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大随法真禅师,梓州王氏子。
妙龄夙悟,决志寻师,于慧义寺出家。圆具后南游,初见药山、道吾、云岩、洞山、次至岭外大沩会下,数载食不至充,卧不求暖,清苦炼行,操履不群,
沩深器之,一日问曰:“阇黎在老僧此间,不曾问一转话?”
师曰:“教某甲向甚么处下口?”
沩曰:“何不道如何是佛?”
师便作手势掩沩口。
沩叹曰:“子真得其髓。”
从此名传四海。
沩山座下,除了仰山,还有法真禅师。这段公案应该非常容易理解。沩山问,“如何是佛?”法真禅师掩其口。没有什么是佛,是非皆不禅。还记得达摩祖师传法与二祖慧可么?达摩西去时,让众弟子说心得。慧可只是礼拜了师父,束手而立,一言不发。
祖曰:“汝得吾髓。”
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坏不坏?”
师曰:“坏。”
曰:“恁么则随他去也。”
师曰:“随他去。”
僧不肯。后到投子,举前话。
子遂装香遥礼曰:“西川古佛出世。”
谓其僧曰:“汝速回去忏悔。”
僧回,大随师已殁。僧再至投子,子亦迁化。
这个就是缘分。当年达摩祖师东渡中土, 梁武帝请至宫中, 可惜皇帝陛下肉眼凡胎, 到处修寺庙, 塑金身, 而佛到了眼前, 却是当面不相识。
过了这一站, 真是欲哭无泪, 又要等无穷劫了。今天我在这里, 你若不用功, 哪天我不想玩了, 一抬腿走人, 你也不知道又要等多少劫。
这世上难道还有比修行, 比解脱生死, 比明心见性更重要的事吗?无论你如何的成功, 就算你成为了国家元首, 世界首富, 打工皇帝, 到头来都是一堆白骨。 你毕生奋斗得来的, 转眼就成空。 根本是无所得。
至于这段公案, 可以参的是一个“坏”字。
我提示如下:坏, 死, 去, 尽, 归, 偷, 都是在指同样的东西。
僧问:“劫火洞然,大千俱坏,未审这个坏不坏?”他在问什么呢?因果无常,大千世界都会毁灭,佛会不会也灭?法真禅师的答复是,灭。
只有灭了佛法,才是佛法!
一灭灭亦灭。
问:“生死到时如何?”
师曰:“遇茶吃茶,遇饭吃饭。”
曰:“谁受供养?”
师曰:“合取钵盂。”
生死,只是轮回中的一个过程。你“遇茶吃茶,遇饭吃饭”,就是在轮回中涅槃。僧人再问“谁受供养?”,也即是问,佛在何处?庙里受供养的不都是佛菩萨么?法真禅师说,去取碗筷来。
绕来绕去,还是那个答案,你就是佛。
问:“和尚百年后法付何人?”
师曰:“露柱火绸。”
曰:“还受也无?”
师曰:“火绸露柱。”
五祖弘忍传衣钵给六祖后, 门下弟子多有不服, 四处追杀。我的师父要传法王袍给开悟的弟子, 我躲得无影无踪。一件袍子而已, 传的时候穿一次, 然后藏在箱底,死的时候再给别人, 要来何用? 哪有大裤衩拖鞋舒服。 就算给了我, 我也一把火烧了, 免得害人。
想不到法真禅师更厉害, 他要放火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