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杀猪说起。
现代化屠宰场有流水线,可以大批量无差别地杀。
村镇屠夫可能有机器,也可能只用刀或者枪来杀。
猎人可能用枪,箭来杀。也可能棒子打,石头砸,如果力气够大,用手掐死也算杀。
从来没有正常人人规定流水线杀的猪是死猪,用石头砸死的不算死猪。
但中医黑们显然倾向于这样的规定。只不过他们视野不够开阔,西方关注到的地方他们才能关注到。具体地说,他们在关注医学。再具体一点儿:他们关注的是消灭中医或者最大程度地限制中医,就如白人在北美对印第安人做的一样。
医学的任务是什么?当然是治病。
治病的标准是什么?治好还是治不好。能治好,西医中医有什么差别?西药中药有什么差别?
正常人会知道,没有差别。
但中医黑们认为有差别。他们的逻辑是:流水线杀(西医治)的猪(病)才是猪(愈),人工拿刀子杀(其他替代医学治)的猪(病)不是猪(愈)。
可笑吗?
其实不可笑。这是一类思维方式:认为方法大于目的,程序重于结果。
在那个狂热的年代,就是这类人喊“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今天意识形态之争已经过去,他们另辟战场,喊“宁要西医的草,不要中医的苗”。
他们喊着科学的口号,却做着违背科学的精神态度和方法的事(原理另贴有述)。
其实,说他们是科学教徒确实不合适,因为过于抬高了他们的偶像。他们其实是实验教徒,再具体一点儿,是实验教,双盲实验舵舵众,他们把双盲实验当成科学与否的唯一标准。
他们黑中医,嘴上说不科学,而唯一的论证就是通否通过双盲实验检验。潜辞就是:能过双盲才是科学,不能过就不是。
这是典型的拿棒槌当针。
因为双盲是药学实验,并不是唯一的实验手段,实际上,双盲在科学中的应用非常有限。
你听说过相对论是通过双盲实验确认的吗?
火箭登月,是通过双盲实验才证实的吗?
没有。
在纯科学学科中,开创性的研究中,双盲的应用相当有限,根本不是科学必需的。
同时,在纯应用中,双盲更是多余。
除了中医黑,谁会想到双盲来检验猪死了没有?
警察抓贼,谁会用双盲实验来证明抓到了没有?
修车铺里,谁会用双盲实验来证明车修好了没有?
正常人不会。
那么,为什么还会有双盲实验呢?难道双盲实验没必要吗?
双盲实验当然必要。但它的必要性不在效果本身,而在效果的规模化。
有时候,需要观察验证一个因素,能在多大程度上无差别地影响多个个体。要确保这个因素有效,并且其效果在多个体或者多环境中无差别,就会需要双盲实验。
在这个意义上,它是必要的,也符合统计学(科学)原理。
在西药领域尤其如此。
但是,它的目标和条件都很严格。目标是确定无差别的规模效果,条件就是在实际应用中的。
如果不符合这个目标,或者没有这个条件,就不需要双盲实验。比如杀猪,只看个例与结果,与规模(多个体)没有关系,就不需要双盲; 飞船登月,一事一议,不需要双盲;修车,评的是结果不是手段标准化,也一样不需要双盲;相对论,理论与实践相符,也不需要双盲。
在这个意义上,双盲实际上是处于科学与应用之间的,作用非常有限的一种研究手段。这种手段依赖统计科学,但这种实验本身只是一种手段,根本算不上科学。
换句话说,如果科学是一个国王,那么双盲实验大概比得上国王的一双特别的鞋子----只有特别的情况下才对国王有用。
中医黑们狂捧双盲实验,以为是唯一科学方法,正暴露了他们对科学的无知。
那么,中医不需要双盲实验吗?
不一定。
如果是一种药或者方剂或者具体方法,要大规模推广,那么就需要双盲来检验效果。注意,它检验的不是简单的效果,而是规模性效果。
实际的情况是,且永远是,一个因素可能对一个个体或者一部分个体有效,对其他个体无效。双盲只检测群体有效性,而不能检测个体有效性。
易言之,通过双盲的,不能保障对所有个体有效。没通过双盲的,也可能对部分个体有效。
基于此,双盲的“科学性”在于保障规模上的有效性,个体有效并不是它关注的对象。
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强调规模有效性时,对规模的要求成为追求目标,对具体个体的效果本身就可能被牺牲。
因为规模大,就意味着具体因素被忽略的多。
强调具体的个体因素,就意味着很难通过规模性检测。
这样,如果目标在于治病,就应该考虑评估手段。比如一个中医大夫,针对某病,有理论,有预测(诊断),有干涉方法,有效果(治愈率),比如达到或者超出西医平均水平,那么科学地讲,这位大夫就是合格的大夫。
他的方法可能不能被复制,不能双盲,假设也无法推广到别的大夫手上,但对于病人来说,这位大夫就是合格的。
这就是一事一例的检验原则。跟纯科学的相对论爆炸原子弹,纯应用的修车原理一样,是更实际,更广泛,更科学的检验原则。
当然,俺不是否定双盲,也不否定双盲要求的初衷。保障医疗规范,减少医疗事故对社会来讲是重要的。
反过来,以治病为原则,标准应该有所灵活调节,双盲不是,也不应成为唯一标准。当然,度在哪里,需要有识之士(实验教双盲舵下的徒众应该靠边站)来把握。
本贴要说的,就是实验教双盲舵下的徒众,拿一个实验来冒充科学,攻击他们不认可的治病实践,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