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四年我十六岁,初中未毕业被毛泽东号召下放到江南水乡的一个公社去。我的行囊很简单,衣被之外藏着一支竹笛。那年代"农业学大寨",大队(村)的高音喇叭一早就播些曲子,算是全队的起床号。社员们一听喇叭声,忙不叠起床生火做饭、割草喂猪。我们"知青"都贪睡,被高分贝的喇叭弄得很痛苦后,消极地懒在床上,被动地反反复复地听"我家的表叔数不清".......。过了些时日喇叭里换些曲子,但离不开那几个"革命样板戏"。
一天早上我还在梦寐中,一曲欢快的笛子独奏从那高音喇叭里泻下来。曲名就是那"扬鞭催马运粮忙"!听了些日子,我试图着跟着那旋律学会它!象以前吹些"草原之歌"之类,我都是跟"广播"学的!但是虽然我狠下了些功夫,"扬鞭催马"还是不行!我很想得到那曲子的"谱",那会容易的多!但那年月我不知道去那里找,无奈之下,我只好写信给上海的"江南笛王"陆春龄老师求援。步行十里去公社寄信后,天天翘首以盼。月余后,在我快要绝望时,公社邮递员送来一卷书信,折开看是十多首油印的笛子独奏曲谱、一本陆老师写的"怎样吹好笛子"的书和一封手写的信。信中大意是:"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吹好笛子,宣传毛泽东思想"!云云。最后还叮嘱:"扬鞭催马运粮忙"这首曲子是表达"贫下中农"丰收后交公粮途中的"欢快情景",所以吹奏时要有喜悦之情等等!那时我年少,白天劳作后总不肯歇息,月光下站在小河边吹笛子。转眼到了夏收,晒场上堆满了金色的稻谷,我的"扬鞭催马"也吹得溜起来,单吐双吐(技巧),欢快跳跃。到了交公粮的日子,队里的青壮年一早肩挑担扛地把一筐筐的稻谷装上船(江南水乡无车马)到公社粮管所排队交公粮。一路上烈日曝晒,饥肠xx。想想农民兄弟起早贪黑辛苦一年,打上点粮食还得几分钱一斤地上交给毛主席。一点也快乐不起来! 由此我怀疑起那首"扬鞭催马"的作者来,竞然把交公粮这样"惨烈"的事,诠释的如此欢快!再后来我知道,有一种人喜欢屈辱与奴役,不喜欢快乐,而喜欢痛苦;这就是受虐狂。弗洛依德对受虐狂的成因有这样一种解释:人若落入一种无法摆脱的痛苦之中,到了难于承受的地步,就会把这种痛苦看作是幸福,他的价值观被逆转过来。这类人不多,无知者不会,通达者不会,半通不通的"知识"分子首当其冲!不然那有"扬鞭催马"和"爹亲娘亲...."呢?或者你看看海外的"爱国者",都是些被共产党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我庆幸下乡时尚年稚,只懂些朴素的真理,不然!去42街买皮鞭,让女友抽得皮开肉绽才会有性高潮。多惨啊!
附:读文学城<<时事述评>>:评2004年中国"一号恶性强奸案"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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