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周末天了,影評、時政、花邊、漂流、…… 最近東扯西談不少,變換一下口味兒,聊聊吃。
川、湘、粵、閩、蘇、浙、徽、魯,號稱中國八大菜系,排名順序也一定與其名氣有關。川菜首當其衝,當仁不讓。自認成都娃兒,且自小涉手炒作,應該具備點談資,夠格。
中國八大菜系
從前之所以有菜系,不能不說與地緣廚治有關,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酸、甜、苦、辣、咸,五味雜陳,各有各的偏愛。交通不便導致交流不暢,千百年傳承的東西,就自成了體系。
隨著科技進步,世界變小,出差或流浪,品嚐過非家鄉美味的食客,開始成為廣告人,物競天擇,好的口碑造就好的美食,想嚐鮮的吃螃蟹者,有緣上述八省,總會走街竄巷,挖掘佳餚,一飽口福。
不能不說,是改革開放、加強流通、搞活經濟、市場自由,打破了地緣政治與廚治,人們不用再去八省,就近便有創業到你家門前的八系館子。
有人說,京菜很有名,為什麼不入八系。八系不是八旗,清廷是皇家,好吃的叫御膳,豈能與昇鬥小民同桌。皇宮貴族挷架天下大廚,紫禁他們為御廚,南北佳餚一宮勺,將八大菜系的上品,編個尤其南方臣民們繞不好,又可以糊弄皇上的卷舌菜名,徹底脫離市井,這就是京菜。
流通一活,遠走它鄉的烹飪技藝,甚至也可先於學者們,漂洋過海。目睹八系小三粵菜館遍佈全球,你明白為什麼那些華僑村總在廣東省,近水樓台、跳海容易所至。小三喧賓奪主,讓老美認為,那就最好吃的 Chinese Food,更有凡爾賽,在我面前一通粵語之後,問他面前瞠目結舌的四川娃兒,我的中文怎麼樣 ? 實話實說,沒有聽懂半個字,糊塗懵圈的老美,自責自己的中文發音有待加強, give me a break ,心想,越努力你就離中文越遠,走錯了廟門燒錯了香。
再往西走,就輪到湖南,湘菜館也是雨後春笋,遍及北美大地,辣的不只湘妹子,辣的痛快、挑戰、炫耀,使很多美國人光顧「湖南苑」,這個最時髦的中餐館名。General Tao’s Chicken,什麼玩意兒,左中堂就這樣被糟蹋了。
General Tso's Chicken
繼續西行,突破天險,才能進入天府之國,我的個奶奶,這裡才是美食之都,這裡的麻辣才讓你爽翻,這裡的美女才讓你來了就不想走,才知道自己是個真男人,有人依靠你。川妹子的靚,不光靚在養眼,川妹子的行為還養感,川妹子的能乾,讓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有了具體參照。
四川雖然不是中國最閉塞的省份,起碼也是之一,尤其裏通外國這個手藝,被上海人甩開不止十裏八裏地兒。留美初年,周遭走馬燈似轉悠的華人,幾乎全是上海人。記得曾經在紐約上州一家規模不小的四川店打工,老闆諄諄教導,說這附近的顧客都是上流,服務時語言發音很重要,尤其餐館名字 Szechuan “涉春”,不要說錯了,我苦笑不得,到了北美,有人還教自己如何說家鄉的名字。華人聽了,還以爲逛窯子哩。
曾經官至設計院辦公室主任的同仁,在我出國留洋的時候,臨別禮物就是一本川菜譜,我們是同齡同時在設計院爬 Corporate Ladder,他已經中層領導,我才是個工程師,在他眼中,即使出國,我大概也只能炒炒菜吧。可是他不知道,從小母親教過我的菜品,一天炒一個都可以抵擋好一陣子,根本用不著讀菜譜。在越洋飛機上打發時間,讀的是《三角發動機原理》,以為到了車城,若繼續搞工程,少不了要接觸發動機,不要讓機械專業的笑話。
日子好過了,飲食也挑剔起來,思鄉之一念就是求正宗,所謂 Mom made 的食物。由於自身的廚藝,這就成了一個痛苦的選擇,到哪兒哪不行,完全沒法品嚐冒牌貨。唯一能夠少報怨的川菜餐廳只能駕車出國,多倫多市,這個最靠近的地方,也許能碰到一個靠點兒譜的。
多倫多川菜館
曾經去加州看朋友,在 LA 附近,朋友帶去成都人開的餐館,鄉音拉進距離,可與店東“無話不說”,他也坦言自己在成都時鍋勺不沾,現在洛杉磯算是搞餐飲業。搞與炒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兒,前者成就票子,後者炒出味道,股票大概不算有味道,股市崩盤,牽強附會的話,也就是個抽象的苦。
成都餐廳店東連英文都不會,可生意風聲水起,看來搞得不錯,炒得馬馬虎虎,完全得益於食材。據說食材皆由成都空運過來,航空業的發達與成都國際接軌,在洛杉磯誕下美味兒川菜。
食材、食材、食材,重要的事情說三遍,要不為什麼巧婦難為無米炊,放廚房 handyman 身上也是一樣的。早就知道有這天,自家的園子總是新居不可忽略的一項重點。栽培、管理、水肥,是領導的最愛,維修、收獲、入餚,則是自己的拿手。知道中餐館的無能,解決鄉愁膳食的向往,不言而喻,就在自家後院與廚房。
四川人的園子當然是四川菜
近來的那些周末,閒下來,就會圍上圍裙操操勺,兩人世界,大眼瞪小眼,相對而座,吞吞吐吐 ......
兩人世界,吞吞吐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