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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西班牙看斗牛之六

上海人,曾是资深联邦移民官,尽管在异域,仍辛勤在母国文学园地耕作,现是美国中文作家协会终身会员。著书立说百余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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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来自中国的我们怎么能习惯如此慢的节奏。晚上散步你可以慢,请客吃饭你可以慢,可是这是赶飞机呀,你怎么可以这么慢。我看看表,已经8点10分了。半个小时,三个柜台只完成十个客人,这是什么效率?怪不得,我来两牙旅游前,友人告诉我,西班牙的时间总是比欧洲其他地方走得慢一些。

由于时间慢了,他们的生活节奏也跟着慢。在西班牙,任何事都,急不得,不得急,得不急。我算是领教了这周而复始的三字经。我心里在嘀咕,好在我还有涵养,脸上一点看不出。如根也笑嘻嘻的,脸上没有一点猴急的样子。可是玛丽娅却不行了,嘴里叽咕的声音不断,跑前跑后像彩蝶那样飘飞。她在忙,但忙啥,她自己可能也不一定十分淸楚。

那些本地乘客本来眼里空空地在排队,现在来了个活蹦鲜跳的中国姑娘,而且这位中国姑娘还会说他们的语言,顿时,他们眼里多了内容,嘴里多了话说。他们有的找玛丽娅搭讪,有的寻玛丽娅开心。玛丽娅是个开放型的姑娘,更何况她还一心想着操练她的西班牙语,因此凡有问者,她必答。

不过她现在聪明了,不再去惹那些男士。每有异性走近,她都会警觉地把臂膀抬高挡在胸前,不让对方的目光爬她那两座峰。她找人聊的尽是大妈大婶大娘这一班人。我不知道之前西班牙人是如何评价中国人的。但是今天我觉得玛丽娅西班牙语对答如流,亲切自然,给人的影响是积极的,正面的,换句话说,她给咱中国人长了脸。

我们出来忘记了带水。玛丽娅练西班牙语,练得口干舌燥。于是有人给玛丽娅递矿泉水。玛丽娅把自己包得太紧,而她的多动,使汗腺分泌加快,没多久,她额头上便沁出密密的汗珠。马上有人给她递去纸巾。有个妇人拉住她的手,指指我,问了一句西班牙语,玛丽娅听后,格格笑着,红着脸说:“No, not marido. El es mi Padre。”我听得懂西班牙语,不禁暗自吃惊,刚才她还叫我强哥,怎么忽然间把我升格了呢?这经过谁的同意?

她们聊完,我把玛丽娅扯到一边,低声说:“我不是你的丈夫,但我也不是你的爸爸呀,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老爸?”玛丽娅看我一脸严肃,先是一怔,然后仰脸大笑道:“你也懂西班牙语?我是哄哄他们的,你当起真来。好吧,当真就当真,谁怕谁?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Padre,干的padre。”然后她故意亲热地拉长语音叫了我一声“干-爹,”接着,轻声地,调皮地捎带一句,“红包拿来。”

这周围的人已经熟了,看玛丽娅笑得痛快,他们也不问缘由轰然大笑起来。我本能地摸摸口袋,没摸到红包。不知不给红包,玛丽娅是否还认我这个干爹呢?我自问自嘲了一番,无可奈何地跟着队伍往前踱步。

  我们提着心排完了Checkin的队伍,拿到了登机牌;又吊着胆在安检处,被全身搜个遍。等过了那道电子门,以为总算可以吐口长气了,但一看手表,这口气又倒吸了回去。哪知道时间比西班牙人的脚步快得多,此刻,它的长短针已霸气地指向9点33分。还有两分钟飞机就要起飞啦!而我们的登机门98号,还未进入我们的眼帘。我倒吸回去的那口气泄了。怎么可能在两分钟时间内赶到那里?用飞的,恐怕也不行。更何况,在国内,检票口一般提前十分钟停止检票。西班牙会例外吗?

我是乐观主义者。戴着我的老花眼镜看世界,花红柳绿,什么都好。我想,我们这么诚心诚意来看斗牛,你好客的西班亚总会惠顾我们,送个例外。想到此,希望之翼在我心里展开了翅膀。好在,我们三个人都只带了一只背包,我们开始狂奔。三个人,像三匹小鹿,奔向98号门。近了,那里已没人了。我心里掠过二个字“完了”;又近了,那98门已关了。航班已经停止检票。完了,我的斗牛。完了,我们的一天游。我昂起的头颅不甘心地垂了下来。(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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