侧照的。脑袋顶上竟然是那小铜人。箭头指的那排建筑就是1756年建的昂基安宫(Château d’Enghien)。

1886年,同样遭遇绝嗣的奥马公爵将城堡的用益权赠给法兰西学院(Institut de France),前提条件是把它变成一座向公众开放的博物馆,并且,他特地在遗嘱里规定,所有他收藏的书画,不许挪动不许出借,不到其他博物馆展览,一定按照他生前所挂的样子,摆在原来的位置上。

这就是我们今天看到的尚蒂伊城堡—孔代博物馆。(竟然写了两千多字!就这,还是简化版的介绍)。这个城堡是法国除卢浮宫外,收藏最多古油画的地方,同时还有海量的珍贵藏书。1000幅油画、2500幅其他绘画、2500座雕刻作品、30000本藏书,其中12000本是古代印刷本、1500份手稿。全是奥马公爵一个人的收藏!(Le cabinet de livres du château de Chantilly 藏书馆的一角)

身后的半身像就是大孔代,旁边的画,画的是奥马公爵和他的秘书,法国著名历史学家、文学评论家Alfred-Auguste Cuvillier-Fleury(1802-87),当年在这所书房时激烈讨论的景象。这巨大的书房就是建筑师Honore Daumet的杰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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