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那些年(32)——1996年之挂住磊

32. 1996年1月

出院后,白雨菲在家静养。很快临近春节。

这天,赵丽丽打电话来,兴奋地说自己的工作情况。白雨菲等她说完,才说起自己休学的事。

“怎么会这样?那你要晚一年毕业了。”赵丽丽吃惊地说。

“没事~”白雨菲自嘲道,“反正我年纪小,就当小学上了六年呗。”电话这头的白雨菲苦笑一下。转移话题地关心赵丽丽和林逸的情况。

赵丽丽毫不在意地说:“老妹,你放心。男孩,我手到擒来。”赵丽丽转而嘲讽地反问道,“反倒是你,休学在家,你那个谁…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我还没来得及给他写信。本以为手术完就恢复正常了,但现在视网膜还没有复位,我只能躺着,顶多听听音乐,不能坐起来,更不能写信。”

“以我对男人的了解,他如果喜欢你就一定会让你知道,他如果想找你就一定能找到你。”赵丽丽意味深长地说。

听了这话,白雨菲心中一怔。是啊,从暑假四合院一别到现在春节临近。半年过去了,都没有他的消息。原来,有我没我,对他并不重要。我那吟诗作画、咬文嚼字的三年通信时光,终究还是错付了。转念一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健康。失明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还是不要去想那些让自己心情不好的事和人。

该放下的就放下吧。

 

没想到,复查的情况很不好,视网膜没有复位成功,需要再次手术。

回到家看看白雨菲,妈妈内疚地说:“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看来小地方的水平还是不行,早知道我当时就去武汉租个房子陪你了。这次说什么也不在庆安做手术了。”

“妈,已经这样了,咱们再想办法。”白雨菲安慰妈妈。

“我联系一下省城的亲戚看看,你爸在上海还有老同学。”妈妈一边叠衣服一边说,“反正,这些天我也想好了,一定要把你照顾好。我跟你爸商量过了,我已经跟厂里打了报告,申请提前退休。等我的内退批下来,就带你去外地看眼睛。哦,对了,今天碰到方萱妈妈了。方萱说她明早八点给你打电话,别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八点,电话准时响起。

方萱急切地问起来:“菲菲,听说你眼睛做手术了。怎么回事啊?”

“唉,别提了,是视网膜脱落。现在都半年了,还没有复位,可能还要做第二次手术。只能躺在床上,闷死了。”

“那怎么办?”方萱焦急地问。

“不能看书、不能看电视,还是小事。没拆线那几天,我连上厕所都要人扶着,什么都干不了。我这辈子要废了…”说到这,白雨菲有些哽咽。

“不会的。”方萱出主意,“你要不要试试去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去看病?庆安小地方,医生的经验不如大城市的。”

“不光是手术这几天,术后恢复、复查要好几个月。我妈妈要照顾我,去外地很不方便。”白雨菲解释道,很快转移话题,“萱萱,别老说我了。你现在怎么样?上学了吗?”

“幸亏新东方的出国前集训,我一来就上这里的语言学校,竟然没感觉太多障碍呢。已经收到offer,,九月份就要去大学学会计了。”方萱说道,“我好喜欢这里,尤其是这里的房子都有二十四小时热水,冬天有暖气,夏天有空调…”

听着方萱绘声绘色地说着那里的见闻。白雨菲心生羡慕,萱萱在一个新世界展开新篇章,而自己的后半辈子还不知会不会漆黑一片。白雨菲看看时间,说道:“都快半小时了,你赶紧挂了吧,别浪费电话费。”

方萱说:“没事,我想你了嘛…你想我不?”

“咦~太肉麻了。”白雨菲赶紧挂了电话。不想浪费方萱的国际长途话费,更不想让自己的负面情绪影响方萱。

刚挂掉,电话铃又响起。肯定还是方萱,白雨菲拿起来就说:“我想你!”

电话那头犹豫几秒才出声:“系啊,我挂住磊。”一听就知道是小马哥。

 

原来,小马哥返校后一直没见到白雨菲,就转弯抹角找同学打听。后来得知她休学一年,寒假回到广州第一天就联系她哥嫂家,这才问出白雨菲庆安家的电话号码。

久病床前,此时的白雨菲情绪脆弱,一下子破防了。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果然如赵丽丽所说,喜欢你的人就一定能找到你。

电话里,小马哥仔细询问了白雨菲的病情,说:“你还是来广州做手术吧,我姨夫在中山医科大,我这就帮你联系。”

白雨菲挂上电话时,妈妈正好招呼她吃早饭。白雨菲一边吃早饭一边问:“妈,要不我们去广州吧?”

“广州?” 妈妈眼里突然闪起兴奋的光,如果能在广州做手术,妈妈可以住在哥哥家,确实很方便,却又很快暗淡下来,“可是…你哥哥在广州,结婚住的是娘家的房子,孙子也是外婆在帮忙带。你生病了还要麻烦他们…”

白雨菲出主意:“小马哥说他有亲戚可以帮上忙。小马哥是我同学,我们尽量不麻烦嫂子家。”

妈妈看着女儿,心疼地摸摸白雨菲的头:“也好,我一直挺想孙子的。反正内退以后我就有时间了,等你的事情办好了,我就留在广州带孙子。”

几天后,妈妈正式办理内退,带着白雨菲来到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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