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音乐之旅(六):广州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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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音乐之旅(六):广州演出

10月21日早上8:30合唱团全体成员和家属将行李拿到酒店大堂等待由司机统一装到旅游大巴,然后在酒店前一起照集体照,9:00出发去广州、准备第二天在广州大剧院的演出。

坐上车出发时,在车里我和深圳的亲友一家子在微信里一一道别。感谢他们一家和亲友们前来观看我们的演出。他们全家都很开心:女儿高兴的说她的一个同学是深圳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非常高兴她来深圳音乐厅观看她的演出,多年不见竟然以观看她演出的方式见面让她格外喜悦,她也要前往广州参加我们《大风歌》的演出。女儿的母亲很高兴地说:“你们这个中西结合的演唱太好了,我们非常喜欢,被你们的演出感染,我们还预订了深圳音乐厅今年12月28号庆祝新年的音乐会!女儿的朋友是前排大提琴手,小姑娘大提琴弹的很投入、非常专业,当年她还是个小学霸”。

去广州的行程特地安排绕道“珠港澳大桥游”,其中需要过境澳门、香港、和中国大陆之间。之前合唱团通知大家检查一下自己的证件是否满足过境条件:

(A)美国护照有没有多次入境中国的签证(如果是一次入境签证,你去了香港澳门就回不来中国了)。

(B)如果有美国绿卡且从海外(非中国大陆)入境香港,可以免签停留7天。但如果从大陆前往香港,仍需申请港澳通行证及签注(澳门可以直接凭护照和美国绿卡免签进入、并停留7天)。

(C)经香港或澳门前往第三国(如美国),可以享受相应的免签政策。

因为到达广州后,下午2点要和当地的一些合唱团(幸福之声合唱团)联欢活动。由于人多,为了提高效率,合唱团要求大家把护照及其他身份证件、以及合唱歌本随身携带(不要打包在行李里),联欢会演唱的简装穿好,中午12:00抓紧时间午饭,下午2点直接去联欢会现场,没有时间换衣服,晚上珠江夜游要实名船票、需要身份证件。

下午的联欢会上,我们合唱团有很多人以前就认识当地的一些合唱团员。除了是认识多年的老同学、故友外,还有几年前一起在香港一同演出的歌友,大家感觉世界有时很小。

晚上在餐馆用餐时,统战部门退休10年的赵主任,诉苦说退休前5年还能说上话,退休5年之后,统战部门的新人员慢慢都不熟了。说到中国改革,虽然大的方向很不错,但还是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他没有预祝我们第二天的演出成功,而是暗示我们第二天的演出可能由于错综复杂的关系不能成行。

直到此时,大多数团员还蒙在鼓里,不知道广州大剧院的演出活动出现了问题。少数知道内情的团员和骨干也是被当地的一些职能部门人员通过中介“吃拿卡要”弄得不知所措,因为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也很难懂得他们那种含蓄、隐晦的暗示。

10月21日晚上,合唱团的一些主要骨干紧张地和有关部门交涉和协商。就像《杨乃武和小白菜》的故事一样,经过多方斡旋和较劲,当天晚上的形势很不乐观,大有不让在广州大剧院演出之势。

10月22号早晨9:45,离演出不到10个小时, 我们合唱团开会通知大家做好广州大剧院停演的心理准备。与此同时,深圳歌剧舞剧院合唱团歌剧团、深圳交响乐团已经动身前往广州,广州的羊城儿童合唱团也在做着离家的准备。有关职能部门相关人员在这种箭在弦上的最后一刻,给我们演出增加了很多苛刻、无理的限制,离我们到剧场排练还有3个小时,即上午11点才通知我们只能义演,观众由1000减到800人,要求观众席上不能有任何宣传条幅,不能有任何手势和口号,否则罚款。



上午11点半,我们乘大巴到广州滴水坊无声餐厅,由广州侨界人文学会邀请我们共进午餐。滴水坊无声餐厅紧挨着广州大剧院,用餐前和用餐后我们在大楼外面合影留念。



由于之前几乎决定停演,所以广州大剧院给演员和工作人员的通行证一直没有发给我们。我们午餐后才拿到通行证,于是大家赶紧把通行证系好挂带,匆忙来到广州大剧院后台入口处,分别将演员证和舞台工作证分发给已经在外等待的深圳歌舞团合唱团、羊城儿童合唱团团员和深圳乐团,过了2点我们才匆匆忙忙进入广州大剧院,此时舞台还在搭建中。



2点半多,舞台才搭建好,我们进到广州大剧院的舞台去排练,在深圳音乐厅演出时有一个副指挥在观众席上给我们手势坐下和起立(在合唱时,我们才站起来唱,演员独唱时,我们就坐下),但是现在被要求观众席上不能有手势,所以副指挥赶紧让我们在歌谱上标记音乐到什么位置时起立和坐下。

下午5点半时排练结束,许多团员在忙着给亲朋好友换票。来的晚的朋友,因为没有来得及换票,一些团员只好把自己家人的票给了朋友。很多家属自己进不了剧场和不让进场的儿童合唱团的家长一样坐在演出大厅外面说话、聊天。因为门票有限,专业摄影和摄像人员没能进到剧场,就连我们合唱团的张主席、还有《大风歌》的作曲家陈老师也没能进到观众席,所以没有表演时的照片和录像。

在深圳音乐厅演出成功后,《大风歌》的作曲陈乐昌对林大叶赞誉有加,“指挥下了很大的功夫,不仅对谱面进行了细致的研究,在他手中乐队把控到位,音乐感觉很准确”。今天的演出虽然遇到诸多不公,但从彩排开始,从指挥、乐队、演员和合唱团员立即忘记种种不快,全身心投入排练当中。清羽合唱团的张主席也即《大风歌》总制作人还冷静地透露,此次为了《大风歌》的再度上演,合唱团自筹费用,所有成员都是专程请假并自费回国演出,“能把《大风歌》再次带回祖国演出,是我们所有成员的共同心愿。虽然我们在异国他乡生活,但我们的心永远和祖国在一起”。

在晚上7:30正式演出过程中,虽然临时搭建的舞台比深圳音乐厅的舞台差的较远,但在台上大约300人的团队,从指挥、乐队、演员和合唱团员们一扫各种刁难的阴霾,专心致志到表演的艺术中去。加之观众席的上方有很多吸音的材料,舞台做的像一个喇叭状,我们就像在喇叭的发声区,所以观众席的声音的听觉效果很好。我们合唱团发挥了专业精神,不管在什么形势和环境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作品演唱好,让观众享受了一场听觉的盛宴。



演出结束后,我们在剧院后门的一角合影留念,匆匆忙忙,男高音和男低音声部的人员很难凑齐,其中一位女生唱男高声部,终于第一次有机会和男高音声部合影。



男低声部也抓紧时间合影留念。

演出结束后,大家才能得空回味演出前的阻挠风波。

对于职能部门的一些“吃拿卡要”的相关门的,为了达到索要的目的,能弄出让人感到无稽、无语、滑稽,并且让人感到气愤和无奈的阻挠和限制理由,也让我们见识和体会了现代版的“指鹿为马”、“似是而非”、“牵强附会”、“偷换概念”、以及“莫须有”。

广州大剧院有1800位观众席位,本来可以售票到1800张。但从一开始,相关部门就限定观众人数最多为1000人,理由是根据《广州市大型群众性活动安全管理规定》。起初,鉴于国内对一些公共恶性事件的担心,我们合唱团好心地相信了他们的谎言。但演出过后在广东省人民政府的官网上(https://www.gz.gov.cn/zwgk/fggw/gz/content/post_7954319.html),有标题为《广州市大型群众性活动安全管理规定》的文件。其中第二条: 本规定所称的大型群众性活动,是指法人或者其他组织面向社会公众公开承办的每场次预计参加人数达到1000人以上的下列活动:(一)体育活动。(二)文艺演出活动。(三)展览会、展销会、交流会等活动。(四)花市、拜祭、游园、灯会、登高、焰火晚会、庙会、节庆、美食节等活动。(五)招聘会、推介会、现场开奖的彩票销售活动。(六)公益慈善活动。但商场、步行街、影剧院、音乐厅、公园、广场、娱乐场所、游泳场等在其日常业务范围内举办的活动除外。我们的演出是在安保训练有素和大剧院日常业务范围内活动,不是在某个公园或礼堂的临时文艺演出活动。

因为前来给我们送贺状的朱感生夫妇是从台湾来的美国人,就说我们合唱团有台独背景。好在他们夫妇不上台表演,加之我们合唱团之前在香港、上海、天津、北京等地都有演出,和统战部门关系不错,这一个理由被坚决地抵制回去了。

就像《杨乃武和小白菜》的故事一样,经过多方的斡旋,有关部门在演出前一天提出一个棘手问题:我们合唱团进关时,大多是以旅游探亲而不是以商务的名义填表入关的,所以我们不能参加商演,这样我们就不能登台演出。或者可以演出,但不能卖票、不允许台下有观众。如果提前告诉我们,我们在入关时就会填商务选项。说实在的,我们大多没有注意这个选项的重要性,以前倒是听说有人被当地公安部门敲了一笔,就是因为他填的探亲、旅游,但又顺便到某个公司谈业务,被当地公安部门盯上罚款。鉴于这个我们无法反驳的理由,为了我们能顺利登台表演、并且允许有观众,我们合唱团同意把这次商演改成义演。

其实不让商演不是有关人员的目的(同样在广东省,我们在深圳就可以成功商演),“吃拿卡要”才是目的,“吃拿”不到,就开始“卡”。就在我们同意义演之后,离我们到剧场排练还有3个小时,即10月22号上午11点才通知我们,观众由1000减到800,要求观众席上不能有任何宣传条幅,不能有任何手势和口号(为了避免罚款,我们严格执行)。卖出去的票要收回用于换新印的没有价格的票,换票(新印的票上没有价格去换卖出去的票)不是现场进行,而是一定先把卖出的票收回来才能去换,当时根本没有办法收回全部卖出去的票。另外所有儿童的家长不能进场观看他们孩子的表演。

当我们这些习惯了在北美以方便顾客、方便合作方的合唱团员们,得知最终的演出受到如此多的刁难时,就低声抱怨到:“什么样的人做出这么缺德的决定,这种心理得有多黑暗啊?这不是成心恶心人吗?”我们当时还不知道的这就是“卡要”的形式,就是权力的畸形表现。那些没有达到目的人以为这样可以恶心到我们,让我们感觉丢人。其实从哲学的角度,丢人的不是我们合唱团,而是阻挠这次演出的有关人员,他们吃相难看,行为野蛮,鼠目寸光,长期以往,最终会把广州搞成文化的荒漠。

10月23号,就在我们演出第二天,金星在广州演出被广州文旅局拒绝审批,台面上的理由是不符合相关要求、违反了相关规定。台下传出小道消息是拒绝审批的理由是金星曾在公开场合下展示象征着LGBT群体的彩虹旗。其实真正的原因可能还是“吃拿卡要”没有到位。金星是国宝级别的舞蹈演员,曾多次代表中国出国演出,然而,这位德高望重的人民艺术家在进行全国巡演的时候,依然在广州栽了个跟头!

广州本来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但是最近被拒绝的演出很多。这不应该是广州文旅局少数人的个人喜好,对于广州来说,多种类型的演出和多种文化宣传是很有必要的。广州的经济增速多年前一直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广州这几年,无论是经济总量还是经济增速,广州常被重庆超越,广州的经济增速已经连续两年低于全国平均水平。过去几年,广州在多个与城市发展相关的热点话题中,常常被有着“新一线”之称的杭州、成都、苏州等城市列为竞争对手,曾经的“北上深广”甚至时有“北上深杭”的说法替代。一叶知秋,深圳的气氛要比广州开明、务实,科技和经济发展较快是必然的。

多年的外出旅行,我得到一个经验:很多一帆风顺的旅行,并不能留下什么印象,反而是那些不太顺利,遇到麻烦和挫折的旅行,印象深刻,甚至终生难忘。去年我们去意大利因为卖票部门(以前是免费的,后来新加的部门)和黄牛勾结,不让我们团员单独买票进入斗兽场,认为我们是旅游团体,我们在售票口与他们争吵了将近1个小时,直到我们计划安排的下一个活动开始。虽然没能进入斗兽场,但当地导游围绕这次事件扒出来当地旅游业的黑幕,让我们认识到当地的意大利人并不是古罗马人后裔,他们并不能秉承罗马精神。

这次广州大剧院没有能按着预先计划和期望演出,有诸多不顺,但从长远来说,坏事变好事,让我们有着一次难忘的经历,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能登台演唱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结果。对我们善良的人们来说,是一次生动的人性教育和涉世经验教训。

(结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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