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花下 261-火车上的一顿晚饭

市革委会通知董九，如果他一人前往新疆，可以乘坐飞机。如果携家属前往，只能改乘火车，但是可乘坐软卧。从黄浦江市到乌鲁木齐，贯穿中国版图东西，距离长达4000公里，飞渡长江和黄河、翻越秦岭、通达天山，历时4天3夜共80多小时。

“爸爸，怎么就两个铺啊？”李清照找到座位号，发现是一个独立的小车厢间，里面竟然还有厕所。董九说，这是黄浦江市到兰州段绿皮火车上最好的软卧车厢，铺盖都是新换的。因为时间已经是阳历11月份，火车上已经通了暖气。

“爸爸，我饿了。到餐车上去吃饭吧！”李清照想吃完饭，洗洗就好好睡一觉。董九看了看手表，发现火车才走了不到半小时，估计餐车还没有运营，就对女儿说：“照照，爸爸带了一些熟食，要不先吃几口垫垫肚子。估计餐车还没开，我去看看吧！”

李清照不喜欢吃这些糕点、面包或者其他副食，喜欢吃点米饭、炒菜和羹汤。“爸爸，不用去了，就吃点带的东西吧！”李清照一点都提不起胃口。

董九噗哧笑出声来，却没有说话，而是把食物袋里的熟食和主食，以及保温水壶里的茶水一一取出，摆在两张床之间的长茶几上。

“哇，这么多好吃的呀！油炸小黄鱼、油焖对虾、扬州酱黄瓜、黄浦江榨菜、江西菜梗、南京盐水鸭，还有，嗯，这是什么呀爸爸？”李清照一边尝试着，一边报菜名，但是不知道还有一道菜是什么。

“不是你干娘让我们在火车上喝的酸辣汤吗？里面有蛋花、冬笋条、滑豆腐条，用红薯粉勾芡，然后加适当的镇江香醋和黑胡椒粉，还是温的，赶紧吃。还有一大包发面饼，正好就着这些菜吃吧！”董九取出汤匙、筷子和小盘子，交给女儿，同时解释道。

虽然不喜欢面食，但是看见这么多道菜，尤其还有自己最爱吃的黄花鱼，尤其是干娘做的油炸口味，非常好吃。连骨头都炸得酥脆，又入味，味道和口感简直天下无双。

董九一边帮女儿夹油炸鱼，一边帮女儿擓酸辣汤，又帮女儿掰发面饼成小块，忙得李清照的小嘴一刻都没有停下来，喝完了一小碗汤，吃了半块发面饼和六条油炸黄花鱼。直到女儿紧闭双唇，董九才意识到女儿吃饱了。

“爸爸，您在填鸭子还是喂一头小母猪啊！这么快就吃完了，连品尝美食的时间都省略了，太倒霉了吧！呜呜呜——”李清照忍住打饱嗝的冲动，却不忘抱怨和假模假样地哭了几声。

“呵呵呵，你还真比武斗期间要丰满一些！”董九把女儿吃剩的汤、黄花鱼和发面饼，很快就吃完了，同时评价道，“照照，你带了柴油机机电系统研发的参考资料吗？”董九见女儿吃完饭，马上斜躺在软卧铺上，就提醒她看看书。

李清照见爸爸吃完了，起身帮助收拾了饭桌，把剩下的熟食放回食物袋。董九在厕所用水清洗了一下餐具，拿出带来的厨房用手巾，擦拭干后，把餐具一一放回手提旅行袋。

“爸爸，现在天好冷，沿途的景色，比春夏时期差好几个档次哦！现在还在江南，绿色还不少，一旦过了淮河，就不一样是吧？”李清照靠在董九怀里，大发感慨。

“照照，你还喝茶水吗？”董九刚才吃发面饼吃得有点着急，触发了横膈肌的痉挛，开始打着嗝，让董九好没有面子。

“爸爸，您知道如何快速止嗝吗？”李清照见干爹打一下嗝，甚至就动一下，觉得挺滑稽，想出手帮帮他。董九摇摇头，觉得打嗝是一种自然的生理反应，过一下就好。

“爸爸，我父亲说，他已经把您的艳照寄给中央文革小组，怎么办呀？”李清照神秘兮兮在董九耳畔轻声说道。

“什么？怎么可能，你骗爸爸吧？”董九觉得有点后怕，甚至细思极恐，眼巴巴地看着她。李清照双腮鼓成鸣叫时大青蛙的外气囊一般，摇摇头说：“爸爸难道不知道吗？”

董九认为女儿在骗他，对一定是骗他，忍不住膈肢在怀里的女儿，直到女儿喊饶命时，董九才住手。李清照静静等了近一分钟，董九又忍不住“嗝”地一声，李清照暗暗宣布第一种方法失败了。

李清照从干爹怀里出来，站起身，拿来保温水壶，倒了一些温热的茶水在干爹的茶杯中，拉董九起身，并让他弯腰成九十度的样子，然后示意他把一杯温热茶水喝完。董九问女儿：“照照，保持这个姿势多久啊？”

“五分钟吧！”李清照也不知道多久，试试看，如果五分钟都不行，只有再换别的办法了。董九觉得很累，要求女儿帮忙。李清照只好蹲在干爹跟前，让他搀扶在自己身上。董九说：“傻闺女，我可以搀扶床铺上，你起来吧！”

李清照见干爹的卑躬屈膝的样子，太好笑了。

五分钟过去，董九还时不时地打嗝，让李清照找觉得干爹的嗝比较顽固，在惊吓法、物理法失败后，只好用呼吸法进行调整。

“爸爸，我说您做。坐在床铺上。鼻缓慢地吸气直到吸不动为止，用时控制在10秒左右，闭眼抬头。屏住呼吸10-20秒，不能中断、不能被打扰，避免发生岔气。接着从口中缓慢吐气，吐到再也吐不出气为止，用时10秒左右。然后逐渐恢复正常呼吸。一次不行，可连续做2-3次，一般能止住打嗝。”李清照一边指导，一边观察干爹打嗝情况。

一次下来，过了半天也听不到干爹打嗝，李清照宣布道：“爸爸，止嗝成功，恭喜爸爸、贺喜爸爸，嘻嘻嘻！”

董九还没睁开双眼，女儿有钻进他的怀里。董九笑道：“照照，爸爸封你止嗝能手，怎么样？”李清照摇摇头，过了半天才说道：“封号太土气，再封过吧！”

董九正想回答，听见有人在车厢外敲门。李清照腾地起身，很快打开卧室小门，原来是列车员。她一手拿着2个热水瓶、2个塑料脸盆和两双朔料拖鞋，走了进来。告诉他们说：“我是卧铺区的列车员刘红。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在值班室找我。现在餐车开始提供晚餐，可以到餐车用餐！”

董九谢过刘红，关上卧室小门，董九让女儿洗洗脸和脚，上床歇息一下，因为天色已晚，外面的景色，好像在乡村，四周黑乎乎的，偶尔掠过几点灯光。

见女儿趴在铺上，一句话也不说，估计已经睡着了。

董九发现脸盆是红色的，脚盆的是蓝色。董九用开水烫了一下脸盆，在厕所洗手池接了一些冷水，倒开水调水温，把带来的洗脸巾泡湿拧干，帮女儿擦拭了几遍。又帮她洗完脚，取出擦脚巾，擦干双脚。费力地脱掉女儿的外套和外裤，接着安顿女儿睡好，董九累得一身热汗。董九不想马上歇息，取出几篇外文资料，准备看完再睡。

董九想把厚毛衣脱掉，凉快一下，突然敲门声响起，董九又重新穿回毛衣，准备去开门，不知道门外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