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析川普,对心智正常的人来说,是一个难以放弃的徒劳尝试,难点倒不在于智力上的挑战—-川普的反智主义倾向和种族主义排外都显而易见,他的“重振美国”蓝图是对人类经济史屡经证明的致富道路—-国际贸易的愚蠢否定。研究川普之谜之所以像个不可能的任务,主要原因是,川普是一个貌似正常而实际上有严重心理疾病的人,这是一个深陷自恋和自卑纠结之中的摇摆舞者,一个麻木不仁误将残忍当坚忍的同感缺损患者,一个注意力短缺以直觉代替认知的三流赌客,一个经商搞敲诈勒索从政玩边缘政策的不法之徒,这些性格特征铸造了一个玩世不恭的人格分裂典型—-川普视自己为主宰他人命运的超级英雄,同时又随意毁约以逃避历史责任。在他眼里,总统和演员可以角色互换,现实和幻觉是同义词。因此,川普所做的一切都有意无意地带有超现实风格,他对此非但不感到荒诞不经反而深以为乐,可悲的是,在川普的支持者看来,这反而是一种超意志力的逆袭,因此出现了一个政治悖论:川普主义的荒谬绝伦成分越多,其支持度越高,反对者也越悲观,进而相信“川普现象“乃是无法抗拒的时代召唤。这种误解有历史上的通例:远的有罗马皇帝尼禄,近的有第三帝国希特勒,两者都有近乎狂热的表演欲望以及难以理喻的自残行为,相比之下,川普不过是略带滑稽感的小号而已。
川普坚信不疑并为之而战的“美国梦“不属于理性范畴,作为超级推销员,他兜售的是含有浓度种族主义和中度宗教信仰以及轻度浪漫情怀三种成分混酿的爱国假酒,其潜意识动机是让所有的美国人都爱他,这符合一个幼年缺爱成年滥爱晚年需爱的德裔美国人的心理素描。美国,对这个一贯在法律边缘游刃有余并深获其利的赌场房产商展现出罕见的宽容和欣赏,或许促使他这种黑白两道兼备的道德盲在晚年催生出恶魔与天使交替的恶之花。对良知未泯但选择性忏悔的川普而言,其内疚感转化为使命感所需要的触媒很可能是种族感——美国白人蓝领的衰败和中国华人富商的崛起刺激了川普。有例为证:1994年, 美国房市崩盘,川普投资的Bank of America 大楼(Riverside South Projet)濒临烂尾,他专程到香港找新鸿基和瑞安集团筹资,港方接盘后替川普付清贷款并给了他30%的股份。后来港方出售大楼获利17亿美元,作为小股东的川普分红后(他从事房地产赚到的最大一笔钱)非但不感恩,反而起诉港方在卖楼前没与他商量,虽然他最终输了官司,但其过河拆桥和烂诉成瘾的本性,让大股东罗瑞安(开发上海新天地的港商)多年后还对此难以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