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女儿每天下班一进家门,都是问“今天怎么样?好一点吗?”我们的回答总是令她失望。揪着我们大家心的还是在武汉肆虐在中国蔓延在国外扩展的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2 月11日,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命名此传染病为COVID—19。女儿每天上班很忙,不像我们有时间刷微信,看新闻。我们告诉她,据新闻报道,埃博拉病毒共同发现者、伦敦卫生暨热带医学院院长、微生物学专家皮欧特表示:他对病毒的快速传播以及每天庞大的新增病例感到忧心,他认为新冠病毒的危险性高过埃博拉病毒,有可能成为一种流行病。在现代社会,疫情的爆发不会仅限于当地。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在会议和自己的推特上都发出警告,一些没有到中国旅行的人传染给别人新冠病毒,虽然目前看来病毒在中国以外的地区发展缓慢,但也可能会加速,中国以外的确诊数量可能只是冰山一角:“There’ve been some concerning instances of onward #2019nCoV spread from people with no travel history to China.The detection of small number of cases may indicate more widespread transmission in other countries,in short,we may only be seeing the top of the iceberg.”我们的共同感觉是形势很糟糕,不容乐观。
我们虽然身离病毒较远,但心已经被新冠病毒搅乱了,每日忧虑、焦急、愤懑、期盼等负面情绪层层包裹着我们不得自拔,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疫情未见减轻且有恶化扩散的趋势,更加剧了我们的忧虑、焦急、愤懑、期盼。忧虑的是那么多老百姓在遭罪。焦急的是没有人能力挽狂澜,没有有效的隔离,没有有效治疗方法,没有特效药。愤懑的是几分天灾?几分人祸?如果相关领导、院士、专家尽职尽责,监管应对得力,如果广开言路,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建议,及时采取防控隔离治疗措施,何至于最初发现几例的病毒能发展到如此无法收场的境地?监管得力可能新冠病毒根本就不会在武汉在中国出现。期盼的是早日控制病毒,还百姓正常的生活,还国家以安宁。我们每天还能自由活动,情绪都如此恶劣,想想那些在病毒包围的、与病毒近距离接触的、整天在恐慌、恐惧、担惊受怕中被各种隔离的人是如何在噩梦中捱过24小时的?
有时也认识到这种情绪不好,我提醒老伴:“我们也要调整情绪,否则这样下去抵抗力会下降的。”但讲归讲,我们还是无法冲破消极情绪。
后来发现,外孙的讲课倒可以疗治我们的坏情绪。尤其昨晚外孙突然进行“教学改革”,浓缩一天的校园生活于一节课之中,出乎意料这成为他上课的浓缩精华版。
吃过晚饭,外孙外孙女看了一会电视、玩了一会玩具,他们的爸爸也带他们看了一会书,外孙宣布:“It’s school time !”
外孙、外孙女、我女儿、我先后到达“教室”——我们的卧室,外孙像老师一样站在床边,我们做学生的坐在床上。老伴走过来问:“我是不是学生?”我说:“你来吧,对你的心情有好处。”老伴也加入我们的行列。
这一节课外孙上得别具一格,不知为何他改变了上课方式,不再找纸笔,就是站着发号司令,先带我们在教室里,接着就讲吃午饭“lunch”,.分发午饭前告诉大家吃什么,还挺丰富的:有pizza、orange、cheese、vegetable等等。pizza他颠来倒去讲了3遍。pizza是外孙和外孙女的所爱,不知外孙讲到pizza的时候是不是都想流口水。vegetable则是他们都不爱吃的,这好像是孩子们的共性。外孙、外孙女几乎一点蔬菜都咽不下去,肉包子里的菜星子他们都要挑出来扔掉。女儿还特地跟老师探讨过这个问题,老师也注意到了,经常在发pizza前先发vegetable,要求孩子们吃完蔬菜再吃披萨,但老师也不能强迫孩子们吃什么不吃什么,效果似乎也不大。
大家假模假样“吃”完饭,外孙大声宣布“Nap time!”,然后指挥我们谁午觉,不允许我门坐在床上,手指着让妹妹躺到床头的地毯上,让他妈妈躺到床面前的地毯上,让他姥爷躺到床尾的地毯上,他姥爷的身躯不方便躺到地毯上,我自告奋勇躺倒外孙指示他姥爷躺的地方,外孙还坚持让他姥爷下床,我门为姥爷要求让他靠着被子半躺着,外孙看看地毯上的确没有空地方了,也就同意了,大家各就各位刚躺好,外孙又宣布“Outside time”,大家欢呼着站起来,就算是到操场了。外孙叫大家“Play”,大家一起各自蹦着跳着,妹妹蹦跳的幅度最大。很快,外孙又宣布“Inside”,大家又坐回到床上,算是回到教室。刚坐好,外孙出其不意地宣布有火警,让大家赶快跑到隔壁他的房间,我们又赶快听外孙的指挥跑到他的房间。大家‘紧张’地躲在房间的角落。外孙先出去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回来告诉我们可以回到教室了,大家轻松愉快地返回教室——我们的卧室。
在每堂课中,外孙女都是我们这些学生中反应最快的,回答问题快,走得快,跑得快,跳得快…毕竟是孩子,反映能力就是快。也可能她上课的热情最高,也可能她熟悉上课程序,也可能她最理解哥哥的每一句话,也可能孩子们之间本来就有有一种心灵感应。
我女儿提醒外孙“Class over”,外孙也接着宣布“Class over”。接着赶我们都离开房间,他学老师的样子认真关好每个“教室”即我们几个卧室的房门和卧室里的灯。
上课结束,看着外孙认真关门关灯的样子,我陡然感到外孙的讲课像在我的负面情绪的层层包裹上撕开一个口子,不知不觉中让我呼吸到一股新鲜空气,心情顿时轻松了许多。外孙的课疗了我们心理的伤。
后看到上海第一批援鄂专家、进驻武汉金银潭医院的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钟鸣接受记者采访视频,他谈到一线医生对危重病人抢救不过来的无奈,因防护服不够而对自己和同事安全的担忧,医护人员心态和身体的疲劳,在治疗过程中每一天都会遇到的种种的小感动,以及自己睡觉前的胡思乱想等等。当记者问他:“疫情过了之后,你第一件事想做什么?”钟鸣主任这样回答:“我想去平常地上一天班,我想平常地过一个周末,然后重新体味一下过去每一天每一天我并没有意识到的这么重要的这么珍惜的平凡的生活是那么的重要那么的可贵。我下次还要回来,我要脱掉口罩,自由地呼吸武汉的新鲜空气。这是我的想法。”
只有钟鸣主任等所有一线医护人员都能平常地上班平常地过周末了,我们所有人悬着的心才能放下来。我们心理的伤也才能彻底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