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选择夏季去冰岛,主要动力有二:一是鲁冰花,一是海鹦鹉。其实米国的缅因州也有海鹦,阿卡迪亚国家公园附近有个鸟岛,我曾经研究过上岛看海鹦的途径,非常费事,觉得不值:得提前半年预订上岛的船,但是没法预订天气啊,天不好船就不开,天好每天只准30人上岛,大船换小艇靠岸,上去后得偷偷摸摸地躲进观鸟掩体里面看,憋在里面不准出来,看不了一会催你走人,光线角度都没得选。海鹦在这些地方多精贵啊,但是在冰岛就不同,太多了-全球68%的海鹦夏季都会去冰岛筑巢孵蛋养崽,几百万只,不属于被保护鸟类。事实上冰岛人有吃海鹦的传统(早年也是穷,什么都吃),到如今首都雷克雅未克有的餐厅菜单上还有海鹦肉。尽管海鹦并不是冰岛的国鸟,旅游业兴起后,海鹦成了冰岛的招牌,机场取行李的转盘上方,一只巨大的玩偶海鹦伸出头来打招呼。
首次看到海鹦是在维克小镇附近的迪霍拉里(Dyrholaey)鹰石景点,鹰石后方的悬崖上有不少海鹦在那里筑巢,大巴拉来一车一车的游客,看鸟是他们的游览项目之一,其实能看见海鹦的角度只有一处,在拐角,一大堆人挤在那里看,海鹦离得很远,我用相当于420mm焦段的镜头也无法拍到满意的照片,离我们站立之处最近的草丛中有一个海鹦的巢穴,看见它出海归来,嘴里叼着鱼,准确地降落在巢穴进口,一溜烟就钻进去了。耐着性子等它出来,它的大脑袋开始在洞口晃悠,不惊不诧地慢慢走出来,对挤在一旁拍照的人群反应淡漠,还停留了一会才飞走。
当天在迪霍拉里灯塔的崖顶观日落,向西的悬崖绝壁上有很多海鹦的窝,现在正是归巢的时候,海鹦三三两两地站在悬崖凸出部上,距离还是有点远,拍不清楚。突然发现崖壁下冒出3个小小的鸟头,海鹦也凑上来观日落,所有人都乐疯了。海鹦有点人来疯,哪里热闹往哪里凑,这3只鸟急我们所急,想我们所想,送上门来。
不过要拍到成群结队的海鹦鹉,这里地势并不理想。我们专门留宿东峡湾的渔村博加福杜尔-伊斯特里(Borgarfjörður Eystri),94号公路尽头是一个小小的港湾,港湾旁边的崖就是鸟崖,不高的坡,修了木栈道上去,上坡后分道,一路通向一个观鸟掩体,另一路通向坡顶开放式观鸟台。成群的海鹦近在咫尺,一点不怕人,一举一动令人发笑。悬崖峭壁上满满当当的鸟洞,一层一层的,就像高层住宅,上面几层是海鹦的窝,都是草丛覆盖着,野花装饰着;下面几层是海鸥的窝,都是岩石洞洞,几块碎石,啥家当都没有。海鹦鹉密密麻麻的站在洞口,多极了。
这样的设置很好,游人从木栈道上观鸟,不用到草坡上踩踏,伤及鸟窝。木栈道拐角处能近距离观看到海鹦鹉的巢穴,观鸟的掩体屋子里面两面都有窗户口,窗前有凳子坐,窗外草地上都是海鹦鹉,距离也就一、两米吧,仿佛一伸手就能抓到,海鹦鹉也不怕人,悠然自在。海鹦的样子呆萌可爱,性情很温和,成群结伙地站在洞口空地上无所事事。
捕鱼回巢着陆时就像栽下来一样,基本都能准确定位,栽在洞口,然后连滚带爬一溜烟就钻进去了,速度之快,根本拍不到。它的窝有一米长,诸多的鸟窝在地下连成一片,宛如地下洞穴。它们每年都回到同一个洞穴,每年都要装修一番,看到海鹦叼草、刨土,能干得很。
海鹦每年长达9个月生活在海上,喜欢寒冷的大洋,是模范夫妻,配偶终生。
春夏交替时到陆地交配产卵,一对海鹦每年只下一个蛋,夫妻轮流孵蛋,轮流到海上抓鱼抚育幼崽。幼崽喂养到60天鸟爸妈就断食,逼迫幼崽出窝自食其力。一般人在白天是看不到幼崽的,它出窝都选择夜里天色昏暗之时,不然出窝就要被掠食动物吃掉。
海鹦捕鱼的本事高强,据说它捕到一条鱼就用舌头压在喙嘴的顶部,然后继续捕,直到满嘴都是鱼。
捕鱼回巢的海鹦,有的着陆时定位不准,不能即刻进洞,海鸥瞅见飞来打劫。海鸥身强力壮,又灵活又彪悍,自己不去捕鱼,只想占便宜。海鹦被海鸥追逐,嘴里的鱼不免落下几条,掉在泥里,群聚在周围的海鹦从不吃落地的鱼,但海鸥不嫌弃,从泥里捡来就吃,自己的幼崽在崖下家徒四壁的窝里哇哇大叫它也不管。海鹦鹉好脾气,尽管长得肥头肥脑,从不见它们对打劫的海鸥群起而攻之,只是逆来顺受,被抢劫后飞到海上又捕一嘴的鱼就是了,它是捕鱼能手,不当回事。谦谦君子,岂能与混混一般见识?
我们在鸟崖观鸟一整天,看到不少开心的场面,海鹦似乎空闲时间很多,两口子轮流捕鱼喂独生仔,满口的鱼一天喂4-5次也就够了,剩下大把的时间用来发呆和扎堆儿,只要海鹦夫妻秀恩爱时,总有一个邻居好奇地探头窥视。
海鹦尤其对邻居的家感兴趣,有事没事地要到人家的洞口窥视一番,下面这段视频是我回来整理片片时发现的,令人忍俊不禁。
夏季在冰岛驾车是最享受的了,路旁鲁冰花的阵势无以伦比,一望无际,齐崭崭,水灵灵,一水的蓝紫,我们边开边议论:这大片大片的花田肯定是人为栽种的,野生的哪有这么齐整?接着问题来了:种来干什么呢?后来得知冰岛鲁冰花是外来物种,1945年从北美引进,品种是阿拉斯加鲁冰花,目的是防止土壤流失和沙漠化。鲁冰花在冰岛充裕的水源滋润下开出了一片天地,已经开始侵蚀牧场,使畜牧业者头疼不已。环保人士和自然主义者也觉得鲁冰花过分了,它太霸道,所到之处其它草木便没活路。在冰岛某些地区这些爱心人士正在奋力铲除鲁冰花,以保护脆弱的草类和苔原。冰岛这地方有些事情匪夷所思:海鹦太多打来吃,鲁冰花太多铲来丢。
鲁冰花显然很讨好旅游者,太养眼了。我喜欢拍鲁冰花,它在不同光线下呈现出梦幻的色彩,蓝色、紫色、或者粉色,绝好的风光片前景。然而要拍花却非常难,冰岛的公路很窄,单行道,还没有路肩,这就意味着不能随便在路边停车,租车时车行特别警告过的。行车时看到连绵的花海,红顶农舍点缀其中,远处或是峡湾或是雪山,画卷般美丽,但是不能停车拍照。到了景区再找鲁冰花,没了,有也是零星几支,气死人。唯一的机会在南部维克小镇,满坡的鲁冰花围绕着坡顶的红顶教堂,7月中旬,这里的鲁冰花已经有点开过气了。
那天阴雨,拍得很不尽兴。本来还计划到斯奈山半岛的海德利桑德小镇(Hellissandur)去,那里鲁冰花花海规模巨大,背景除了红顶教堂,还有著名的斯奈费尔冰原。但是一声叹息,由于大雨妖风未能成行。此行最懊恼的是路旁花海随处可见,竟然没拍到一张花海照片,看中的地方停不了车,能停车的地方看不中,运气背啊。
每到一个景点我就满地找花作为前景,找不到鲁冰花其它野花也行。西角山、东角山和冰河湖一带的海岸边生长着一簇簇粉色的花“海石竹”
河边黑沙中长一种精致的白色小花,有个好听的名字“仙人木”
瀑布附近各色杂花都有,名都叫不上来
矮生柳兰
白芷
渔港午夜暖阳下的雏菊
夏日冰岛,是鸟的岛,是花的岛,尽显活力和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