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备忘录〕王开林/T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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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备忘录》 文:王开林  诵:Tony

有一种声音,很轻很轻,你却不能承受,这是为什么?

你使我重又梦见了那片林子,因为密不可透的寂静,我们两颗心感觉从未有过的热闹。像一片树叶叠着另一片树叶,你的手掌叠着我的手掌,不动也无言。各自选择一朵云,看它们依依聚散。

一对鸟儿彼此用尖尖的喙梳理绒绒的羽毛,那份不待喁喁相诉和关关而鸣的欣悦早已播散于空气里。它们一定以为这世界很小很温馨,在这片林子之外不再有另一片林子,在这方天空之外不再有另一方天空。好美丽好亲睦的鸟儿,巢居在时光与情感的枝间,厮守这一份天赐的安宁。

这并不值得歆羡。然而,你说,不轻言痛苦。身上难受了,就说疼;心里难受了,就说不高兴。

十七岁,你只有一个心愿:买一套精装的《约翰·克利斯朵夫》。现在说来,这也并不可笑。这份用钱可以买到而用钱又无法估价的快乐,你父母却不肯给你。你正读高三,你父母——两位高级知识分子禁绝你读闲书。

他们竟认为《约翰·克利斯朵夫》是闲书!

你流泪了,躲着父母流泪,望着那套书流泪。

十七岁是雨季,等到十八岁就晴和了。你考入了神往已久的北京大学。从此,你有了自己的专用书架。无疑,那套书已崭新可爱地摆在你的床头。

然而,先前那种极致的渴望你却再也没有感觉过。

十九岁,你开始害怕内心的苍老。每个早晨照镜子,却又找不到一丝皱纹,你差不多使自己相信你的面庞将宛如镜面,只要擦拭,便总是光洁如初。然而,时光是砂纸,正轻轻地摩挲着你姣好的脸颊,不知不觉中容光岂能没有丝毫减损?从此,你怕过生日,每增加一支蜡烛,便多流下一行泪水。

你从未挨近过死神的手掌。虽然深夜默数过扎在手臂上的吊针的点滴,也用自杀的念头慰藉过小小的绝望。

二十岁,不说痛苦,只一意地凝视着深沉夜色里的星光,忽闪而迷离;只一意地挽留斑斓梦境中的欢颜,单纯而执着。

烈风撕掳彤云,我们隔江眺望漂浮如一叶薄冰的小岛,有千百种感觉纷至沓来。留给那个冬天的礼物,唯有你温暖的微笑。

岛子凝止在我们视野的尽头,上面挤着一顷墨绿的柳林,隐约可见毵毵的柳条垂成静谧的风景。林子里倏忽射出几只鸟儿,又如石子一般迅疾坠下。

这便成了一个象征。我们无法靠近那座神秘的小岛,因为没有“桂棹兮兰桨”。

踞坐在江边的石头上,你我唯有一种心情,将那岛子望成一个被放逐的流浪的朋友。它是否知道有两颗年轻的心正在眺望它呢?

岛孤独得有趣,岛孤独得无形。

你我何时能到岛上去?那日子遥遥无期。于是,我们感到满心的渴念骤然如大出血一般流失殆尽了。

暂别红尘的人仍要回归红尘,离别是注定的运数。在古都的风雪黄昏,你攥一把彻骨的春寒,不再祈求江水为竭的日子,只默念着:

“当时要有一只小船该多好啊!”

我们是流云,聚少离多的流云,只有疲惫苍老的心灵才会想着怎样互相厮守,而我们的心灵却一次又一次地放弃各自的栖息地,像候鸟,漂泊年年。

何时停歇下来?当似水的年华老去,当如歌的生命逝矣,我们兴许才能聚首,虽然不再有回忆的兴致,但如果你还记得那座墨绿的小岛,我一定会拊掌而笑。



51t 发表评论于
没有贴过作者的文,百度了一下,应该是位作家。既是作家,咱就高标准一点点,人为的插进一个想买一套《约翰·克利斯朵夫》的情节,读起来就觉怪怪的,有点强作“高雅”的痕迹,作为一个网络写手,可以理解,作为一个专业人,就画虎不成了。文章要接地气,要实打实,落地有声。汪曾祺写高邮咸鸭蛋,张家口厕所砸粪,黄油烙饼,那都是地里扒开泥土拔出的故事,就像在荷塘里踩着脚下的藕,拔出来浑身是泥,就手在水塘里洗了,掰开,咬一口,满嘴清甜。若是从直升机上吊下一节藕来,就不惹人稀罕了。没有泥裹着的藕不是好藕。

秋天就要过去了,攥一把秋凉,把从夏天开始的记忆,揉成一个小球,埋进泥土里,等那厚厚的雪被凝冻成冬眠的精灵,来年花开时节,捧出这个小精灵,迎着南方的微风,用手心捂热,轻轻一吹,那从岁月找回的甜蜜,又化成了歌,飘向了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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