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效忠特朗普出奇招，司法部长要联邦检察官法办控制疫情的各个州长？

摘要/副标题：

民主宪政制度下联邦政府官员到底应该向谁效忠？

作者：海阔天空， 2020/04/26 初稿 2020/04/29修订

根据《华盛顿邮报》4月27日报道，司法部长威廉·巴尔（William Barr）下令让全国93个联邦地区检察官“监视”各个州政府控制新冠状病毒r措施是否与《宪法》相抵触，并在必要时采取诉讼行动。

但是就在不久前的4月10日接受福克斯新闻采访和4月21日接受休伊特（Hewitt）采访时，巴尔还强调说，各州有权在紧急情况下限制美国人的宪法权利，他还说联邦政府没有干涉各个州长采取的控制疫情措施，非常明智。前后不到一个月，他的说法就来个180度大转弯，究竟是为什么？

根据《宪法第十条修正案》，任何没有授予联邦政府的权力都保留在各个州和国民层面。具体而言，因为宪法没有授予总统命令各行各业停止营运，限制公众不得外出的权力，那么这个权力就保留在各个州长手中。

近日，美国的疫情虽然开始出现缓和的迹象，但依然不容掉以轻心。司法部长声称要对实行防疫措施的州长采取法律行动，这样的说法不仅非常荒谬，更危险的是，还会对疫情控制起到极大的干扰作用，同时也违反白宫4月16日刚刚颁布的分三个阶段逐渐放松疫情控制的指导原则。何况共和党历来自诩捍卫州的自主权，反对联邦政府干涉各个州的自治。

那么巴尔如此自我矛盾的言行从何而来呢？不难看出，川普为了他竞选连任，急着要摆脱目前社会经济停摆的状态，但是遭到多个州州长的抵制，于是他只有放巴尔出来虚张声势。在川普的思维意识中，司法部长的职责理应是保护他的。特朗普在炒掉一个个违背了他的意愿，不“忠诚”于他的司法部门官员后(例如莎莉·耶茨Sally Yates, 杰夫·塞申斯Jeff Sessions)，终于如愿以偿找到他中意的、对他绝对“忠诚”的巴尔。

巴尔曾经是老布什内阁的司法部长，称得上是共和党内部的建制派人物。但是在2018年6月他以私人身份不请自来地写了一份备忘录，其中第10页最后一段的结论是：(1)总统本人就是整个行政部门，(2)总统拥有所有的宪法授予的行政权力，（3）总统对于任何涉及他本人的事项拥有不受限制的行政权力。当时，穆勒正在调查“俄国门”，因此这份备忘录无异于一份投名状，宣布川普“朕即天下”。

俗话说，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最近闲读历史，注意到一些细节，联想到今天美国的种种乱象，感慨不已。

西奥多·罗斯福（Theodore Roosevelt Jr.，史称老罗斯福，共和党人）是美国历史上一位富有传奇色彩的总统。1901年9月14日，威廉·麦金利（William McKinley）总统遇刺，救治无效身亡，老罗斯福按照宪法宣誓继任总统。老罗斯福入主白宫之后，保留了麦金利的内阁。当时有记者问他，麦金利的内阁部长们忠于麦金利，他们大部分对你都不感冒，你为什么不换班忠于你的人呢？

老罗斯福回答，我不需要他们忠于我，只要他们忠于他们的职守，忠于国家，忠于宪法。谁做不到，我就会让谁走路。

事实上，麦金利挑选老罗斯福做他的副总统，不是因为器重他，而是因为想给老罗斯福这样一个不能表达自己观点，无所事事的闲职，来闷死老罗斯福的政治生涯。不过命运捉弄人，麦金利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如意算盘没有打成，反而为老罗斯福开启了机会之门。

时间快进到2017年1月27日，也就是特朗普入主白宫后的一个星期，特朗普要当时的联邦调查（FBI）局长詹姆斯·科米到白宫和他单独晚餐。科米回忆说，他觉得那是一个非常奇怪的邀约。在晚餐过程中，特朗普对科米说“有很多人想要你的职位哦，我想知道你的想法......我需要忠诚，我期望忠诚（I need loyalty，I expect loyalty）”。科米巧妙回答说，我能够保证给你真相和诚实。

科米后来回忆说，特朗普当时表露出非常不满的神色。事实上，科米不仅拒绝表达个人效忠，随后又在2月14日拒绝了特朗普要他放过亲信迈克尔··弗林的要求，导致他5月9日被特朗普解职。

科米被解职之后，特朗普很快就约见了代理局长安德鲁·麦卡比（Andrew McCabe，也是共和党人），在简短的寒暄之后，特朗普直截了当地问麦卡比，“在2016年大选中你投票给谁？” 麦卡比回答说“我没有投票。”川普当时对此回答非常不满。根据弗吉尼亚州的选民投票记录，麦卡比在2016共和党内部的初选中投票了，但是在大选时没有投票记录。

联邦调查局的职能浅显比喻就是联邦警察，FBI局长相当于联邦警察总长，正常任期是十年。大名鼎鼎的通俄门调查官罗伯特·穆勒（Robert S. Mueller，共和党人）是2001年小布什提名，经过参议院投票确认担任联邦调查局长的。奥巴马（民主党人）2009年上任之后，留任穆勒超过了他的十年任期，然后在2013年提名科米，又一名共和党人，担任FBI局长。

按照正常的上下级程序（chain of command），FBI局长向司法部长汇报，司法部长向总统汇报。历史上，没有任何总统邀请FBI局长在白宫单独晚餐的先例，更没有任何一个总统要FBI局长向他个人效忠这样的荒唐事。

翻看史料，联邦调查局始于1908年，历任局长中最著名的非胡佛(J. Edgar Hoover, May 10, 1924 - May 2, 1972) 莫属。他的任期长达48年，经历了八任总统（四个民主党，四个共和党）。类似的，卡特（民主党）留任了前任福特（共和党）的FBI局长，里根（共和党）则留任了卡特的FBI局长。

美国是一个民主宪政的国家，每一个联邦政府官员都宣誓效忠宪法，而不是效忠任何个人。显然，老罗斯福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求任何部属对他本人效忠，保留了前任内阁。而奥巴马更是不计党派，出于对民主宪政和司法独立的尊重，特意挑选两位共和党人担任FBI局长这样的重要职务。可以看出，从老罗斯福到奥巴马，他们在主观意识上都是胸怀坦荡，以国家利益为先，毫无私心地奉公守法。因此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司法部长和FBI局长的效忠。

从古至今，什么样的人才会要求手下对其个人效忠呢？只有皇帝，国王，独裁者，和黑帮老大。比如说在纳粹德国时代，任何人都要宣誓效忠元首希特勒。

如果司法部长和联邦调查局长效忠的对象是总统个人，而不是宪法，那么掌握执法大权的联邦司法部和联邦警察岂不成了总统的私家爪牙打手了吗？同时至少说明这个总统肯定心中有鬼。

参考来源：

为效忠特朗普出奇招，司法部长要联邦检察官法办控制疫情的各个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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