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他们就是开放得早了点儿 ——1983年西安严打口述纪实之十五

人生在世,以诚相待足矣。 我对人生充满希望,但随遇而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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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他们就是开放得早了点儿

——1983年西安严打口述纪实之十五

                       张培口述 丫丫整理

 

张培,原陕西省雕塑院职工。

 

王院长先阐明我们单位的态度:我们雕塑院这几个年轻人到底干了多少违法的事?都到现在也都清楚了,说白了他们就是开放得早了点儿。我们单位现在人员青黄不接,能不能要求他们出来回原单位,把公职保住。

 

83年严打咱们单位因为跳舞被抓走了三、四个年轻人,这几个人出来后单位全盘接受了。对这个事情就有很多单位的人问:凡83年出事的,好多被单位开除公职、开除党籍,你们雕塑院怎么就能把他们的公职保住?

王老师(省雕塑院长)和陈老师(西安美院院长)也碰过头,商量这个事,他们认为这是我们雕塑界一个很大的损失,培养一个雕塑家不容易,无论如何得到省宣传部去反应一下我们的意见。王院长做事比较慎重,这个事没有声张,究竟能不能有结果心里没底,他从龙首村骑车到大雁塔找省宣传部去了好几趟,先阐明我们单位的态度:我们雕塑院这几个年轻人到底干了多少违法的事?都到现在也都清楚了,说白了他们就是开放得早了点儿。我们单位现在人员青黄不接,能不能要求他们出来回原单位,把公职保住。事在人为,遇到单位的领导懂专业又爱惜人才,顶着压力把事情促成了,最后这几个人一回来就顺理成章地回单位了。王院长在这个事情上主持正义,他没有一点私心,而且这事情过去了以后,他一点也没有想表白。

我父亲是交大的教授也是省政协委员,他说在政协的会议时看到一个文件,就是在省雕塑在工作室跳舞流氓集团的事,因为我爸爸熟悉咱们单位的情况,一看那上边单位也写错了,人名字也写错了。我爸爸就向上说反映,说搞运动也不能这么搞啊,这太草率了,这连单位都没摸清,人名也都没弄对,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我们到现在也没弄清楚,83年抓人是派出所正在这一片摸底赶上了?还是谁先打的电话?即使是老牛(当时雕塑院的主任)让王建民(办公室工作人员)打的电话,我想单位也是被迫的,从上头刮大风下来一层一层的,谁也顶不住。不管怎样,我觉得王天任院长上任后呢上下找人,找关系,不但没开除公职,连他们的档案上都没算(删掉)。张坤从里面出来没有受任何影响,入了党,提了干,当了劳模,还接王院长的班当了雕塑院的院长。听说我们这后来的一个书记到文化厅去提意见,说张坤毕竟是进去过的,对提拔他有看法。后来厅长说谁还不犯点错误给怼回去了。

当时我们还给海峰的爱人池文英透风,我说我们这边都给保留公职着呢,你也赶紧去海峰的单位说一下。把这事情先放着不处理,放着、放着这个事就一风吹了,谁也不说了。你看咱们单位安排了他们公职以后没有任何人反对,谁都知道这件事弄得是太过了呀。

我们单位的司机有正义感,他们几个到公安局去提审的时候,司机都给他们买肉夹馍、水煎包还有锅贴送去叫他们吃,他说我就觉得他们太冤枉了,这事太冤枉了

那个时候王院长光写字(书法)写了多少,为了让人家对他们好一点,送给那些个管教。写好了叫马建忠(劳改场的管教人员)来取,现在咱回忆马建忠当时也就是个小兵娃子,很多事情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张坤他妈拿着奶粉来单位说张坤心脏不好想给送点奶粉进去,院里的人都躲着,我说我明天替你送过去。我就接过来第二天骑车到沙坡去了。马建忠知道了说,你以后要是有啥事你给我打电话,我就跑一趟,你骑车得两个钟头,我骑摩托快。

我说那个时候就见人心了。

20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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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接受新事物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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