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比卡内尔之朱纳加尔城堡
拉贾斯坦Rajasthan，位于首都德里西南，北接旁遮普，西邻巴基斯坦，是印度面积最大的一个邦。在印度语中，Raja是王公、国王之意，Rajasthan意为國王之地。在历史上，这里曾经土邦林立，各自封邦建国，自成一体。鼎盛时，这里一共有十八位王公。之所以称其为土邦，是因为王公们皆出自于当地的土著家族，一代代沿袭继承，有点儿类似中国少数民族地区的土司。
今天是9月29日，我们一路西行，来到拉贾斯坦邦北部的比卡内尔Bikaner。比卡内尔是拉贾斯坦邦内塔尔沙漠中的一座古城，是连接南印度，中亚、西亚的贸易枢纽，曾经富甲一方。
图1
此地有一城堡，名号叫朱纳加尔Junagarh，为拉瑟尔Rathor王朝第六代王公瑞•辛格Rai Singh建于十六世纪晚期。此城堡建于平地（图1，取自网络，致谢！），以印度风格为主，亦兼具莫卧尔的伊斯兰建筑元素。外观雄壮挺拔，且又古朴细腻，外部通体呈红色，被称为沙漠中的红色城堡（图2-4）。据说，瑞•辛格当年是印度莫卧尔王朝阿克巴大帝的一个将军，因战功而得到封赏，于是在1588-1593年间，修筑了此城堡，作为他的王庭。
图2-4
走到大门前，看见左侧高墙上，镶嵌着若干手印（图5）。手印皆是女性留下，手上还带有手饰。据导游解说，这里藏着一段令人心惊的故事。当年金戈铁马，战争频繁，军人战死沙场是经常发生的事。依照印度当年的习俗，武士们殉国后，遗孀必须自焚殉夫，追随丈夫而去。在结束生命之前，她们穿戴整齐，在墙上留下手印。据说,这代表着忠贞。时移世易，当年印度社会的这种认知已经成了历史遗迹。依现代眼光来看，此种习俗中的忠贞以牺牲女性为代价，视女性为附庸，实在是一种恶俗。
在中国历史上，皇帝死后，素有嫔妃殉葬的体制，但民间没有。十五世纪中叶，明朝皇室嫔妃殉葬制度被明英宗朱祁镇给废止。明英宗朱祁镇是个悲剧皇帝，曾经在“土木堡之变”被蒙古人也先俘虏。放还后，朱祁镇被其弟弟景泰帝朱祁钰猜忌，坐了几年“冷板凳”。后在复辟的“夺门之变”中恢复皇位，曾冤杀国之栋梁于谦，弄得国家风雨飘摇，实在算不得“英明”。但他的确又做了一件英明的大好事，即废除了活人殉葬制度。此事发生于1464年。
城堡里面，建筑材料混用红沙石与白色大理石，且红且白，红白搭配到令人称绝的地步（图6）。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位于中庭处的凉亭（图7）。凉亭为白色大理石所造，位于一水池之中，有一小桥与之相连，四周环绕着浅黄大理石的雕花围栏。凉亭背后的白墙上，装饰着巨大的族徽。流水环绕，碧波荡漾，据说当年王公在此大宴群臣，池水就是天然空调。
图6、7
中庭四周，楼房如壁。其中一方，有阳台和过道。楼之第一层和第三层为白色大理石所建，第二层为红色沙石所建，红白相间，层次分明，给人视觉上的美感。镂空雕窗具有典型的莫卧尔王朝风格，窗呈拱弧形，上有细密网格。据说，这可以让后妃们可以看清庭中的一切，却不为人所见。
城堡中，华丽的宫殿比比皆是（图8）。有所谓云宫Badal Mahal, 月宫Chandra Mahal，花宫Phool Mahal等（图9），多有精雕细刻的大理石嵌板、壁画、图案。花宫的墙壁柱子和天花板上镶满黄豆粒大的各色小镜子，拼成各种花卉图案，亮闪闪的，实可称为镜宫。据说，比卡内尔的每一代王公都曾在这里行加冕礼。
图8、9
阿奴普宫Anup Mahal是王公的施政厅。墙壁用红色和金色作底色，镶嵌五彩玻璃，配以花纹图饰，美轮美奂。王座前方的石柱门拱，做成了优美的轮廓曲线（图10）。据说，这种轮廓曲线的设计灵感来自于孔雀开屏争妍斗艳时，其尾部羽毛形成的轮廓（图11）。蓝孔雀是印度的国鸟，身贵而位尊，是王公贵胄的宠物，也深受一般印度人的喜爱，是印度文明的代表之一。
图10、11
此处王座紧贴地面，似可正坐，亦可斜倚。我等平生也参观过若干王宫，从来没有看见过有如此紧贴地面的王座。看起来，印度的王公们并不都在乎自己座位的崇高，而更在乎身体的舒适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