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宋系列二:太宗治世之九:杨业雁门关大捷与宋辽瓦桥关不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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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兴国五年(辽乾亨二年)即公元980年三月十五,前南汉主刘鋹在东京大梁(开封)去世。

三月十九(癸巳),代州上言,说宣徽南院使潘美在雁门关打败辽军,杀了他们的驸马侍中萧咄李(续通鉴作萧多啰),俘获都指挥使李重诲(根据续通鉴,这场胜仗是代州知州兼三交驻泊兵马部署杨业指挥的)。

闰三月初三(丙午),宋太宗临幸水磑磨坊,趁机在那里观魚。

闰三月十一(甲寅),宋太宗赵炅(即赵光义)覆试暂时掌管贡举的程羽等人所奏合格进士,得到铜山人苏易简等一百十九人。闰三月十四(丁巳),宋太宗又亲自覆试诸科举人,得到其他诸科五百三十三人。朝廷将进士和诸科分为甲第乙第,然后设宴招待他们;这时才开始有了直史馆陪坐的制度。宋太祖授进士第一等为将作监丞或通判藩郡;授次等为大理评事或诸县县令和录事;授其他诸科初等职事及判、司、簿、尉事等职务。刘昌言、颜明远、张观、乐史等四人,都以现任官的身份参加进士考试,但宋太宗珍惜科第,没赐给他们进士,只是特授他们为附近藩镇的掌书记。

闰三月二十七(庚午),宋太宗临幸讲武池观看水军演习楼船作战。次日,甘、沙二州的回鶻人派使者前来敬献骆驼和名马。

也在这天,归义军(甘肃敦煌)节度使曹元忠去世,他儿子曹延禄自称留后,并派使者前来入贡。夏四月初四(丁丑),宋太宗下诏追赠曹元忠为敦煌郡王,正式授任曹延禄为归义节度使。

同时,宋太宗派供奉官卢袭出使交州。当时交州刺史丁琏及其父亲部下的大将都死了,丁琏弟弟丁璿年幼,嗣位后自称节度行军司马,代领军府事务。大将黎桓专擅大权,劫持并迁移丁璿到另外的宅第,禁锢了他整个家族,然后代领丁氏的部众。

四月初十(癸未),宋太宗亲自覆试应百篇的举人赵昌国,赐他及第。

襄阳县平民张巨源五世同居,内无异姓。四月十五(戊子),宋太宗下诏旌表他的门闾。张巨源曾学习刑名书籍,朝廷特赐他明法及第。

同时,辽景宗耶律贤到燕子城避暑。

当初,北汉主刘继元投降时,宋太宗派殿前都虞候兼武泰节度使崔翰先去慰抚晓谕,并禁止士兵携带得到的东西出城。当时秦王赵廷美带着几十名骑将违禁出城,但被崔翰呵斥后给止住了。赵廷美怀恨在心,便在宋太宗面前大讲崔翰的坏话。四月十九(壬辰),宋太宗罢免崔翰的内职,改任他为感德节度使。

同时,朝廷下令建坝拦住汾河晋祠水,然后开闸灌进太原,以此摧毁原来的城墙。

这月,寿州出现大风和冰雹,冠氏县也下大冰雹。也在这月,朝廷首次将礼贤宅赐给前吴越王钱俶,钱俶也进献白金三百斤作为答谢。同时朝廷命令有司部门制定品官的赎罚制度。

五月初一(癸卯),东京下暴雨。五月十五(丁卯),朝廷开始修建端拱楼。五月十九(辛酉),宋太宗命令宰相去祈祷天晴。

这月,辽地出现巨大雷电,烧了很多乾陵的松树。

六月初十(壬午),高丽国王派使者前来进贡。

六月十七(己亥),宋太宗任命江州白鹿洞主明起为蔡州褒信县主簿。白鹿洞在庐山朝阳的南面,那里经常聚集数百名学生门徒。江南后主李煜当时曾划出几十亩良田,用每年上交的租廪供给白鹿洞;他还选拔太学中精通经史的人,带着其他官衔兼领洞事,天天和诸生讲诵经史。到这时,明起建议将白鹿洞的田产归还官府,所以宋太宗任命他为官。白鹿洞从此也逐渐荒废。

同时,辽国宋王耶律喜衮再次谋反,辽景宗因此将他囚禁在祖州。

这月,颖州发大水,徐州也上言说,沟里的水溢入城里。

太常博士侯仁宝是后周时太子太师侯益的儿子(《宋史》说他因门荫升迁太子中允)。他居住在洛阳,有巨大的府第和良田,优游自适,不想承担吏事。他妻子是前宰相赵普的妹妹。赵普任宰相时,侯仁宝得以分司西京。后来成为宰相的卢多逊与赵普有嫌隙。当赵普罢相后,卢多逊趁机建议让侯仁宝出任邕州知州。州的右江长了很多毒药树,宣化县人经常到那里采摘贩卖。侯仁宝将此事奏闻,朝廷下诏让他将毒药树全都砍掉。侯仁宝在邕州九年,始终没得到替代。侯仁宝担心自己会死在岭南,便上疏说:“交州主帅被害,国家混乱,现在是攻取他们的时候。臣希望乘坐驿传(即邮驿马车)前往宫阙,当面奏陈。”宋太宗非常高兴,当即派人飞驰驿传去召他。卢多逊上言说:“如果先召侯仁宝入朝,南伐的计谋必会泄露;那时蛮夷便会严加防备,交州就不易攻取。不如将南征转运的任务交给侯仁宝,让他掌管这事。陛下另外再派偏将征调荊湖士卒一二万人,长驱而往,将是万全之策。”宋太宗深以为然,便于秋七月初六(丁未)任命侯仁宝为交州路水陆转运使,任命兰州团练使孙全兴、八作使张濬、左监门卫将军崔亮等人为邕州路兵马都部署,宁州刺使刘澄、军器库副使贾湜、阁门祗候王僎等人为廉州路兵马部署,水陆并进,出讨交趾的黎桓。

七月十七(戊午),辽国的旺陆等人再次为辽景宗进献党项战俘。

七月十九(庚申),北海一带虸蚄(即害虫黏虫)丛生。

七月二十八(己巳),济州上言,说金乡县平民李延家,自唐武德初年就开始同居,至今近四百年,世代都在族墓旁结庐守护坟墓。宋太宗下诏旌表他的门闾,并赐给谷粟和布帛。

八月十三(甲申),西南蕃主龙琼琚派他儿子罗若从,连同各州蛮人部落前来进贡。

早先,即八月初三(甲戌),宣徽北院使兼判三司王仁赡秘密上奏说:“近臣和国戚大多都派亲信到秦、陇一带购买竹子和木头,结联巨筏运到京师,经过关卡和津渡时也都伪造制令,免于交税。到了京师后,他们又厚贿执事的官吏,用官价出售,赚了超出本钱一倍的利润。”宋太宗得知后非常愤怒,将被这事牵连的三司副使范旻、户部判官杜载、开封府判官吕端全都交给御史官吏。范旻和杜载都承认自己欺罔君上,为官府从这些近臣国戚手里购买竹子木头,以及吕端为秦王府亲信官吏乔琏请托开封府的执事的事。八月十八(己丑),宋太宗将范旻贬到房州,杜载贬到归州,吕端贬到商州,都去担任司户参军。他还因此下诏说:“自今以后文武职官不得擅自进入三司公署,也不得以书札往来,请托公事。”

八月二十七(戊戌),宋太宗临幸钱俶的府第,探视他的疾病,还给了他丰厚的赏赐。

九月初三(癸卯),黎桓派来的使者抵达东京,为安南靜海军节度行军司马兼代理州事丁璿上表,请求袭取交州的爵位。

次日,史馆上呈《太祖实录》五十卷。同时,宋太宗下诏,让有司部门遍告百官说:“今后凡是遇到朝会,都务必恭敬虔诚。每次到内殿问候起居的日子,都必须踧踖趋门(恭敬谨慎地趋步到门前),雍容就列;稍不端谨,御史便当弹劾奏论。”九月二十二(壬戌),宋太宗到近郊游猎。

冬十月初一(辛未),辽景宗命令巫师去祠堂祭祀天地及兵神,准备南侵。十月初八(戊寅),宋太宗征调大批兵马进驻关南及镇、定二州。十月十一(辛巳),辽景宗为南侵祭祀旗鼓,并于两天后来到南京(幽州)。

同时,宋太宗也准备出巡北面边境,并于十月十九(己丑)下诏说:“自京师直至雄州,各地必须派民工修缮道路。”十月二十(庚寅),辽景宗进驻固安。十月二十四(甲午),宋太宗命令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米信监护定州驻军。十月二十九(己亥),辽景宗亲自带兵包围瓦桥关。

十一月初一(庚子),宋军夜袭辽军兵营,辽国节度使萧干和详衮耶律赫德打退了宋军。

同一天,黎桓又派牙校带着地方特产前来入贡,并再次为丁璿上表,自称因顺应将吏军民的请求,已暂时代领军府事务,并请求朝廷赐给正式任命。当时孙全兴等出师已经逾期,宋太宗觉得黎桓并无诚意,只是以此暂缓朝廷进兵,所以压下他的奏表,没有答复。

十一月初三(壬寅),辽国北院大王耶律休格在瓦桥东面进攻宋军。瓦桥关守将张师突围出来,辽景宗亲自督战,耶律休格跃马入阵,斩杀了张师,其余宋兵望风披靡,退入关城。

十一月初七(丙午),宋太宗任命秦王赵廷美为东京留守,宣徽北院使王仁赡为大内都部署,枢密承旨陈从信为副手,准备亲征契丹(辽)。

十一月初九(戊申),宋军在河水南岸布阵,想要与辽兵开战。辽景宗担心耶律休格的马甲是黄色,和别人都不同,担心被宋军识别,便急忙命令他换上一匹黑甲白马。耶律休格接着率领精骑渡水奋击,结果宋军大败。辽军追至莫州,宋军横尸遍野。耶律休格还生擒了数名宋将回归。辽景宗赐给他御马和金盏,慰劳他说:“爱卿的勇猛超过名声。如果人人都像爱卿这样,何必担心不能攻克!”

十一月初十(己酉),宋太宗下诏,宣布出巡北边,其实就是御驾亲征契丹。

十一月十三(壬子),宋太宗离开京师,并于次日进驻长垣县。同时,关南上言,说王师在那里击溃契丹万余部众,斩首三千多级。宋太宗当即任命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为关南兵马都部署。

十一月十七(丙辰),辽景宗带兵回去。

十一月十九(戊午),宋太宗御驾进驻大名府。同一天,前方宋军奏报,他们与契丹在莫州大战,结果王师败绩。

宋太祖开宝末年,右补厥窦偁任开封府判官,与推官贾琰一同在开封尹赵光义(即宋太宗)手下任职。贾琰懂得迎合赵光义的旨意,因此窦偁经常嫉妒他。赵光义和诸王举行宴射时,贾琰侍候在他身侧,极力称赞他的美德,言词大多虚假荒诞。窦偁喝叱他道:“贾氏子巧言令色,岂能不愧于心!”在座的听了无不大惊失色,赵光义因此也很不高兴。宴射结束后,赵光义转告宋太祖,于是将窦偁支出朝廷去担任彰义节度判官。这时宋太宗开始想见窦偁,便急忙将他召到行在。十一月二十四(癸亥),他任命窦偁为比部郎中。早先,朝廷正商议北征;窦偁因此上疏请求回归本郡,准备在那里整休士兵,豢养战马,慢慢为北征作预备。宋太宗很欣赏他的建言。当他从大名府回到东京后,当即任命窦偁为枢密直学士。这是后话。窦偁是宋初名臣窦仪的弟弟。

十一月二十六(乙丑),辽景宗回到南京。十二月初一(庚午),他拜耶律休格为裕悦(即于越,荣誉官名,辽国对功劳最大臣子的最高奖赏),并大规模犒赏军士。

十二月初五(甲戌),宋太宗到大名府近郊围猎,趁机举行大阅兵,并在行宫幄殿宴请将士,还赐给禁军将校及卫士襦袴(通常骑兵穿的短袄短裤)。当时禁止盗猎。有个卫士盗猎到一只山麞,因违法本应处死。宋太宗说:“朕如果杀了他,后世必定以为朕看重野兽,而轻忽人命。” 于是下诏特赦了他。

十二月初八(丁丑),宋太宗让杨业领云州观察使,知代州事。杨业自从雁门大捷以来,威名远扬。辽人都很怕他,每次望见杨业的军旗,都马上逃去。驻守边塞的主将都很嫉妒他,有人暗中上疏诽谤他,或大讲他的短处。但宋太宗始终信任杨业,将他们的奏折封起来后派人交给杨业。

宋太宗因为辽兵撤退,便想进攻幽州。十二月初九(戊寅),他任命保靜军节度使刘遇为幽州西路行营壕寨兵马部署,田钦祚为都监;任命威塞军节度使曹翰为幽州东路行营壕寨兵马部署,赵延溥为都监。宋太宗又命令宰相到东京去征求翰林学士李昉和扈蒙等人的意见,问他们出征幽州是否可行。李昉等人请求朝廷养精蓄锐,招募骁雄,广积粮储,宽限一两年后,再用兵也不晚。宋太宗深以为然,采纳了他们的建言,当即下诏,让出征大军南归。

同时,宋太宗命令曹翰部署修雄、霸州、平戎、破虏、乾宁等军,让他们修缮城池,开凿南河,自雄州直达莫州,用以畅通漕运,并修筑大堤以防止水势泛滥。朝廷还调用数万民工,到北部边境伐木,以供军需。先前,辽人南侵时,边镇必定会点燃烽火堠烟。这时,曹翰分别派人到边境点燃烽火。辽人以为宋军有伏兵,当即离去,不敢靠近边塞。因此边塞的伐木进行得很顺利,宋军得到数万根木头,挑着回来,发挥了很大用处。几个月里,各道工程都顺利竣工,宋太宗于是召曹翰回归颍州。

十二月十一(庚辰),宋太宗的御驾离开大名府,还顺便在路上举行围猎。十二月十六(乙酉)宋太宗回到京师。

议政朝臣都建议朝廷应尽速攻取幽蓟。左拾遗兼直史馆张齐贤上疏说:“圣人举行大事,都要有万全的保证。即使百战百胜,也不如不战而胜。自古以来,疆场的艰难,并非光是因为兵戎相见,很多也是因为边吏扰乱而导致的。如果边境各寨主将得人,善于抚慰士兵,那么只要让他们加强壁垒壕堑的防备,养精蓄锐,安逸自处,就能使边陲得以安宁,粮运也可减少,河北的百姓也能得到休息。然后鼓励务农,积累谷粟,充实边用。敌人的想法,固然也是择利避害;他们怎肯自投死地而沦为寇盗!臣听说拥有六合(即国家)的人应以天下为念,岂止是为了争夺尺寸之土,角斗强弱之势而已!所以以前的圣人无不先本而后末,安内以养外。内安本固,则远人将前来归化。还希望陛下认真挑选通达儒生,分别到两浙、江南、荆湖、西川、岭南、河东等地采访,凡是在伪政权统治时日,赋敛苛刻沉重的,都加以改正;诸州有不便于百姓的政策,委托地方长吏奏闻朝廷;让天下人都知道陛下的仁德,感戴陛下的恩惠。那时吞并契丹,夺取燕蓟,都不在话下!”

这期间,交州行营上奏,说他们与贼兵作战,击溃了他们。

先前,辽国盛产铜矿,所以他们也开始铸造钱币。辽太宗耶律德光设置五冶太师,总负责全国各地的铁钱,石晋(即后晋)又进献边境地区积累的钱以备军需。这年,辽景宗因为旧钱不够使用,便开始铸造乾亨(续通鉴误作乾宁)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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