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上一篇“‘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看‘假两难推论’”后,似言犹未尽。“假两难推论”的事例数不胜数,格物致知的认识却尚付阙如,致使没有必要的纷争和误解屡屡发生。对于很多看似难解难分的问题,只要按正常的逻辑思维进行一番分析,就能够发现问题的症结,至少可以避免无意义的争论。试举一例供探讨。
前不久,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主任罗谢尔·瓦伦斯基(Rochelle Walensky)、国家卫生研究院(National Institute of Health)院长弗朗西斯·科林(Francis Collins)、国家过敏症和传染病研究所(National Institute of Allergy and Infectious Diseases)所长安东尼·福奇(Anthony Fauci)等专家联合发表声明表示,新冠疫苗对降低重症住院以及死亡风险方面仍然非常有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疫苗的保护作用不断降低,需要额外的剂量提供持续性的保护。
按照美国的计划,一旦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FDA)批准,预定从9月20日开始为已注射两剂新冠疫苗的民众开放第三针加强剂。另外,以色列已开始为60岁以上的民众注射第三剂,因为国内确诊人数在变异病毒的袭击下再次窜升。德国卫生部长也批准从9月起实施补种计划,对老年人和高危险群的民众注射第三剂疫苗。法国早在7月中旬就宣布将为弱势群体注射加强针。英国、巴西、韩国和印度正在考虑,但尚未公布行动计划。
但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则要求各国暂停接种第三针疫苗加强剂,目的是省出资源,供其他国家接种。世界卫生组织表示,不能接受让已经使用绝大部分全球疫苗供应的国家进一步使用更多的疫苗供应,因为全世界现在还有数十亿人未接种过第1剂,特别是大多数低收入国家只有不到5%的人打过疫苗,在中等收入国家及多数南美洲国家,只有不到33%的人打过疫苗。
美国白宫发言人帕莎琪(Jen Psaki)在8月3日的例行记者会上表示, “我们相信美国可以同时做到这两件事。我们不需要两者择一。”帕莎琪当时用的关键词是 “false choice”,即无效选择或无意义的选择,指的就是“假两难推论”。
当时帕莎琪表示,美国已按计划向全世界65个国家捐赠1.1亿剂疫苗,超过了预定目标,并高于其他各国合计捐助的疫苗数量,近期还将继续对外提供更多的疫苗。美国强调一方面对中低收入国家提供疫苗援助,另一方面也让需要疫苗的美国民众得到接种。
按照世卫组织的逻辑,一个国家多打一针,其他国家就少打一针。根据美国的立场,注射第三剂疫苗与为其他国家提供疫苗援助并不矛盾,不是截然对立的方案。
另外,对于其他国家疫苗注射率不高的问题,看来也需要从多方面考虑原因何在。白宫新冠疫情应对小组副协调员娜塔莉?奎利恩(Natalie Quillian)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捐赠疫苗也会遭遇许多意想不到的问题,例如有些受援国尚未批准疫苗的紧急使用,还有些国家则没有运输与存储疫苗的冷链设备等。
任何问题的解决方案都不能仅看表面数字的多寡,因为能够产生影响的因素很多,不是一加一,或者一减一那么简单。对于打第三针和对外提供疫苗援助的问题,一国少打一针并不等同于其他国家多打一针,疫苗的存量、后续供应、运输及储存能力、医疗条件,甚至政治环境、地理和人口分布、社会习俗等非医疗因素都需要纳入考虑。在继续提供疫苗援助的条件下,完全可以两者兼顾,至少也提供了另外一种选择,不存在非此即彼的对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