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20年前车票的票根,把我带回了这个裕给我讲的这个故事中。
那个早春的时节,裕辞去了在休斯顿Aspen Technology的工作,抱着简单的想法---自己去国内闯闯。胆儿肥了的主因是两年前拿到了绿卡,基本上没有身份的担忧了。在来美国留学到拿到绿卡漫长的七年间,身份一直是压在心头的石头。作为留学生,必须选满全时的学分,后来毕业工作后,必须保证工作不间断。否则,就成为非法居留。那时好像为了有盼头,许愿道:拿了绿卡后就辞工自己出来闯闯看。
许愿容易还愿难。真拿到绿卡了,发现身边的同事哪个不是绿卡,更是美国籍,不都一个个好好上着班在公司卷着吗。但既然从前许了愿,也就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了。在同事面前改口不丢人,但许愿这事儿裕祷告过,和神明有关的事儿还是不敢放鸽子。于是,在2003年的3月初,他真的辞了职。注册了一个人的小公司,开始裕的市场合作开发的游说历程。
也不知为什么,2003年3月那时正是非典流行的高峰期,旅行却一直没有受影响。裕从休斯顿飞美国西北航空(现在早已被Delta并购)经转明年那波利斯飞到北京。在京期间,和几个潜在和公司谈合作。因为没有强大的后台,也没有完全开发出产品,只有理想和企划。基本上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和潜在的伙伴都说饭桌上相谈甚欢,但后续项谈不拢。于是他开始了西行,去了西安,成都,转而南下杭州。很快裕发现这个市场开拓是件耗时耗资的事儿。合作方都有企业,人家体制内有工资,条件开得也苛刻。裕的主动辞职创业被很多人不解,认为他是被开了,于是offer很低的薪资开一到三年的合同。裕很清楚,要打工自己何苦下海呢?于是,随着城市一个个从行程上划过,他很快明白裕的首次市场开拓不会收到来前预期的效果。
那次旅行在中国的倒数第二站是上海,在同窗执意挽留下,他在同窗家住了两天,准备乘T14次特快从上海到北京,再从北京离境。3月27日的下午4时,裕提前来到上海站,在候车室见了从南京特地赶过来的一位民企老总,他们相谈甚欢,在一个小时候握手告别。这时的天空湛蓝,金色的夕阳洒在干净整洁的站台上。17:30,检票口开闸,裕几乎是第一个上了硬卧车厢,在行李架上放好了26寸的拉杆行李箱,把西装脱下,挂在中铺的衣帽钩上。
后来的旅客像决堤潮水般涌向站台,其中的一小股支流流向了车头的5节卧铺车厢。裕的铺位是02车01号的中铺,也就是紧挨着车门。为了给上车的旅客足够的空间,裕就爬上裕的铺位休息。这时一对父女上车,他们在占了裕的铺位下的下铺以及对面的下铺。那位父亲和他的女儿都热情地和裕打招呼。于是,裕起身,和那位父亲聊起来。父女二人来自嘉兴,爸爸是送女儿去北京语言大学阿拉伯语系。金榜题名时对多数人都说大喜事,女孩眼中对未来充满了期待。那位父亲讲普通话时嘉兴口音蛮重的。他们对裕提出了哲学大师最爱问的问题:你来自哪里?你要去哪里? 裕告诉他们自己移民美国了,回国想创业找机会,目前还刚刚起步,没有头绪。
开车前10分钟,一个穿着卡其色合体风衣的女孩上车来到这个隔间,她的位置在裕对面的中铺,也就是和裕隔铺相望。她行李不多,一个中号的旅行箱,一个小的purse。这个女孩微笑着和下铺的那对来自嘉兴的父女打着招呼,然后才看见裕在中铺靠着枕头休息,又微笑着和裕也打了招呼。她的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闪亮着,裕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追踪着。
女孩身材娇小,身高不会超过160cm,却极富曲线美。拥有一张俏丽的脸庞,五官精致,娇小的鼻子微微翘起,两片薄唇泛着自然的红润,眼眸深邃明亮,仿佛能够透过人心。她的头发柔软顺滑,长发披散着,微微的大波浪卷曲,把精致的面容衬托得更为妩媚。女孩穿着一件合身的衬衫,展现出优美身姿,合体的紧身浅色牛仔裤把的腿部曲线勾勒的玲珑有致,小巧的脚步显得十分轻盈。可爱紧致的乳房,细细挺挺的腰肢,浑圆翘翘的臀部,一双极美的腿被包在裁剪合身的牛仔裤里,让裕晕眩,让裕遐想,并有一丝犯罪感,可还是想看,想拼命把她看进眼睛里。
女孩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性感气息令人无法忽视,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一直挂着俏皮的笑意,不禁让人心生好感。她是那样的小巧玲珑,却又充满着性感和魅力,每一寸肌肤都闪耀着光芒,散发着自信和迷人的气息。她就像是一朵优美的花朵,在人群中独树一帜,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裕和女孩相互介绍,互换了名片,他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倩。倩也来自嘉兴,在一家服装公司做时装设计师。裕开玩笑问这节车厢是不是被嘉兴朋友们包了。大家一下子气氛热情起来。
另外两位隔间的旅客是一对长者,他们早早就爬上来上铺休息。嘉兴那对父女和倩邀请裕到下铺来聊天。裕就从中铺下来。裕下来的时刻,倩刚好转身,离裕的距离很近,彷佛彼此可以听见心跳。倩一回头,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天啊,你这么高啊!”倩惊呼。
“原来你那么小巧啊!呵呵。。。。。。”
的确,190cm和160cm身高差是很明显的。
天渐渐黑了。倩注意到裕在看自己,很尴尬,邀请他看窗外黑夜里朦胧快速后退着的灯火。倩靠窗站着,谈笑风生。裕不禁也站起来,伸展自己的身躯。
接着,他们坐回到下铺,继续和嘉兴父女在下铺天南海北地聊着。
大概聊到晚上8点,细微的变化开始了。那对嘉兴的父女似乎察觉了什么,借口要休息退出了聊天。裕给他们道了晚安。那位父亲就在下铺看杂志,女儿开始听音乐,并没有睡觉。而裕和倩就移位到车窗通道的可以放下的位子上继续聊天。
倩问裕:“裕怎么称呼你呢?“ 裕说:”中文名或者英文名都可以。“ 倩看着裕名片上的英文名字,说:“那我就叫你Daren哥吧。”
后来,据倩回忆,那晚聊了很多。从嘉兴聊到上海,再聊到倩的老家湘西,还要倩不久前新马泰的一次出国旅行。倩问了很多,美国生活习惯吗?饮食怎么样?以后会回国吗?裕不否认这些都是那天聊天时聊过的,但当时像是个注意力不集中的学生,按要求答题,他对交谈的内容没有十分的关注,而是傻傻的把注意力集中在倩会说话的眼睛和变化的嘴唇。裕在名片后面为倩留下手写的个人电子邮箱,因为名片上印制的是裕公司的邮箱。
到了10点,列车要关大灯了,他们才各自爬上中铺休息。裕双手一撑,翻到裕的铺上。倩上了倩的铺位,在铺开毯子,她跪在中铺上,腰肢深深地凹着,臀部明显翘起。他们彼此从各自的中铺相对一笑。倩的脸红了,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分辨。裕也意识到,这两个中铺本来距离还不算多近,但在热聊3个小时后,这两张铺位就像随时可以被移动到一起的移动单人床,太近了。
倩害羞地转过身,让背对着裕,但效果显然不佳,完全是顾首不顾尾。美丽的背部,细细的腰肢和很翘的臀部完全展示在裕的视野。
那一夜,忐忑不安,只小睡了一会儿。裕这儿的情况也如出一辙,睡了一个小时就醒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在单调的铁轨和车轮摩擦和撞击声中,T14次在飞驰着。
裕希望火车不要开这么快,这时已经是3月28日了,天还没有亮,对铺的倩早已醒了,也许是一个姿势躺久了,转过身面对着裕这边。倩看见裕睁着眼睛,就笑着轻声说:“你醒得好早啊!” 裕说:“睡不着,不如起来继续聊天吧?”
于是,裕们走到了车厢连接处,继续昨晚的对话。天一亮这趟车就要到终点了。但他们彼此都不希望交流就停止在列车的终点。裕说:“你要在北京国展三天,我可以来看时装展览看你吗?”
倩说:“好啊,我带你去!"
火车到了北京站,到了T14的终点。裕和倩一同出站,倩说要先去售票厅买回程的卧铺。裕说可以陪你去。就这样,倩在前面走,裕在后面跟着到了车站售票厅。很快,票买到了。接下来的问题来了。 倩还没有订酒店,而裕已经约好在亚运村发小家住两晚。裕就在电话里为倩订了三夜在府右街宾馆的房间。倩从来没有在这家宾馆住过,问裕能不能陪倩去。裕求之不得,反正也没有工作日程。他们打了出租车来到府右街宾馆,裕问是否介意帮着把倩的行李搬进房间。倩说:“当然不介意啊,进来歇一会再出门。”
进了宾馆的标准间,裕开始思考是不是也订一间房间,这样可以一起看服装展览,一起玩。裕放好了倩的拉杆箱,倩拉开窗帘,看着皇城根窗外胡同的车水马龙,背对着裕不说话。看着倩的剪影,尤物一般的凹凸展示在面前,裕走近倩,从倩的肩膀上看出去,此时不仅能感到彼此的心跳,还可能闻到倩的馨香。这是暗示吗?还是裕想入非非? 裕不确信,脑子一片窒息的空白。
就这样停留了2分钟,终于倩先说话了:“Daren哥,我们去看展览吧。” 于是,他们一起奔向国展中心,倩是来参展的,可以带一位嘉宾入场。因为有参展任务在身,倩投入了工作,裕在边上陪着,一切都显得自然。休息的时候,倩就和裕在会展中心聊天,各个展台看过去。
晚上,裕把倩送到西单。出租车上,两人都有些失落,因为今夜就要互道珍重。裕提议,一起吃个饭吧。来到西单商场的food
court,随便点了小吃,因为不舍,也无心吃饭。他们各点了一碗6元钱的酸辣粉,和一杯饮料。
“Daren哥以后还会回国吗?” 倩问道。
“当然会的,有了电子邮箱就不会失联了,对吗?“ 裕回答道。
“假如以后回国来嘉兴,小妹陪你在嘉兴附近玩玩,吃嘉兴的肉粽。“ 倩友好地表示。也许是这样有心又不经意对话,给彼此一丝今后还可能见面的安慰,让分手的气氛略微好一些。晚餐后,他们各拿着一串冰糖葫芦,边吃边慢慢向府右街宾馆走去。
裕把倩送到府右街宾馆门口,分别时,裕问:“可以拥抱一下吗?” 倩没有一丝的犹豫。厚实的北京三月的衣服并没有能阻隔彼此的温暖,倩把扎在裕怀里的头抬起看着裕说:“Daren哥,还会回来的,对吗?”
裕说:“小妹,会的。会来看你的。”
哦,那个邂逅的日子。这就是裕对我讲的故事。
豹子土狼 2023-3-28 写于 Virginia,US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