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日本:第一个武士之都

走遍千山万水,只为寻找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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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东京、大阪、京都、奈良等名闻遐迩的城市“羽翼”下,离东京50多公里的镰仓显得“貌不惊人”。但是,镰仓跟这些城市一样,在日本的历史上也曾举重若轻过。它是镰仓幕府的根据地,这个镰仓幕府开启了镰仓时代。镰仓时代是日本历史的一个分水岭,从这个时代起,地位很低的武士开始走入日本权力中心,由贵族掌权的时代一去不复返,镰仓因此被称作是日本历史上的首个武士之都。它是继京都和奈良后的第三个日本千年古都,也是电影《灌篮高手》的取景地,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康成就在此地写出了《山之音》,这篇长篇小说被誉为“战后日本文学的巅峰”。这样重量级的城市我第一次日本之行错过了很遗憾,这一次一定不会错过。

镰仓鹤冈八幡宫

镰仓圆觉寺

镰仓建长寺

但是,镰仓并不是我们第一天的落脚地。我从中国飞日本,先生则从美国飞,我们在东京成田机场见面。中国到东京的机票很便宜,还不到200美元,但从美国到东京的往返机票却1500多美元。因为我们回程的飞机在东京国际机场,因而我们在那里租的车。成田机场离东京国际机场差不多80公里,我们得坐巴士前往,每人24美元。日本人的精益求精无处不在,成田机场外按数字标好目的地,很容易找,车上还有网络。只是,进东京时遇到大堵车,到东京国际机场时都要晚上7点了,夜幕即将拉开。

一下车我们就晕了,根本不知道租车点在哪儿。帮助搬运行李的工人很热情,带我们到停车点,说租车行会派车来接我们。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车行来了一辆面包车。在日本租车不贵,三个星期不到700美元,需要提供国际驾照。可是,日本是右舵,我从来没开过。我知道东京车来车往,因而把酒店订在了横滨,这样我不用开进东京城里,以免遇到穿梭不息的车流。我想的挺好,但是我开出车行时,已经“月上柳梢头”,在夜里第一次开右舵车,真是要了我的老命。我习惯性地往左靠,来躲避直行车,先生时不时大声提醒我,要撞到马路牙子了。还有转向灯,我一急就打错。在很多国家自驾过的我,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东京

东京

东京

我跌跌撞撞在夜色中往前开,发现日本的交通灯特别奇葩。三个交通灯,直行时只有一个绿色箭头指示向前,在很远的地方,我都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此时我可不可以左转。先生说没问题,可我刚想转,对面就冲过来一个警察,指手画脚说不行,要等左转灯,还好没罚钱。终于一个小时后,我开到了酒店,此时已经晚上8点多了。酒店安安静静的,可以免费停车,但它们的停车场我也没见过。车要开进窄窄的轨道上去,然后酒店的服务员用电钮把车放到地下,第二天取车时,车头会自动对着外面。

酒店内部更奇特。前台永远空无一人,要打电话服务员才会出来。大堂里摆满了小吃和饮料,我们以为是收费的,一个也没碰。进房间也要给服务员打电话,他们从前台给我们自动开门,而我们的房间钥匙打不开。房间超大,跟我住过的日本酒店小小的房间都不同,床头上摆着避孕套。卫生间里是各种各样的洗簌用品和香水,我们越看越奇怪,但也没多想,因为我家先生的肚子早已“大闹天宫”了。

横滨的晚餐

走出酒店不久,就是一个居酒屋,爱吃海鲜的先生点了好几样。我知道居酒屋主要靠酒赚钱,可我什么酒名也不认识,只认识宇田抹茶几个字,就点了一杯。刚喝两口,就觉得难喝,不一会儿头就发飘,日本酒的度数也太大了。我们很幸运,来日本时正好赶上美元升值,一顿海鲜饭才花了27美元。先生高兴极了,日本的第一顿饭就把他的心给俘获了,连连称赞日本真好,说以后还得来,最好住几个月。

第二天的早餐也很奇怪,早餐盘子是从“狗洞”里递进来的,我们看不见服务员,服务员也看不见我们。退房时我在酒店门口发现Adult Only,才知道酒店为什么这么诡异。之后上网一查才知道酒店大堂里的小吃和饮料都是免费的,我们觉得吃了大亏。我开向镰仓,白天开我觉得顺手多了,路上车不多,于是我一边开,一边回顾镰仓幕府的历史。

镰仓明月院

镰仓鹤冈八幡宫

在中国南宋时期的1185年,定都于京都的日本平安时代走到了终点。与其说是武士出身的镰仓幕府首领源赖朝结束了该时代,还不如说天皇跟贵族平安政权的斗争给了地位卑下的源赖朝机会,毕竟“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嘛。至于源赖朝是不是跟天皇暗通款曲,或者拿到了天皇的上方宝剑就是一个迷了。人们只知道,源赖朝在日本可谓家喻户晓的源平会战中大胜平安政权,这个会战还被日本作家写成了历史小说《平家物语》。

取得大捷的源赖朝乘胜追击,把与之抗衡的各股力量消灭殆尽,最终建立了镰仓幕府,开启了历时约150年的镰仓时代。该幕府结合儒学、佛教禅宗和神道教,创立了武士精神支柱的“武士道”,这种文化直到今天依然对日本社会产生着巨大的影响。它如同欧洲中世纪的骑士精神,一个武士只有履行仁义礼诚勇和忠义及名誉等美德才能称之为真正的武士,而丧失了这些美德的武士只能切腹自杀,这是一种对信仰的极致追求。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作为镰仓幕府的发源地,镰仓不仅见证了镰仓时代的起伏,也跟随它“迎风起舞”。它除了是镰仓幕府的政治中心外,也因面朝海洋而成了镰仓幕府的贸易中心。13世纪镰仓跟中国宋朝和元朝的贸易往来非常频繁,禅宗式建筑和佛像雕塑等中国文化也传播到了这里。镰仓幕府还创立了镰仓五山,使镰仓成为了日本的一个文化中心,日本历史上真正的枯山水庭园便起源于镰仓时代。

所谓镰仓五山,就是镰仓幕府在镰仓建造的五大官寺,它们按地位等级,分别是建长寺、圆觉寺、寿福寺、净智寺和净妙寺。我在谷歌地图中输入圆觉寺,从横滨直奔这里。初来乍到的我们也不知道镰仓的停车自动收费批准,结果事后才知道,我们选了一个最贵的,每小时800日元,5美元多。不过,这个停车场里圆觉寺很近,过了镰仓北火车站就是。这个在“镰仓五山”中排名老二的圆觉寺建在山腰上,门票500日元,要爬很多石阶才能到达总门。石阶旁都是郁郁葱葱的千年古树,清晨的负氧离子一阵一阵往鼻腔里钻,跟我在伊豆半岛时去修善寺的感觉一样,也跟诗中描述的相同。“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山光悦鸟性,潭影空人心。万籁此都寂,但余钟磬音”。那久违的对日本的喜欢不禁涌上心头。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此寺建于1282 年,为纪念在1274年和1281年日本跟元朝战争中牺牲的烈士而建。按理说,战无不胜的蒙古军应该横扫弹丸之地的日本才是,就像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占领朝鲜半岛一样。但事实是,蒙古军在两次征战日本时都是铩羽而归。在战争发生前,日本的平安政权和镰仓政权跟中国的王朝除了一些贸易活动和佛教交流外,已经断绝了政治往来。等忽必烈建立元朝后,他觉得自己不含糊,派了六批使节招谕日本,结果镰仓幕府理都不理他。心高气傲的他决定对日本用兵,结果遭到了日本九州武士的顽强抵抗,不得不撤退。

之后忽必烈又派了两批使节赴日,他们全部被镰仓幕府杀害。恼羞成怒的忽必烈纠集了14万大军征讨日本。怎奈遭遇了超级台风,损兵折将大半,没撤退的元军都被杀或被俘。日本在神灵的助佑下躲过了蒙古人的魔爪,日本人把这次倾覆元军的台风称为“神风”。此次战役的大胜对日本产生了深远影响,也让日本曾经一度偃旗息鼓的“神国思想”卷土重来。日本人认为他们才在世界上最尊贵的,最后这种思想演变成了“国家神道”这种祭政一致的体系。直至今天,神道教都在绝大多数日本人心中占有相当高的地位。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圆觉寺

不过,圆觉寺却不是神道教的寺庙,它是汉传佛教禅宗南宗五个主要流派之一的临济宗的禅寺,由南宋时期的中国禅僧兰溪道隆修建。据说,开寺之日,有大群白鹿来聆听佛法,故得名“瑞鹿”,鹿群飞奔而出的白鹿洞就在寺内。寺内有总门、三门、佛殿、法堂和龙王殿,它们呈一直线排列,是典型的禅宗迦蓝构造。这里的三门被夏目漱石写进了他的中篇小说《门》中;佛殿内供奉着释迦如来像,天花板画着撼动人心的白龙图。此地还有镰仓唯一被指定为国宝的舍利殿,里面供奉着释迦牟尼佛的牙齿,可惜关闭。石阶尽头是号称关东最大的洪钟,山顶是墓地。我们特别喜欢这个禅意悠悠的寺庙,在里面转了好久才走去明月院。

明月院

明月院

明月院

此时,阳光已经出来,7月末的镰仓30多度,但明月院在森林里,戴着帽子的我并不觉得热。这个寺院最初供养着平安后期本地的武将,后改为禅寺,里面供奉着观世音菩萨。我因为它500日元的门票而转身离去,沿着街道走向净智寺。净智寺在一片竹林里,有免费停车场,里面有唐风风格的钟楼门。这个寺庙门票300日元,我们没进,因为从外面就把它看个八九不离十。我们从这里沿着山路走到了源氏山山顶,从这里可以俯瞰镰仓。但苍翠的树木几乎挡住了所有的视线,我们不仅没看到镰仓的全貌,还被蚊子咬了无数个包。

净智寺

净智寺

净智寺

到此时为止,我们基本都在山中,还未感受到日本夏天的湿热。但从这里到建长寺,我没有打阳伞,因而觉得酷热分外难耐。在镰仓五山中排名第一的建长寺建在平地上,面积是“五山”中最大的,兰溪道隆是这里的开山住持,他在这里开创了日本最早的禅宗专修道场。这样的寺庙我是一定要进的,门票500日元。我家先生说日本寺庙都“长”一个样,他把门票的钱省下来买吃的,再也不踏进寺庙一步,我只能自己走进去。

建长寺跟圆觉寺一样,也属于临济宗,建制跟圆觉寺一样,也保留着南宋禅寺的建筑风格但这里的法堂和龙王殿是日本关东地区最大的。不过,这里木制的高大三门被命名为“三解脱门”,意思是开悟前需经历的三种法门;佛殿里供奉的是本尊地藏菩萨,而不是释迦牟尼;法堂顶部的云龙图在禅宗界享有盛名。寺内还有黑漆制成的富丽堂皇的唐门和禅寺住持居所的龙王殿,龙王殿里有空调,我终于可以喘一口长气了。

建长寺

建长寺

建长寺

建长寺

建长寺

建长寺

作为禅宗修行道场,建长寺一定会有庭园。这个庭园围绕着龙王殿,由兰溪道隆于1213年修建,用来接待施主、居士和贵宾。庭园中心是蘸墨碧池,即绿树掩映于绿水之中。一般寺庙的水池建在前庭,但建长寺的在后庭。这个庭园和重2.7吨的梵钟都被列为了日本国家遗产,而那棵耸立在寺庙前树龄近800年的杜松树则向游人诉说建长寺的悠久历史。虽然建长寺不是世界文化遗产,但里面的殿宇和庭园都跟奈良和京都的很像,因而我很喜欢,即使在烈日炎炎下,我也把它逛个通透。

建长寺

建长寺

建长寺

等我从建长寺走出来,看不见先生的身影,我想反正他也不去寺庙和神社,便自己走去了700米外的鹤冈八幡宫。此时镰仓的温度已经35度,路上基本没有树,水在先生那里,路上也没有卖水的,我都要中暑了这是一个神社,不要门票。不知道是因为免费,还是离镰仓市中心很近,总之这里的人特别多。该神社是镰仓武士的守护神,也是镰仓幕府时的精神中心,是日本三大八幡宫之一。直通八幡宫的参道是源赖朝模仿京都朱雀大路而建的,经过三个鸟居后就进入了八幡宫境内。我很喜欢日本神社亮红颜色的大鸟居,在里面穿来穿去才走回建长寺。

鹤冈八幡宫

鹤冈八幡宫

鹤冈八幡宫

鹤冈八幡宫

我在建长寺的一个树荫下等我家先生,不一会他慢慢悠悠走过来,告诉我建长寺边有一家禅寺餐厅,他在里面一边享受空调一边吃冷饮。我一听让他赶紧带我去,我都要热死了。一进餐厅,我立刻心清气爽起来,这里的空调开得巨大。我们坐在这里吃午饭,里面只提供两种餐饮,我们一样点了一个,挺好吃的,才花了15美元。被空调吹得舒舒服服的我都不想离开这里,可是,我们还要奔赴下一程,那里是我念念不忘的伊豆半岛。它在晚风轻拂中,时常铺满我的梦境,若隐若离,如梦似幻,勾勒着我对它的记忆。

镰仓午餐

路线

镰仓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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