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文艺复兴就是欧洲人回归到古希腊的自由人文精神,对中世纪以来以王权神权为基础的社会进行重建的开始和过程。因为技术的提升,人对自然,自身和社会的认识更加广泛,也更加深刻。这时候的哲学也从认识和知识的获得开始。笛卡尔以怀疑的态度对已有的知识进行梳理。他反对亚里士多德的经验方法论,认为人的理性才是知识的基础。欧几里得的几何学是他的知识范本。以后的欧洲大陆形成了笛卡尔,莱布尼兹和斯宾诺莎为主的理性主义。培根继承亚里士多德的哲学,认为感知和经验是获得知识的来源。但是他认为只有归纳法才能产生新知识。英国从培根开始形成了以洛克,贝克莱和休谟一脉的经验主义。最后康德将这两派的思想进行调和,又将人类认知论上升到他的先验哲学里。文艺复兴以来的广泛认知促成了科学的出现,也造成了哲学和科学的分野。两者都是有关认识和知识的学问。那么,哲学和科学的区别是什么?
人类的哲学思考的不能再还原的基本内容是世界(或者说物),我(或者说心),神(或者说上帝)和它们之间的关系。肯定神的存在自然就是有神论。如果否认神的存在,那就是无神论。尼采说上帝死了。斯宾诺莎认为神即是自然,神通过自然的法则统治世界,这就是泛神论。当认为物质先于我的存在,物质决定了心,就是唯物论。比如,唯物论者包括古希腊的德谟克利特和近代英国的培根和霍布斯。反之,如果认为心是主导,先于物质的存在,决定了物质,这就是唯心论。陆九渊曾说过,吾心即是宇宙。心外的物的存在也可能被彻底否定。叔本华说过,世界是意志和表象。笛卡儿认为心和世界是两个平行的存在,这是他的心物二元论。世界可以被心感知和认识的,就是可知论。反之就是不可知论。
我们必须承认,实际的哲学研究对象比以上简单的心物神的描述复杂很多。存在的世界或者它的表象是有纷繁多样的事物。柏拉图认为事物的共性是真实存在的。这就是他的理念论。而亚里士多德认为那只是一个概念。同样的两个见解在经院哲学里被相对应地称为存在论和唯名论。因为世界有了众多个体的事物,就有了让巴门尼德困惑的变化和运动。而事物的变化运动又引导出因果论和目的论的讨论。同样的,心也是有结构。按照康德的说法,它有感性,知性,和理性三个层次。
哲学的艰难在于它是元理论,是人类认知的最终极的探索。它不能从别的理论衍生出来,只能一切理论和知识的源头。不夸张地说,一个哲学可以就心物神的范围里任何一个或几个命题开始,发展出一套理论。同样的,这些原发性的命题也会受到挑战和批判。人类几千年的思想史里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论断和说法,也有了各种的哲学理论。笛卡尔就说过,他学习哲学,从未找到任何一个没有争论,没有疑惑的共识。现如今也是如此。哲学就在不断的批判中发展。我们不能说哪个哲学理论是对的,哪个是错的。一个好的哲学靠逻辑演绎推理建立起一个逻辑自洽的理论。在这个过程中,会经常遇到也需要避免循环论证和无限退缩的困境。循环论证就是由命题A推出命题B,然后又由B推出A。一个无限退缩的例子是我思考,我想到我在思考,我想到我在想到我在思考,由此无限进行下去。这种推断不会推导出新的结果,却经常会导致逻辑上的矛盾。哲学是原发性理论,就必须要有新的概念。在阐述概念上又要用上类比。其实,哲学理论也经常运用类比推理,做为演绎推理的补充。类比是不可靠的。另外,在哲学理论之间,我们可以看到对“我”的定义的差异和变化。“我”,作为非物质的部分,可以是心,大脑,理性,意识,精神,灵魂,或者意志。“我”有时有感知的部分,有时又延伸到抽象的人,或者泛指人类。甚至在同一哲学里,“我”的意思也会因语言环境不同而变化。这种模糊的定义造成对哲学理论理解上的困难,也伤害了理论的可信度。让我疑惑的是,在德国古典哲学里,精神从费希特的主观精神,转变到谢林的客观精神,再到黑格尔的绝对精神,是不是变成上帝了?另外,维特根斯坦通过语言逻辑的分析认定许多哲学的论断是无意义的。
--写于2022年6月18日 (图片来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