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拾贝·伽莫夫的故事》
【摘译自西蒙·辛格的《大爆炸:宇宙的起源》】...乔治·伽莫夫是一位来自乌克兰的独行侠,好喝酒,玩牌喜欢出老千。1904年伽莫夫出生在敖德萨,很小对科学就有浓厚兴趣。父亲给他一架显微镜,他非常着迷,就用它做了一次圣餐质变的研究。那是伽莫夫参加一次俄罗斯东正教的圣餐仪式。他偷偷地在脸颊上留着一小片面包屑和几小滴葡萄酒,跑回家。他在显微镜下将它们和平时的面包和酒做对比观察,并没有发现任何迹象这小块面包会变成耶稣的肉。后来他写道,“就是这次实验让我成为了一位科学家。”
在敖德萨的诺卧罗萨大学学习时,伽莫夫已经是小有名气。1923年他转到列宁格勒大学,跟随亚历山大·弗里德曼(注:两年后弗里德曼就死于伤寒,只有三十七岁。那时他在克里米亚度完新婚蜜月回来。在火车站买了些梨子,没有洗就吃了。结果感染上病菌)。当时弗里德曼还在琢磨他的处于萌芽状态的大爆炸宇宙理论。伽莫夫却转变了方向到核物理上,并且很快做出世界级水准的发现。真理报甚至为他的研究成果谱写一首赞歌。那时他只有二十七岁。另一份报纸宣称,“(伽莫夫)向西方证明俄罗斯也能生长出柏拉图和牛顿。”
但伽莫夫渐渐地不满苏联学术界的生活氛围。苏联会运用马列主义的唯物辩证法理证一个科学理论的合理性,结果导致有段时间苏联的科学家只能否定具有实证性的相对论,以太的死灰又复燃。对于伽莫夫之类的独立思考的人来说,用政治来决定科学真理是荒谬不堪的。伽莫夫心里对苏联当时的科学观乃至意识形态滋生出一种厌恶。
结果在1932年,伽莫夫想要横渡黑海逃离到土耳其。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业余方案。伽莫夫和他的妻子寻思着靠一条小皮划艇划到二百五十公里之外的自由彼岸。后来他在自传里写下这段故事:
”一个重要事项是保证我们想着会有五六天行程的食物供给。...我们煮了好些鸡蛋,又谋到几块硬巧克力饼干和两瓶白兰地。后来我们在海上又冷又湿的时候,白兰地还是很给力的...我们发现两人轮着划船比两人一起划更划算。因为两人一起划不会让小皮艇的速度增倍。第一天超级顺利...我忘不了那个景象,在地平线上西沉日头的照耀下,波浪中的海豚闪亮着光。”
但三天后他们不那么走运了。天气变得很糟。他们只得划回到苏联的怀抱。
伽莫夫又尝试过从北部的摩尔曼斯克穿过北冰洋到挪威,未果。到了1933年,他改变策略。伽莫夫被邀请去布鲁塞尔参加索尔维物理会议。他千方百计找到当时的政治局委员莫洛托夫(注:其实当时莫洛托夫已是苏联总理),请求让他的妻子陪同他去开会。他的妻子也是一名物理学家。一通繁琐冗长的官僚手续之后,伽莫夫终于拿到了许可证明。俩口子就去开会,根本不打算再回苏联。没过多久,他们又从欧洲到美国。1934年伽莫夫开始在乔治·华盛顿大学任教。以后的二十多年中,伽莫夫一直在那里探索,测定,和捍卫宇宙大爆炸猜想。
伽莫夫特别感兴趣大爆炸和核合成(原子核形成)之间的关系。他想知道大爆炸联合核物理学能否解释观察到的原子丰度。我们知道宇宙中,按比例相对于一万个氢原子,有大约一千个氦原子,六个氧原子和一个碳原子。其它所有元素的原子总数加起来比不上碳原子的总数。伽莫夫觉得大爆炸的初期状况决定了我们这个以氢氦为主的宇宙,大爆炸本身又能解释更重些的元素个自的丰度。那些元素会很稀少,但对生命极为重要。
...四十年代初期,伽莫夫正准备开始科学项目,研究大爆炸之余元素的生成。他发现他是美国唯一一个探索大爆炸核合成问题的物理学家。...从事原子核形成的工作需要对核物理的深刻理解。几乎所有有这方面知识背景的人都被招到洛斯阿拉莫斯为曼哈顿计划设计制造原子弹。伽莫夫被扫到一边是因为他没有通过政审。伽莫夫曾经是苏联红军的一名军官。负责政审的人不知道伽莫夫那时是为了给士兵们上课才给了军官的头衔。美国当局也不知道苏联在缺席审判的情况下以叛逃罪判了伽莫夫死刑。
--写于2019年2月28日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