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左1,柳园朱坤 左2,人民铁道记者 赖国清,左3 山海关桥梁厂 王平利
后排左1 乌局文协秘书长 王银刚 中间 作家 曲波 左3 吕孟申
丝路笔会青海日月山,吕孟申与西宁分局长邹如修合影
吕孟申
9月21日 晴 乌局招待所
一天紧紧张张的奔波,辗转几百公里,又累又乏,但感觉此次游览千载难逢,再累也是值得的。
早晨8点来钟,我们又乘车匆匆向吐鲁番东部高昌遗址进发。
大约2个小时的车程,车行至火焰山,那红褐色的山丘连成一体,远远望去,山褶皱有序的排列,似有热气蒸腾赫赫烈烈,人们纷纷下车以山为背景,留下这难忘的瞬间,定格在生命之中。
越过火焰山,不长时间便来到高昌遗址。
面前的高昌故城,黄土累累,断壁残垣,不见一丝生气。遥想当年,高昌国何等雄伟壮丽,国富民强六业兴旺,一派歌舞升平盛景。相传,唐三藏出使西域,路经此城,国王举行盛大的国礼庆贺,亲自为高僧设坛,高僧盛情难却,在此讲经百日之多方才启程,路经火焰山,借得神仙之力降灭山火,翻越火焰山西天取经。
水是生命之源,离开了水一切生命都将湮灭,交河、高昌都是因为缺水,最终走向衰亡。
自高昌遗址返回途中,我们又来到了阿斯塔那——哈拉和卓古墓群。
经带队的联系,维族姑娘给我们打开了三处墓室。
第一墓室,三人构图仕女壁画,一色汉装,一人把磬倾斜,寓意水满则溢;三人代表土、火、金方位。
第二墓室,壁画似画着鸳鸯、仙鹤、凤凰、金鸡图案。
第三墓室,是摆放着一男一女两具木乃伊古尸。
自古墓群出来,沿着火焰山腹地我们又踏上了前往柏孜克里可千佛洞。
千佛洞原是一座山,古人依山开凿,上下三层的洞窟。洞窟彩绘壁画原本精美绝伦,人物服饰栩栩如生。可惜这绝美国宝大都惨遭破坏。这些佛教经典之作,被后兴的伊斯兰教信徒肆意破坏,此洞也未能幸免。更要命的是1905年,德国强盗斯柯克用工具将一座洞窟壁画切割分装盗走,原物现存柏林博物馆;解放后,国家花重金买会复制图片。此情此景令人愤慨、扼腕叹息。
千佛洞实际上的破损几达全部,没有一件完整的壁画,石雕佛像也被砸坏盗走。正应了那句话:“落后是要挨打的”。
千佛洞出来我们又乘车来到举世闻名的葡萄沟,在葡萄架下做客。
葡萄沟依山环绕,聪明的古人在一两千年前就兴修了坎儿井,引水而来,浇灌万亩葡萄园,延续至今。这里的葡萄树避天遮日,尽管外面烈日灼灼,葡萄树下凉风习习,舒适宜人。那一嘟噜一嘟噜的马奶子葡萄晶莹剔透,圆润似珠,置身其间唾涎欲滴。
经联系得知每人只需花6角钱就可以敞开肚皮尽情吃个饱。
葡萄架下,我们围桌而坐,身着鲜艳服装的维族姑娘笑声盈盈一盘一盘朝桌上放新摘的葡萄,真个是端地快,吃得更快,我们一桌6人,吃了8大盘葡萄,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才恋恋不舍离开葡萄沟,每每想起觉得真是过瘾。
自葡萄沟出来,我们踏上归程,晚上8点多才到达招待所,紧紧张张的一天充实而快乐。
9月22日 晴 乌局招待所
全天笔会座谈,个人发言。
来自郑州局文协任丹老师,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编辑。出生古都开封,河大毕业即分配到郑州铁路局任报社文学编辑,与文字结缘整个一生。
他谈了自己的创作历程和体会。写了不少散文、诗歌、曲艺段子、写过电视脚本,并投入拍摄。他的创作体会是文学来自生活、要高于生活,透过现象看到本质,立意要新、不落俗套,要有情理之中,意外的结局,总之文风要正,不能哗众取宠,故弄玄虚。
要首先会做人,才能写出有人情、有人性、有人味的作品。
来自兰州局,原西宁分局分局长邹如修谈了他的创作体会。
他在分局长位置上,也没放弃文学创作,有人告状说他不务正业,他据理力争,说谁见我在工作中看书写文学作品了?我是把休息下班时间利用上才看书写作的,我作为一名老党员、老干部这点觉悟、素质还是有的,我知道肩上的担子,肩负的重任,群众的期望。恰恰是喜爱写作,我能团结来自各个阶层,各种年龄层次的人,他们敢于愿意给我讲真话。他们知道我不会整人,不装腔作势,靠假话、大话、套话去捞取自己的资本。写作对我来说是一种喜欢爱好,我不靠它发财,要发财的话我早就发财了,谁会干写作这种出力不落好,投入不产出,自讨苦吃的事。
想升官发财的人,没人去写作,别人下棋、打扑克、养花钓鱼同样是喜欢,我写作是更高雅的追求,追求一种精神的修养,我从来不理会别人的议论,我自问心无愧。
邹如修老局长讲了他一个朋友的事,令人深思。
一个比他年纪小一点的铁路处级干部,爱人去世多年,他一直单身。这个处长风度翩翩,儒雅谦和。
一位铁路基层的女工,年纪23岁,年轻漂亮,洋溢着青春活力,充满着朝气和幻想。在一次工作交往中结识了这位处长,了解了他丧偶,单身多年,但他生活一直严谨自律,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女工就主动向处长表明愿意和他交往结婚的态度,后来他们终于结婚了,好多人不理解认为是处长欺骗了女孩的感情,他们的结合目的不单纯,是不道德的,就有人公开闹事,侮辱他们,一时造成满城风雨。女孩坚定的说:“我认为他是真正的男子汉,非他不嫁!”
再后来女孩经受不了如山的压力,干脆离家出走二年没消息;处长有口难辩,思想压力也很大,直接影响了工作,不久上级免了那位处长的职务,从此他一蹶不振,无论是身心都垮了。
邹如修也同情他的遭遇,但力不从心,帮不上什么忙,他也在呼唤,造成这种悲剧的根源在哪里?不值得善良的人思索吗?
乌局女作者邓洁,28岁,瘦瘦单薄的身子,脸色暗黄,还有星星点点的斑。这是一个从贫困农村走出来的苦孩子,在乡下就萌生了写作的念头,一直在坚持,寻找突破,她的第一篇作品《狂人的梦》,后来走向了铁路,成为一名女扳道工,虽然工作条件艰苦,但她从未泯灭创作的热情,通过自己的努力,她考上了大学,毕业后,不再从事扳道工作,但她依然故我,拿起手中的笔,沉浸在创作的欲望之中。
她创作的电视剧《西出阳关》投入拍摄,播出后引起很大的轰动,让西部人开始了解认识这路铁路工人的艰辛、艰苦、为西部大开发所付出的青春热血汗水,为了保障铁路的畅通,铁路人承受的牺牲和付出是难以想象的,他们献了青春、献子孙,他们的业绩、他们的默默奉献是不能忘记的!
邓洁大声疾呼——我们要重新发现历史,必须从沙漠戈壁中走出去,开拓新的绿洲!
来自于柳园养路工区的朱坤,是从铁路技校走进养路工队伍的。这个个头不高,一口普通话口音的小伙子,性格特随和,为人热情,他像一团火,无论走到哪儿,总会带来活力。
他从内心对养路工这个群体寄予深切的同情之心,身体力行为养路工鼓与呼,成为他矢志不移地追求。他的岳父就是老一代的养路工。
有一次岳父巡道之中,拉肚子虚脱几乎昏厥,天下着雨,他身子站不起来,在雨中爬行,昏了过去。后来家人给工区打电话,找不到人,只好顺着铁道走了好几里地,才发现昏倒在泥水中的他。背着昏迷的他来到近处的车站,客车就要通过,车站与调度联系要点一分钟,将老人送上车,在医院抢救一天一夜,才捡回一条命。
朱坤讲到老养路工遭受的不公对待,眼中噙着泪水,声音呜咽——
有一个老养路工,1950年就写过入党申请书,几十年一直要求入党,直到退休也没走进党的门槛;后来得知有一年,他曾回老家河南住过两个月,但生活不习惯,又回来了,从此再也不提回家的念头,晚年风湿、咳嗽哮喘厉害,直到咽出最后一口气,流下两滴浑浊的泪......
朱坤讲发生在他身边的故事——
一个1962年由内地跟着铁路西进的老养路工,他把自己的一生都洒在荒滩戈壁,在生命即将终结回光返照那一刻,躺在用枕木搭成黝黑的床上,他唯一的心愿是将自己的尸骨运回原籍,他多么渴望再看一眼家乡那槐花飘香的故乡,他仿佛回到孩提时代,看到了倚门而望的慈母,他觉得这一切都如烟似水,再也无法实现时,只是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在遗憾而乞求的目光中缓缓咽下最后一口气。
丈夫死后,妻女相拥而泣,草草埋葬了丈夫,家中失去了顶梁柱,他们何以为生呢?女儿又不愿嫁给维族人,又无合适的汉人可嫁,未来的路在何方,太可怜的一对母女啊......
另一个养路工的故事——
一个老养路工,家在内地,在西北荒漠修铁路干了一辈子,落下一身病,退休想回老家吧,几天几夜的火车又受不了,只能像一条塌了脊梁的狗蜷缩在低矮的道木房里,看着每天来往的客车从此经过就是他的最大满足。家乡的老婆闻讯从内地赶来了,陪他过了几年平静的日子,就撒手离开了尘世。一个老太婆怎么过呢?老家唯一的女儿匆匆从内地来了,接过父亲曾用过的铁镐、抬筐,就开始了第二代养路工的生涯,母女相依为命。
朱坤讲——
沿线小站养路工区,小伙没见过女人,下班没事干,最大的乐趣就是坐在铁道边,每当客车通过,透过车窗看车里的女人......
偏僻小站工区,那荒凉和寂寞能把年轻人逼疯。没有文化娱乐,一部矿石收音机大家争着听,听不到新疆台,只能收到苏联台,又不敢明目张胆听,能把人急死。
一次局文工团要来巡回演出,大家高兴坏了,早盼着这一天呢,可偏偏那天下大雨,演出取消,工区工人提出唯一请求就是,让演员下车跟他们握握手,打一声招呼就满足了......
这就是大西北铁路工人偏僻小站真实的生活,他们常年累月坚守在大漠风沙、风雪之中,默默奉献着青春热血和忠诚!每当节假日万家欢聚的时刻,他们只能与冰冷的钢轨、呼啸的列车相伴。
请不要忘记共和国的版图上有这群铁路工人天当帷幕地当床,战冰斗雪抛洒血汗的身影,共和国的旗帜上同样有铁路工人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