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作品:高三少年追风记(连载五十)

在东方和西方生活中游走、历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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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

我跟直在散会后一边走一边抱怨着到了教学楼,天色更黑了,灯光都很明亮了。从二号教学楼西侧上三楼,就到了数学老师办公室外面。已经有好多人在那里了。我战战兢兢地跟同学们走了进去,数学老师正坐在里面。什么事情呢?要考虑北京大学“校长实名推荐制”和清华大学“领军计划”的候选人了。石、洁、比、直、潮,还有我。一共有八个人呢,我这里只给出了六个。还有两个是谁呢?周达宇、钦?毕?好像是后者。我十分紧张地站在桌子上,不知道老师要说什么。老师说:“现在,你们自己对哪所学校有意向,写在纸上给我。”我对哪所学校有意向?我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呢。怎么办?现在要做出选择了。我自己想了想,可能是北大吧。但是,我突然想起母亲说,因为前一段时间的某一件事情,她不喜欢北大,她更喜欢清华。我想不清楚我究竟应该告诉老师什么。其实我自己也没有理由。纸上还是空白的,我只好在上面写了“领军计划”四个字,把它递给了老师。

数学老师看了我们几人递给他的纸条,若有所思。他说:“你们如果没有意外情况,就都确定是已经有一等奖的了。这两个项目的要求就是要有省一等奖,有保送资格。看来想去北大的人很多。大家都来说说你为什么选择吧。”他挨个问在场的同学。石说:“情结吧。”比说:“因为去了体验营,所以没的说了啊。”直说:“不喜欢(北大)。”他报的是清华,但是他心中一直有一个梦想--去上香港大学。轮到毕了。这时我确实知道一个是毕,但是还无法确定另一个是谁。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没有梦想,也无所谓喜欢不喜欢,我难道要说,这是我母亲的意见吗?我看到毕没有说什么,我也没有说。老师问了我半天也没有问出什么,他说,我最担心你的面试了。

终于回到家。这么晚回家,父亲、母亲总要问我在干什么。我如实地交待了。他们都问我:“领军计划”是什么意思?我只好说,降60分录取。我还说,我只是报了个名,现在根本就还没有确定人选,不是我。

距离信息学竞赛仅剩下一周了。我已经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复赛。三年、三次参赛,都差不多,初赛始终是那样,因为组委会对我们要求不高,所以我对自己要求也不高。比的初赛分数也高,甚至进入了复赛。他对我说:“你要教我怎么编程,否则复赛得零分了。”我说好,那我教你语言,其实算法什么的都跟数学课的一样。正好每个周二我们信息学竞赛的同学都在六楼机房里做练习,他每次都跟我们一起去。可是我每次到那里都会看台风,比每次到那里,也在看其他的东西,真正用于学习的,不到百分之一。首先我告诉他程序首部、变量定义,还有赋值语句、条件语句、循环语句。我总是强调语句的最后要有分号。就像我最初经常干的事情一样,他也经常漏掉。每次编译通不过,他问我什么地方错了,我就能找到一个分号不见了,或者是一个赋值号写错了。而我在一边写我自己的程序,写到一半就把台风吧的窗口抓出来。每次8点前从教室出来,比都要看数学老师不在才走。我对他说,没事的,你是来学竞赛的。有一回在机房的时候,他说,我得回去了,因为有一个同学发短信告诉他数学老师来了。他急急忙忙把手机的数据传输线从电脑上拔下来,然后把书收起来。为了能干其他事,我们每次都选择远离教室中央,靠窗的一排背向他人的计算机,还要看一看窗外有没有人,拉上窗帘。因为我最近都在看《基础篇》,我就把《语言篇》借给他了。我一直在想是不是应该再去弄一本《提高篇》,但是一直这么想着,就一直拖着。我有一次借三桌子上的《提高篇》来看,他说那也不是他的,而是师兄的。有一次三找我聊天,他说:“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是搞竞赛争取一等奖,还是学好各门功课呢?我感觉我的成绩越来越差了。”我不假思索地说:“当然是学竞赛了。现在离竞赛不到一个月了,现在不学,什么时候学?你已经参加了三年竞赛了,你不想有一个结果吗?我觉得信息学竞赛取得一等奖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功课什么的,时间还长,可以以后再补。”我不知道我当时是有什么样的勇气让我能够跟他讲出这番话的,因为在我自己来说,我都不敢就这个问题给一个肯定的答案。但也许是我对真正的竞赛党很看好,所以我希望他也这样。所以我鼓励他:“你现在要好好地学,我相信你可以得一等奖的。”他听了说:“那好,那我就听你的了,我要努力。”至于我自己呢,最近上课、上自习,都在研究竞赛书上的案例,或根据算法自己写一个程序,等到上机的时候去执行。一本泛黄的草稿纸的背面,有好多我写的程序代码,包括有深度优先搜索、广度优先搜索。我记得这两个东西我最后研究了一天。图的遍历要难得多,我上机将深度优先搜索的程序代码输入,它输出了正确的结果,其实就是将图中每一个结点的编号输出而已,我觉得这根本不需要这样一个程序实现,我不知道我这个程序做了些什么。这些都是基础篇里的内容,但是我还看了这么久。这些本应该一年前、甚至更早就看完了。如果当时我能坚定一些,现在或许完全不同。《提高篇》中还有关于动态规划的内容,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了。除了“数字三角形”以外,我什么也不会。

有一次,比说,我是不是已经可以去参赛了,我说,不,你还要懂数组,因为竞赛里很多题目要用到数组,下次去我就教你。等到下一次去机房,比迫不及待地说:“快教我数组。”

就像我跟比一样,一对女生每天在机房,由一人教另一人编程,那是同样进入复赛的仪和竞赛选手中的佼佼者柳。我也能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那些熟悉的名词在耳边回响。那些天的热带扰动,是93W、94W,出现在菲律宾以东到远洋的广阔区域中,往往是日复一日地西行,时不时爆出一些深对流。总之,它们就是普通的东风波,没有希望。

忘了哪天,数学老师走进教室,宣布数学竞赛的成绩了。他说我们班的成绩不错,健全省第二名。开始宣读一等奖的名单了。我十分紧张,从来就没有人给过我一个肯定的答案,我不相信自己能得一等奖。已经念了好几个名字了,但是还是没听到我的名字。最终,麦的名字都出现了,还是没有我。最终,是好几个信息学竞赛选手的名字--亮、舍长吧主和我。最终答案揭晓的时刻,我十分平静。老师说,这次我们班有很多不是数学竞赛的同学获奖,像亮啊。他又说,如果舍长吧主算0.4个信息竞赛的,我算0.6个信息竞赛的,那么加起来又是一个。我感觉他又在嘲讽我了。而也有一些同学本来是有奖的,但是后来没有了。为什么呢?试卷评完后,他找到评卷人提出几句异议,不久评卷人就给我们的同学减分,他去说了一下,就把健的第一名说没了。他又去找人理论,结果,把两位同学的一等奖给讲没了。他在说这些的时候,心中一定是后悔、痛苦又无助的。他非常要强,没有实现他的目标,他决不甘心,但是这也让他付出了代价。他说,对不起这两位同学。一位是毕,另一位是哲。最后一等奖的分数线被划定在96分,刚刚好得到这个分数的舍长吧主搭上了末班车。毕的分数是92分,这是他发挥失常的结果,但本也足够。老师说,他们就是不能让我们学校包揽省队的名额。我们潮的平面几何不做,他也没有办法。潮听了点点头,似乎是认了。

绝大多数人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班级里还是充满了欢乐的气氛。结束后,我想,这个一等奖,我上铺可以认为是他的,因为他帮助我获得了它。他开玩笑地对我说:“你要记得我帮你改了一道题噢!”我试图反驳他的观点,说,没有那8分也可以,但是一下子就发现我没有把握,于是我丧失了底气。我想,要证明我自己也行,我一定要再拿一个省一等奖。幸好我还有信息学竞赛一次机会。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发愤。而且,潮都获两个奖项了,我可从来不认为我比他差,我也要拿两个。三在我的影响下,也发愤了,每天废寝忘食看信息学书。每次晚上在宿舍里,他的上铺直在床上学习,他在一旁窗口边的书桌上开着一盏一点儿都不亮的小灯看书,玻璃反射着台灯的光芒。我曾听到有人说:“阿亮跟我赌大佬拿一个一等奖。”我感谢他的看好,虽然我们之间关系不是太密切。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每次竞赛班组织测验,我都是除他以外分数最高的吧。在我同学都还在混沌中的时候我已经学了一些,然而当他们开始发愤的时候,却轮到我在混沌里了。现在我不敢讲太高的论调,万一发生了去年铺地毯那种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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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理科班“大佬”变身风迷,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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