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系列三:庄宗复唐之十:前蜀帝王衍撤消边镇卫戍与后唐幽帅李存贤病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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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光二年即公元924年冬十月初三(戊辰),后唐庄宗李存勖到西北郊狩猎。次日,他进一步追赠已故安义节度使、赠太尉、陇西郡王李嗣昭为太师。十月初五(庚午),庄宗在正殿命令使者去册封淑妃韩氏和德妃伊氏,并任命宰臣豆卢革和韦说为册使。

早先,天平(郓州)节度使李存霸和平卢(青州)节度使符习上言说:“臣等下属州郡很多都声称直接按照租庸使的使帖文件办理公事,而节度使官署却毫不知情。这样做会导致规矩章程产生紊乱。”租庸使孔谦则上奏说,按照近来的惯例,征敛指令都是直接下达州郡。冬十月初六(辛未),庄宗下敕说:“按照朝廷惯例,制敕不直接下达给诸道下属州郡,而州郡牧守也不能直接奏陈。如今两道所奏的是本朝的旧规;而租庸使所陈的则是伪朝的近事。自今以后诸道下属州郡,除非进奉,都必须通过本道具体上奏,租庸使征催的文件也必须交给诸道观察使。”虽有这道敕令,但最终并没得到施行。

同时,易定节度使上言,说契丹入寇。

再说,前蜀宣徽北院使王承休请求挑选诸军中骁勇的将士一万二千人,安置在驾下的左、右龙武步骑四十军,赐给的兵仗器械都优于其他军队,前蜀帝王衍任命王承休为龙武军马步都指挥使,任命裨将安重霸为副使。已故前蜀帝王建的旧将无不感到愤怒和羞耻。安重霸是云州人,靠狡诈拍马及贿赂事奉王承休,所以王承休很喜欢他。

十月初七(壬申),庄宗追赠已故大同军防御使李存璋为太尉。同时,郓州上奏,说清河泛溢,损坏了居民的庐舍。次日(癸酉,《旧五代史》误作癸未),庄宗到石桥畋猎。

十月初九(甲戌),河南尹张全义上言说:“请陛下在万寿节那天到嵩山开办琉璃戒坛,剃度僧侣一百人。”庄宗准奏。次日,他追封已故守太师和尚书令前歧王李茂贞为秦王,赐谥号忠敬。

十月十二(丁丑),皇后派使者赐给兖州节度使李绍钦汤药。当时皇太后颁行诰命,皇后刘氏颁行教命,互相派人到藩镇去下达命令,造成一片紊乱,而人们都不敢说什么。

十月十四(己卯),汴、郓二州上奏,说那里发大水。次日,庄宗任命前太仆卿杨遘为大理卿。同时,党项进献白驴,奚王李绍威进献驼马。幽州又上奏,说契丹入寇,已到了近郊。十月十六(辛巳),庄宗追赠已故天雄军节度副使王缄为司空。

平时效忠后梁的吴越王钱镠开始向后唐称臣入贡。十月十七(壬午),庄宗用后梁赐给他的官爵重新封赏他,任命钱镠照样担任天下兵马都元帅、尚父、守尚书令,封吴越国王。钱镠进献了很多贡品,并贿赂权要,要求得到金印和玉册,并要朝廷赐诏时只称他为国王,而不直呼其名。有司上言说:“根据惯例,惟有天子才能使用玉册,王公都只能用竹册。又有,除非四夷,中原藩臣没有封国王的先例。”但庄宗还是屈意满足了钱镠的要求。

十月十八(癸未),庄宗临幸小马坊阅马。次日,他任命两浙兵马留后、清海军节度、岭南东道观察等使、守太尉、兼侍中、广州刺史钱元璙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出任两浙节度观察留后,其余如故;任命镇东军节度副大使、江南管内都招讨使、建武军节度、岭南西道观察等使、检校太傅、守侍中、知苏州中吴军军州事、行邕州刺史钱元瓘(估计;《旧五代史》误作钱元璙)为检校太尉、兼中书令,其余如故。

十月二十六(辛卯),庄宗任命天平军监军使柴重厚为特进、右领卫将军同正,出任凤翔监军使。三天后,他任命宣武军节度押牙李从温、李从璋、李从荣、李从厚、李从璨一并为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右散骑常侍兼御史大夫;任命宣武军节度押牙李从臻为检校国子祭酒兼御史中丞。他们全是宣武节度使李嗣源的儿子。

十一月初二(丙申),灵武上奏,说甘州的回鹘可汗仁美去世,他弟弟狄银暂时掌管国事。吐谷浑也上奏,说他们都督部族的主帐迁移到代州东南部。

这期间,南吴王杨溥前往白沙视察楼船,将白沙改名为迎銮镇。南吴大丞相徐温自金陵来扬州入朝。先前,徐温任命亲信翟虔为阁门、宫城、武备等使,让他观察南吴王的起居,而翟虔对南吴王的防范和限制太过头。徐温在朝廷时,南吴王跟徐温说话时总把“雨”叫作“水”。徐温问是什么原因,南吴王说:“翟虔父亲名雨,我为他避讳,习惯了。”因而跟徐温说:“徐公的忠诚,我是清楚的。然而翟虔十分无礼,宫中及宗室所需要的东西大多他都不给。”徐温连忙顿首谢罪,请求将翟虔杀了。南吴王说:“杀了也太过份,只要将他迁徙到远处就行了。”徐温于是将他迁徙到抚州。

也在十一月初,前蜀帝王衍派翰林学士欧阳彬出使后唐。欧阳彬是衡山人也。同时,他也送后唐使者李彦稠回洛阳。

十一月初五(己亥),庄宗临幸六宅,宴请诸弟。十一月初八(壬寅),他将尚书左丞兼判吏部尚书铨事崔沂贬为麟州司马,吏部侍郎崔贻孙贬为朔州司马,给事中郑韬光贬为宁州司马,吏部员外卢损贬为府州司户。当时有个叫吴延皓的候选官偷拿他去世叔父的告身,冒名请求出仕。这事被揭发后,吴延皓被交付河南府处死,崔沂以下负责铨选的大臣都被贬官。宰相豆卢革、赵光允、韦说到阁门待罪,庄宗下诏原谅了他们。

十一月初九(癸卯),庄宗到伊阙围猎,一万多金枪侍卫亲军骑马随从。庄宗一发就射中了一只大鹿。当天,他命令随从官员去拜谒梁太祖的山陵。这事遭到舆论的非议。当晚,他在张全义的别墅过夜,次日在伊阙县过夜,第二天又在椹涧过夜。当时骑兵围住艰险的山峦,在夜晚时,因为看不清道路而摔下悬崖山谷致死致伤的很多。十一月十二(丙午),庄宗又命令卫兵分头围猎,杀死或擒获的野兽数以万计。那天晚上,庄宗和他的大批随骑回归京城。到京城时,六街灯火通明,如同白昼。次日,他赐给群臣不同数量的鹿肉。

前蜀因为和后唐恢复友好关系,便撤消了威武城的卫戍,召关宏业等二十四军回到成都。十一月十四(戊申),前蜀国又撤消了武定和武兴招讨使刘潜等三十七军。

十一月十六(庚戌),庄宗下制更改节将十一人的功臣名号。次日,他任命兵部侍郎李德休为吏部侍郎。

十一月十八(壬子)冬至,百官拜表称贺。庄宗封昭仪侯氏为汧国夫人,昭容夏氏为虢国夫人,昭媛白氏为沛国夫人,出使美宣邓氏为魏国夫人,御正楚真张氏为凉国夫人,司簿德美周氏为宋国夫人,侍真吴氏为渤海郡夫人,其余也都封郡夫人。

十一月二十三(丁巳),庄宗赐给护国(河中)节度使、守太师、兼尚书令、西平王李继麟(即朱友谦)不死的铁券,还任命他的儿子李令德和李令锡并为节度使,其他只要能自己穿衣服的儿子也都拜官,对他的宠爱超过其他任何藩王。

次日,庄宗临幸李嗣源和李绍荣的府第,纵酒作乐。当天,镇州发生地震。十一月二十六(庚申),蔚州上奏,说契丹入寇。

十一月二十七(辛酉),前蜀帝王衍撤消天雄军招讨使,命令王承骞等二十九军回到成都。

十二月初一(乙丑),前蜀帝任命右仆射张格为兼中书侍郎和同平章事。当初,张格获罪时,中书省的官吏王鲁柔利用他的危窘落井下石。当张格再次为相,专权用事时,让人将王鲁柔杖杀了。宰相许寂跟人说:“张公很有才干,然而见识短浅。他杀了王鲁柔,其他人谁敢自保!这是自取祸患的开端。”同时,前蜀帝又撤消了金州的卫戍,命令王承勋等七军回到成都。

十二月初四(戊辰),后唐庄宗又到西苑围猎。次日,他下诏让宣武(汴州)节度使李嗣源回归镇所,让他率领宿卫兵三万七千人接着前往幽州抵御契丹。

十二月初六(庚午),庄宗和皇后前往张全义的府第,张全义将他贡献给朝廷的珍宝陈列出来。酒酣时,皇后奏称:“妾幼小时就失去父母,见到老人就会思念父母。妾请求把张全义当作父亲侍奉。”庄宗答应了。张全义惶恐不安,一再推辞,但皇后再三请求,张全义最终还是接受了皇后的下拜,便再次贡献礼品谢恩。次日,皇后命令翰林学士赵凤起草感谢张全义的书信。赵凤密奏道:“自古以来从未有过天下人的国母拜人臣为父的先例。”庄宗嘉许他的直言,但终究还是让皇后拜张全义为父。此后皇后与张全义每天都派人互相往来,问候和馈赠络绎不绝。

当初,唐僖宗和唐昭宗的朝代,宦官虽然盛行,却从未有过出任节度使的先例。前蜀龙武军指挥副使安重霸劝指挥使宦官王承休请求出任秦州节度使。王承休跟蜀帝说:“秦州有很多美人,臣请为陛下到那里精选后献到宫里。”蜀帝答应了,于是在十二月初六(庚午)任命王承休为天雄节度使,封鲁国公;并将龙武军当作王承休的牙兵。

十二月初八(壬申),庄宗任命教坊使王承颜为兴州刺史。

十二月十一(乙亥),蜀帝任命前武德节度使兼中书令徐延琼为京城内外马步都指挥使。徐延琼作为外戚取代王宗弼,位居旧将之上,众臣都为此感到不满。

十二月十二(丙子),庄宗下诏,丁于来年正月七日临幸魏州。十二月十六(庚辰),他又到近郊狩猎,到晚上才回宫。

两天后,北京(太原)上言,说契丹入寇岚州。同时,党项人派使者来进贡地方特产。十二月二十一(乙酉),庄宗临幸龙门佛寺祈雪。次日,他任命徐州节度使李绍真为北面行营副招讨使。十二月二十四(戊子),李嗣源上奏,说他已经部署大军,自汴州出发北征。同时,淮南的南吴王杨溥派使者前来进贡。次日,庄宗临幸龙门,并在第二天下诏任命河南尹张全义为洛京留守,掌管在京诸军事。当天,太阳边上出现背气,共有十二道。

十二月二十七(辛卯),前蜀帝决定明年元旦改元为咸康。

同时,卢龙(幽州)节度使李存贤去世。李存贤字子良,本姓王名贤,是许州人。他祖父叫王启忠,父亲叫王惲。王贤少年时就遇到战乱,参加黄巢的叛军。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在陈、许一带打败黄巢时,王贤前来归降。景福中年,他掌管义儿军,任副兵马使,李克用因而赐他姓名李存贤。天祐三年(906),他跟从大将周德威赴援上党,在交口扎营。天祐五年,他代理蔚州刺史,抵御吐谷浑。天祐六年,他代理沁州刺史。先前,沁州正当着敌境,很难防守,所以前任在州南五十里地占据险要,建立营栅,作为治所,到那时已有十多年了。李存贤到那里后,将治所搬回旧郡,砍掉丛生的野草荆棘,建立州府廨舍,召集民众回来。庄宗十分嘉许,转他为检校司空,正式拜任刺史。天祐九年,后梁趁其无备,来攻州城,但被李存贤击退。天祐十一年,他出任武州刺史和山北团练使。天祐十二年,他改任慈州刺史。七月,梁将尹皓攻打州城,李存贤督军拒战。梁军千方百计想攻下慈州,但个把月都无法攻下,只好遁去。天祐十八年,河中节度使朱友谦反叛后梁,向晋王李存勖求援,晋王命令李存贤率军赴援。翌年,梁将段凝率军五万进驻临晋,蒲州(即河中)人大为恐惧,都想归降后梁。有人跟李存贤说:“河中将士都想将明公扣押后投降汴梁。”李存贤说:“我奉命救援河中,如果死于王事,固然也是死得其所。”梁军撤退后,他因功加检校司徒。同光初年(923),庄宗授他为右武卫上将军。十一月,他到洛阳入宫觐见。同光二年三月,幽州节度使李存审病危,请求入京觐见,朝廷商议挑选大将取代他。李存贤当时正参与内宴,庄宗说:“跟随朕披荆斩棘的故人,都已零落殆尽,残存的只有李存审而已。如今他又病重,北门的事,不知该交付何人!”于是看着李存贤说:“除了爱卿没其他人了。”当天即授他为特进、检校太保,出任幽州卢龙节度使。五月,李存贤到镇赴任。当时契丹非常强盛,城门之外,烽尘交警,一日数战。李存贤秉性忠诚谨慎,昼夜戒严,经常废餐忘寝,以致忧劳成疾,不久就在幽州病故,终年六十五岁。庄宗下诏追赠他为太傅。

李存贤少年时就有将材,很有力气,善于角搏。当初,李存勖还是亲王时,每次宴席,私下总要和大将王郁(已故原定州主帅王处直的儿子)角搏斗胜,而王郁总胜不了他。李存勖自恃其能,跟李存贤说:“要和你一博,如果你胜了,就赏你一郡。”于是两人马上开始角搏,结果李存贤胜了,果然得到了蔚州刺史。

这年,前蜀帝改任普王王宗仁为卫王,雅王王宗辂为豳王,褒王王宗纪为赵王,荣王王宗智为韩王,兴王王宗泽为宋王,彭王王宗鼎为鲁王,忠王王宗平为薛王,资王王宗特为莒王;王宗辂、王宗智、王宗平都被罢免了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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