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农

随翻随摘随忆 能感受得到 , 那块绕在南院上的云,又来了,看着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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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农?

 

一群中年妇女,在田里围追住小队长,把他裤子扒下,而后一哄而散。

 

奶小孩,人群前。她看都不看他们,他们看都不看她。

 

三十的农妇,糊眼睛,不看人;走到哪儿,除了吃的用的,不看;

 

男的,说话,不连续;没词,就是句子。再细听,也没个句子,就是那“意思”。

 

和他们对坐,对站着,不过半分钟,非挪步不可。不是没话说,就是个“没”,什么都没有。空洞是最吓人的洞。

 

说荤话,“隔着几层步,心中都有数”是非常文雅的。听过赵本山小沈阳未出名时说得二人传吗?就那样的。猛盯着赵本山的眼睛,也看得到。不信试试。他将“金钱不是万能的”变成“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下放,再看,能看到他未成名时的下流。

 

不说这些个时,就发呆。

 

老农,不敢看久。蜷在那儿,罗中立的《农民》那样的。听见荤话,会抬一下眼,快闪,光很淫。

 

万里一行走进农家。坐着的当家的抬眼看看。“省委书记来看你,不站起来?”站起来,下身光着。又去了另一家。女人蜷着。“她家就一条裤子。”一干部说予万里。“孩子呢?”女人以目示。打开锅盖,两个小孩曲卷在里面,取暖于锅中的余温。

 

这里是揭竿而起的大泽乡的省份。“天下苦秦久矣”,原来这苦,不是苦于秦,而是苦于“农”性。

 

无产阶级,即下了流水线,有线,却没时间没精力至没能力享受的阶级。农民,没钱,老羊倌吼,老佃农闷头抽烟,墨面,他们不是阶级,是洪荒。是一家一条裤子地熬冬,“只说是苦岁月无边无涯”地过日子。

 

赛季珍珠《大地》中的那疙????,遇上了,能说什么?余华《活着》里的命运遇上了,能说什么?张爱玲《秧歌》《赤地之恋》中的农民,遇上,说什么呢?

 

把它说成“国民性”,那是城里人的话;说成奴性,是读书人的话。

 

下农村,一直也看不清什么是农,可一进了那地儿,什么都很农。

 

 我怎么也不会成这样!”和农民处久后,很铁地这样想。也是在处之后,会自问:“我能成他们这样吗?”

 

命运的底线再low ,也没设想过越过农民吧?

 

赶集哄完,散集。走回村子,农如覆,如噬,不吐骨头。知青天天问天问自己:就要在这里过一辈子?

 

农是罚,天遣,炎黄子孙轮上了。都说是,耕作优于狩猎。匈奴人,突厥人,满人入关,好不神气!没五胡乱华,没元,没清,这“农”汉将低于尘埃,将怂进行到底。

 

Q,不是国民性,是农气。都说老三届,“知道点中国国情”,不,他们不过是沾上了点农气。他们掌权得势以来,就是撒着欢地抖散这股子农气。沒掌权得势的,成了“坏人,老了”,那坏,一股农气。

 

贺双卿的词,有如田里长出的花。小清新,小精致,小确幸,农气罩住的闷,不小心就露出来。这正是贺双卿词的釆。知青看到村姑,见到的就是它。

 

在诗词中,就这个农村姑娘写出了这闷,农气之下的闷。其实,也准准地写出了何谓农。觉得。

 

农气,怕怕!这农文明,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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