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逸事

  北仑河是中越界河。自卫反击战时炸了的桥，后来在原址上重建了。     

  桥之前，河中央，有条不知何时建成的拦水霸。没有那霸，越南那边无水可用。     

  我6，7岁时有个爱好：去霸上搬那些我搬得动的圆溜溜大大小小的石头，然后搅动露出的沙子，寻找蚌壳。有这种爱好的女孩不少，沙子石头翻动次数频繁，没给蚌壳多少成长空间，导致蚌壳越来越小越来越少。有时我正搬着呢，石头下藏着的虾，被吓得突然跳出来，我自己也被吓得不轻。      

  有哥哥的女孩子，会炫耀她们晚上，在河边用小叉子叉虾的奇妙经历。我好不容易，央求了隔壁的大哥哥带我去。在手电的光线下，虾子的眼睛是两个小红点。它们谨慎地后退着……我举着叉子，全神贯注忘乎所以地跟着它们，顺着水里的石阶步步往下走……最后一阶也不知停止，直接跨进深水里……等大伙动静很大手忙脚乱捞起我，所有虾子也都撤了……以后再没人带我。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一番死去活来后，越南和中国又重新邦交了。一天，不读书不看报的边民们大吃一惊：爱耶耶！越南人怎么又来了呢？只见他们手拉手，紧张地靠在一起，在街中央东张西望……但内心的惊慌害怕，却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步伐……看边民们不曾飞刀，只是警惕地看着他们，他们最终放心地四处侦察了一番……第二天，就用各种农产品渔产品，对着农贸市场疯狂输出……都是海，可我们这边都是浅海，鱼都在越南那边呢！这下可把边民们乐坏了！多久没见这么大的石斑了？这么新鲜的比目鱼！还有……什么什么鱼……什么蚝，螃蟹，青虾，红螺，白螺，花螺，苏钦螺，沙虫，泥丁……狂吃一段时间后回过神来：都他们赚我们的钱？脑袋聪明的，开始找货物反攻过去……海关于是变得非常忙碌……这头出关，桥走了一半，遇见对面来的，互相看对了眼，桥上就交易兑货，没进关就转胎了……许多人一天至少来回两次……后来干脆在越南芒街租了摊位，等着海关上班，他们打卡。黄昏归家时，还顺手采购了晚餐的材料。有些食材太过冷僻，越南海关放行，中国海关却卡下……几个回合下来……损失要到口的晚餐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聪明的家乡人过了河后，顺手把东西抛桥下，过了关再到桥下捡……搞得桥上桥下都繁荣非常。来旅游的人，只见一群晒得黑咕隆咚的人，在桥下一番东张西望，拾起一包就走……心中着实奇怪。但碍于不知游戏规则，不便贸然参与……     

  朋友是小城的美男。他父亲是县医院的“一把刀”，年轻时，比朋友还爱玩。伙同一帮年龄相仿的小子，整天打听谁家有女初长成的惹是生非。一天喽啰来报，有个身材超正的大美女在河里游泳……他即带领手下，雄赳赳气昂昂地奔河边而去……细看，发现美女是太座……赶忙偃旗息鼓大叫“撤”……手下不明所以，还在探头探脑跃跃欲试……他气急败坏地训道：“坏种！想干嘛？那是我老婆！”      

  经此一挫的事，口口相传至今，不想却成美谈……当然，我们不会当着朋友的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