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急就章（34）

如果粗粗地了解一下人類社會的進程，就知道世界各個地區總是以不同的步伐在前進，原始形態的社會生活方式現在很難見到，電視中巴西雨林和非洲的部落生活方式我們分不清那到底是眞實的，亦或是商業的推廣模式。但如果讀過馬恩著作的都知道恩格斯的《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這本書是“就路易斯·亨利·摩爾根的研究成果而作”的。而路易斯·亨利·摩爾根是十九世紀的人物，也就是滿清嘉慶到光緖年間的人物。換個説法，也就是那時在北美仍存在著我們通常所説的“原始社會”的生活形態，這説明了社會進程不一致是自然的現象，但總的趨勢是前進的，從唯物主義的定義上普通人是很難區分人類社會的演變進程，因此在我們所常用的劃分人類社會演化進程方法上還有另一套名稱：蒙昧、野蠻及文明。説是文明有些過份，應該稱是強權才貼合一點，文字雖然有些粗卑，但一看就能心領神會，誰先進誰落後清清楚楚。從歷史的演變進程看，蒙昧大多數的情况下也不都是被欺负的，如果蒙昧再加上野蠻那大多數的情况下就是互毆或被揍的。很不幸的是，滿清恰好就是蒙昧加野蠻的形態，而且它又累加上一個致命的特點，旣特别的愚蠢。

從中外的各種資料中都可以看到，從順治入關始直到乾隆時期都有大批的傳教士、商人和外國政府使臣各色人等通過各種不同渠道向滿清朝廷傳遞著世界正在變化的信息，而且把科學技術帶入了中國。但滿清朝廷並不想做任何改變，因爲只要有一點點松動，不管是政治、貿易、宗教的任何一個方面，那它的統治就可能會如蟻穴潰堤似地一泄千里。對工業革命和資本主義，從我的觀察上看其最主要的本質不是科學探索，也不是技術進步，而是拋棄獨裁，再把權力關進籠子，然後進一步地把權力拆解和細分，使中央和地方的人事及具體事務不再産生必然的聯係，由此一來中央集權制就失去了存在的土壤，不再成為先進勞動力、科學和資本的緊箍咒。滿清統治者和漢人精英們在這一點上可算是心知肚明。對于滿清落後于世界，以前的結論通常都歸咎于閉關政策、夜郎自大和文化隔閡，然後就以“天朝上國”，“宗主藩屬”及“化外蠻夷”等分析開來。我不是説這種分析方法不對，但卻太表面化了。

從今人的角度看似乎滿清是古代，是很遥遠的過去的一段時間，實際上這才是二、三百年前的事。從人類社會的演化過程看，滿清與今天實在都是處于同一個發展時期，並不是“古代”，而是同代。美國及歐洲大部分國家在滿清時制定的憲法和絶大部分的法律，至今仍在發揮著作用。而中華人民共和國所現存的社會形態實質上仍然不脱滿清的窠臼。從政治制度而言，美國和歐洲的大部分國家仍然是華夏在滿清時的狀態。也就是説，資本主義國家從誕生以後就一直是那種形式，很穩定而且也在一直努力去完善這個體係，但進展並非是迅速的。這就産生了一個很有趣的問題，也可以説是一個研究的方法。能不能以今天的一些槪念去解釋發生在滿清的事件呢？因爲今天世界上所存在的政體形式若是與二、三百年前沒有大的區别，那麽研究分析今天事件的思路就可以用于去研究分析滿清時所發生的事件。這樣一來是不是可以説滿清統治者閉關自守就不是我們過去所理解的自絶于世界，而是出于主觀上的“防止和平演變”。再順著這個思路去想的話，那很多事情也就好理解了。

這並非是我的異想天開，而是從實際的結果上得來的。滿清朝廷為了防止和平演變采取了非常完善及有效的措施，其政治上就是排斥所有外來的思想、宗教，最有效的就是封閉所有外來的通道，並清除内部所有不循“傳統”的東西。這個題目相當大，只能集思廣議，絶非個人所能完成，而且與本文關係不大，因此就放在一邊。但貿易一項尙可談談。滿清的對外貿易采取的政策是“天朝物産豐盈，無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貨物以通有無”。中原當時可以出口的物品主要是茶葉、生絲，但中原的自給自足小農經濟使外來的貨物很難進入，因此總體上是只出不進，結果就是造成了中方占有巨大的貿易順差，因爲滿清朝廷實行的是銀本位制，所以白銀就從印度、英國、美國及歐洲國家流出，進入到了中原。

資本是不講道德的，必須有所約束，就象官僚没有監督就不可能?洁是同樣的道理。貿易順差在那時靠正當的手段是不可能扳回來的，因爲當時向華夏運送的主要産品是棉紗、金屬及其製品和來自南洋與印度的香料、胡椒和檀香等，雖然本土也有棉紗産品，但機制棉紗不論从質量和成本上都不是手工棉紗可以比肩的，只不過當時中原的市場並不被看好，這與當時的制度、人民的生活水準還有朝廷的政策密切相關。就在這種情况下，鴉片被發掘了出來。

鴉片，據很多人的説法是在唐代就有了。比如唐代詩人雍陶有“西歸出斜谷”詩一首，其中言道：行過險棧出褒斜，歷盡平川似到家。萬里客愁今日散，馬前初見米囊花。另一唐代詩人郭震有詩名“米囊花”：開花空道勝于草，結實何曾濟得民。却笑野田禾與黍，不聞弦管過青春。這“米囊花”歷代的解釋大多都是罌粟花之别名。實際上唐代的“鴉片”與現代的鴉片在制法和使用上是不同的，那時的“鴉片”是作爲藥劑的一種成份，而且其種植、采摘和加工也與現代不同，嚴格一點的説法是含有鴉片成份的罌粟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