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临近毕业前,同窗查出肺膜炎。
无何休学归家去,吃苦艰难又一年。
春节后,返校不久,冯宝便觉得胸口发闷,身上发烧,不舒服。史维华便陪他到校医室检查。
医生仔细问了情况,又认真听了前胸和后胸,怀疑他肺部有问题。但学校没有透视机,不好确定,便建议他到十梓街苏州医院去检查一下,同时给他开了证明。
史维华又陪着冯宝到了苏州十梓街医院,经透视检查确诊为肺结核。史维华大吃一惊,连忙安慰冯宝。劝他放心,积极治疗,马上会好的。
冯宝拿着诊断书又到了校医室,把检查报告交给校医。
校医说:“学校没有住院处,你最好还是休学回家疗养。”
维华问:“能在学校治疗吗?再几个月就毕业了。现在休学又要耽误一年啊!”
“不行啊,身体是最重要的,没有健康身体,怎么去工作啊?再说,这种病有传染性,在校也有碍其他同学的身体健康。”
冯宝说:“老史,你不要说了。我决定回家冶疗。医生说得对,健康第一,得从长远考虑。医生,请你写个证明,让我到系主任那里办休学手续。”
史维华又陪着冯宝找到中文系办公室,把生病证明和休学申请交给中文系办公室秘书。
秘书接了申请说:“不要急,病会好的。这事,我们抓紧研究。”
冯宝得了肺结核,准备休学的消息,马上传遍了全班。
生活委员谭学珍知道了,叹气说:“怎么搞的,我们这么多人生病休学。第一个是沈菊园,第二个是张发乐,这第三个是冯宝。眼看就快毕业了,还要休学,太可惜了。”
唐文转头问孙继秀:“你这个班上卫生委员怎么当的?卫生工作太差了。”
“这怎么能怪我呢?我又不是医生,只会抓大扫除。”孙继秀委屈地说,她认为唐文怪错人了。
谭学珍也帮孙继秀说:“我们女同学宿舍卫生工作比你们男同学宿舍好十倍。看,你们的寝室像狗窝一样。”
唐文说:“光批评没用,你们女同学不能学学雷锋,过半个月,帮我们打扫一次寢室吗?”
孙继秀说:“你想得美,雷锋也不能去帮助懒汉啊!”
谭学珍说:“不要乱扯了!还说真的吧,你们宿舍确实需要很好打扫一下。明天下午,我带几个女同学来帮你们整理一下。班长--”
她转头找班长马益升,“马班长,明天下午,第一、让同学们把自己的床铺先整理一下;第二,准备点茶水,饭是不吃了,但茶水总该供应吧!”
赵守荣说:“行,行,行,只要不吃饭就行,我是没有多余饭票的。”
孙继秀说:“你只管打水,行吧,力气总该有吧?”
“行,行,行,唐文,明天我们两人负责提水端茶。”赵守荣听说有人来打扫卫生,连忙答应。
唐文说:“端茶送水你来干,我负责打水递抹布。”
孙继秀说:“随你们怎样分工吧,我们走。”
说完她拉了谭学珍便走了。
第二天上午,校长室对冯宝的休学申请便研究批准了,并派医务室张医师护送他回家。
吃过午饭,同学们听说冯宝要回家休养,都纷纷前来安慰送行,说了许多鼓励的话。
史维华心里有许多话,但他不善于表达。便填了一首《昼夜乐》的词赠送给冯宝,不管词写得怎么样,但他选这个词牌却是费了心思的,含了深意的。词曰:
“那年记得石湖去,正三月,流莺语。行春桥上凭栏,碧波千顷驰聚。谈笑东风山顶立,对白石,指挥吴楚。仰首歌长天,前方五彩路。
而今作别意难诉,向云天,明星数。淮扬纵有万里,运水多情南注。疾病莫嗟人常有,待他日,霞空漫舞。骥马重安排,挥鞭再迈步。”
冯宝读了这首词,紧紧握住维华的手说:“谢谢学兄的关心鼓励,放心吧,我有信心病愈复学。”
两人在望星桥握手告别。
下午三点钟,谭学珍、孙继秀果然没有失言,带了七、八个女同学来帮男同学打扫卫生。孙继秀还从校医室拿来了一瓶消毒剂。
赵守荣、唐文也没有失言,他们已准备好了茶水。
孙继秀首先指挥女同学检查一下男同学的床铺。不整齐的又帮着整整好。
“这是谁的铺?枕头边塞了一大包东西,一股酸八啦的味道。”宁秀珍叫了起来。
赵守荣一听,连忙过来说:“不要动,不要动,那是我买的煮熟的藕。”
孙继秀立即批评说:“这东西放时间长会坏的。你藏在这里干什么?”
“放不长,你们放心,晚上他就会把它送进胃老家的。”时文兵说。
“这是谁的书,床头堆了这么多?”朱英兰问。
“不要问,那肯定是老夫子的。”章梅说。
“夫子,快过来整理一下。你看,这床是睡书的还是睡人的?”卫生委员不客气地批评说。
老夫子不好意思,连忙过去收拾一下,没地方放,只好硬塞到床底下了。
“这是谁的臭袜子,塞在铺底下,你们宿舍的人都有鼻炎啊,怎么闻不到啊?”章梅也叫了起来。
杜达文听见连忙过来,不好意思地说:“这是寡人的。”
“就是皇帝的也不能放在这里。”孙继秀说。
“快拿去洗干净,难怪屋子里什么气味都有。”谭学珍命令似的说。
七八个女同学把男生宿舍翻了个底朝天,发现了许多笑话。可能到不了明天,全体女同学就都知道了,保证够她们半年谈资的。
最后,孙继秀又用消毒剂把男生宿舍喷了一遍。
七八女生帮扫除,男生宿舍去脏汙。
床头床底藏衣食,可笑偏多老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