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1995年7月
这年的暑假应该是和庆安92届同学最后在一起的暑假了。想起明年夏天大家就要各奔东西,王泰之在回庆安的路上就暗暗下决心,要找机会和白雨菲好好相处。
到家了,王泰之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生,一脸不耐烦地问:“你找谁啊?”
“不好意思,走错了。”王泰之赶紧道歉离开,心里奇怪着,难道爸爸搬家了?转过身一想,不可能啊。搬家了爸爸不会不告诉我。于是,王泰之转回去又敲门,还是那个小男孩开门的。
王泰之客气地说:“这好像是我家…”
话音未落,小男孩大声说:“这是我家!”
王泰之正准备问,里面一个女人声音“谁啊?”
那女人走出来,王泰之认出这是薛阿姨。薛阿姨见到王泰之,赶紧招呼:“陶安,这是你泰之哥哥。叫哥哥。”
那个叫陶安的男孩疑惑地看看自己的妈妈,又敌意地转头看看王泰之。
王泰之对这两个人都没有兴趣,只是礼貌地点点头径直走进自己房间。咦,怎么东西全不对了?王泰之转身到客厅去找薛阿姨。正准备发问时,爸爸开门进来。
“泰之回来了吧。我特意提前下班。”爸爸指着薛阿姨和那男孩说,“薛阿姨你见过了。这是薛阿姨的儿子,你弟弟,陶安。现在咱们是一家四口了。”
两个相差近十岁的陌生男孩,面对面不屑地看着对方,谁也没有出声。
对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陌生男孩,王泰之一点认弟弟的心思也没有。勉强保留着应有的礼貌,王泰之把爸爸拉出来,单独问道:“虽然我知道你和薛阿姨结婚了,但我不知道还给我找了个弟弟啊。他把我的房间都占了,我住哪?”
王天一说:“你一年回来不了几天,所以你的房间给陶安了。你暑假可以住书房。”
“我的东西呢?我妈妈的照片呢?”王泰之追问。
“都在书房的箱子里。”
王泰之心情沉重地进了书房。这个家突然变得如此陌生。
这天薛阿姨上班,陶安去夏令营,难得家中无人。王泰之睡到中午才醒,有人敲门。他开门时认出是黄主任。
“哎呦,泰之回来了。现在是大人了嘛。”黄主任一如往常地热情。
王泰之见到黄主任,心里气不打一处来。都是你的错!害得我爸再婚,我有家难回。但是想归想,王泰之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温和,客气礼貌地说:“黄叔叔好。我爸爸开会去了。”
“王局长不在啊。我带了单位发的降温用品。这是汽水票、冰淇淋券、游泳票…”
“哦,还可以游泳呢。”王泰之听了有些开心起来。
“市政府刚建好的游泳池,标准泳道。”黄主任绘声绘色地说,“你喜欢的话跟我说一声,我现在在市政府管后勤,我让他们提前放你进去游。”
“哦,我可以带同学去玩吗?”
“当然可以。周四游泳池换水,我周四一早给你钥匙,你就可以带同学进去玩,干净、没人。不过工作人员要到下午2点开门时才来,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没问题!谢谢黄叔叔。”
王泰之于是联系汪韩志叫上几个同学,周四中午就到了游泳池。刚换过水的游泳池异常干净。还有两小时才对外开放,现在就是私家泳池。
听汪韩志说,方萱在北京补习英语,王泰之暗暗担心今天白雨菲会不会来。当看到白雨菲正和几个女同学在池边聊天时,王泰之放心了。
想着同学们可能玩累了,王泰之准备去拿了些汽水饮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大叫:“不好了!”王泰之赶紧奔向池边,只见汪韩志和其他几个男生已经跳进水里,把一个女生慢慢拖上来。王泰之仔细一看,是白雨菲。
汪韩志吓坏了,脸色都变了,哆哆嗦嗦叫王泰之:“我们几个人中就只有你是学医的。赶紧想办法。人工呼吸,按压什么的。”又转身吩咐其他人,“你们几个女生去更衣室拿衣服毛巾。你…你们几个去外面叫人。”
王泰之心想,自己只上了医学预科,并没有学临床。但看到同学们焦急万分又满怀期待,王泰之觉得作为医学生,关键时刻必然挺身而出。于是,王泰之立刻检查一下白雨菲,心跳呼吸均匀。没什么可担心的,王泰之一抬头,同学们早已四散开来、惊慌失措。
哎,你们别跑啊…
既然都等着我人工呼吸呢,那,我就勉为其难了吧。
王泰之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白雨菲的头往后仰,打开嘴唇。王泰之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去。
鼻子刚刚碰到,这么近的肌肤接触,王泰之一激动,好不容易攒的一口气居然呼出去了。
怎能如此不沉稳?今后怎么当医生?他再次吸气,慢慢靠近,这次他干脆闭上眼睛不看。
忽然,王泰之感觉到自己嘴唇湿了。呃?还没有舌吻呢?
王泰之一惊,睁开眼一看,原来是白雨菲嘴中正往外吐之前呛进去的水。
汪韩志这时正好拿着毛巾跑了过来,看到白雨菲醒来,大叫起来:“你们都回来!菲菲醒了!”
此时,白雨菲慢慢睁开眼睛,有些迷糊。王泰之把白雨菲轻轻抱起,让她侧卧,故作镇静地一声不吭。
汪韩志长舒一口气,对白雨菲说:“吓死我了。幸亏太子给你做了人工呼吸。”
“人工呼吸?”白雨菲红着脸,下意识地捂上嘴。
“还有胸部按压呢。”汪韩志加上一句。
“啊?!”白雨菲又下意识地捂住胸。
“那叫心肺复苏。”王泰之更正他。
“你还不谢谢人家,太子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汪韩志继续说。
碍着这么多人,白雨菲只好低声说了句:“大恩不言谢。”
看着她一脸的尴尬害羞,忍不住想逗逗她的王泰之顺溜地接了一句:“只要记着还。”说完,他深藏功与名地转过身去。无人看见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这让王泰之十分奇怪。也不知为何,在白雨菲面前,一向沉稳礼貌的王泰之就像变了一个人。
难道这就是常说的,闷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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