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作品:高三少年追风记(连载三十七)

在东方和西方生活中游走、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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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明朝又一天还是二试的模拟。不是每次都能很幸运地解出一道数论的大题,有时只能解出一半,就像我昨天说过的那种情形,总有一种情形是讨论不出来的,此时我就感觉是我没学过更多的方法和定理,所以用的方法错误。我深深地感到对自己未来的忧虑。当大家考完试以后围在一起热烈地讨论的时候,我只是在一旁观看。只有石这种人不管我做的是好是坏都不吝溢美之词。我想,不管结果会怎样,按照计划来做吧。那天6号是一个星期六,按照学校高三的安排,同学们可以放假回家了,几天前,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数学老师说:“大家既然决定停课了,就不要回家,回家以后,就会放任自己。”看来,我是没有办法请求他准予我在周末回家了。前天,我给父亲打电话,告诉他我要停课,要关手机。我想他会不会惊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是,他很容易地抓住了重点:他不能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他说,等到7日的时候我就能回家了。现在,是不行了。手机被收上去之前,我只是打电话给父亲,而没有打给母亲。因为母亲打不通我的电话,还会想办法打电话给我的同学来找我,而我还不希望她每天都打电话给我。事实真是这样的。7日就快到了,我还要重新打电话给父亲,说我周末会不回家。我想他一定很失望,可是这就是高中生活啊。在考完试后的中午,大家相约一起出学校吃饭。吃的是被我们称为“一锅翔”的“一锅香”。我的手机还跟其他同学的手机一样躺在那信封里,而雷的手机却一直在他手上,他说,我每天上学的时候就让它收上去,下课了就可以拿出来用了,我觉得他真可爱。今天出去吃饭,我想起暑假的一次,应该是暑假时,母亲到学校送饭给我,我却忘记了约定,也许是跟雷在一起太开心,我竟然跟同学们跑出去吃饭,母亲怎么找也找不到我,急得要命。今天,我坐在一锅翔简陋的饭桌上,与同学闲谈,有潮、还有谁。谈笑间,雷成了我们这里唯一有手机玩的人,潮、还有谁都找他借手机玩,而且一定是上网、上贴吧。潮十分繁琐地把帐号切换成他的,去他关注的几个吧签到。他的手机到了我手上,我不急于将帐号切换成我的,因为我已经习惯使用雷的帐号在台风吧发贴子了。我看到了若干个热带扰动。从格美生成后,96W、97W、98W相继出现,一个个拥有傲人的对流,一个个承担着派比安的希望,使GFS预报马力斯、格美之后还有双旋的图景成为现实。它们相距一点也不远,我还在家里的时候,那个96W就在马力斯边上,97W与96W互相在对方的特写图上,能被看到。97W的特写图是一片旺盛的对流云,随意地,周围是一片漆黑的洋面。它是升起的一缕白烟,聚集在一起,不能被风吹乱,也让人想到风切。也许是因为形势一片混乱,数值才会预报出多个TC。关岛处在数热带扰动之间,选定了一个中心,JMA对这一大片区域发布了GW。这次可好,连被发出GW的是哪一个热带扰动,都让我们搞不清。我看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似是十月四日。不过,似是用雷的手机看的。后来,一个明确的中心脱颖而出,被编了新扰动号99W。之前其他各个扰动和关于它们的猜测都灰飞烟灭。99W变成了正统。等到开始吃饭,我就又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在这边考数竞的时候,班里在紧张地进行月考试卷的讲评。我们这些人,一直在猜测自己的成绩。有些人喜欢窥探,到教室里打听或者亲眼见证。我不喜欢这样的事,但是终于是在一个晚上下晚自习后,十点半,时间还早,我没有收拾书包,就在其他同学诱骗下穿越整套教学楼去教室,不仅看到我几科分数,还知道了我数学136的高分。更重要的是,再次穿过校园把几位尚未回教室眼见为实的大神级同学的试卷带回了竞赛教室,这其中就有健和石,我把试卷交到他们两个手里。

此刻在网络世界上,在班级里的舍长吧主正在把矗吧大楼的建设安排得井井有条。当时矗吧的会员,他让每天一个人去盖楼,第一天,一切正常,可是从第二天开始,一切都乱了。本来舍长吧主在第二天安排了我,可是却被女生柳抢了先。当她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情之后,事情已无法挽回。舍长吧主只好安排我第三天再去盖楼。第三天我写下了非常难看的一句话:1002楼已盖了,没我什么事了吧。我想,别人都是借这个机会来给直送祝福。而我呢,在之前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我的心意全在之前的这幢楼的楼层里面,我不想再特别地表达。别人看到我写的话,一定会嘲笑我一点都不在意这种看起来重大的事情,拿它当儿戏。过几天又出了状况,三个本来不是我吧的会员,却去盖了一层楼。这使得吧主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将一些还未轮到他盖楼的人员封禁,这样他们就无法乱盖楼了。直到7号。这天,在经过了两天的联赛二试模拟之后,数学老师给大家安排了6天折磨人的一试试题。下次我再做二试题的时候,就是真正的考场了。这天,即使是高三的同学也放假回家了,于是学校里只剩下我们孤单的竞赛学习者们。我认为我自己不能称为竞赛选手,所以在这里只好委屈别人跟我采用一样的称谓。这天的阳光很好,秋高气爽,十月的海岛终于是有了一丝秋意。但是阳光在教学楼的缝隙间倾泻下来,却洒落在依旧葱茏的树木上,它被它们抓住了,在叶片和枝丫上来回反射,像是一片明亮的耀眼的珠宝玉石挂在树上。我惊叹如此美丽的景色,但是它之所以美丽,是因为它宁静,所以分外安详。宁静的同义词就是寂静,心情也变成了孤单和寂寞的。前几天母亲,我已经忘记了她是如何找到我,知道我不能回家过周末以后,说要在今天来学校看我,并且要做好午饭送来。我在学校里呆呆地坐着,做着题,不知道自己应该感动。我在想怎么从同学旁边脱身,不让他们看到我母亲来了。我以为,别的同学的母亲都没有来,只有我的母亲不习惯与我分开。我告别了同学们,一个人在安静的校园里走着,只看得到阳光洒落,树影斑驳。天空微蓝,白云淡淡地飘动。一年前的这个校园,处处还残留着水灾过后的痕迹。转眼又是一年。一年前母亲也曾来到这里,本来想看我,但是被大水围困,有家不能回。今天天气分外宜人。我思绪万千。当母亲的车停在宿舍楼下的小花园周围的时候,旁边也没有来来往往的学生。我观察了一下,没有认识我的人,我走进母亲的汽车,好像回到家了。我吃饭、跟母亲聊天。母亲问我在停课阶段的感受,我说我自己心里也没有底。母亲可是把这件事当成一件大事的。因为我还没有具有保送资格的奖项,这次几乎是唯一的机会。母亲说:“你们停课,就是做题吧。”因为我曾经跟她说,学习竞赛就要多做一些题。她语重心长地说:“你做题的时候呀,要好好体会。不就是把那些题目翻来覆去做吗?你已经来到了这个地方了,这是你自己决定的,妈妈相信你会努力的。贺老师跟我说了,那天他问你是不是要停课的时候,你说要,他就知道你是真的要开始发力了。”我十分惊讶,数学老师都会这么想,可想而知我之前在他眼里的形象。不过,这是我自己的真实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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