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的平凡事(74) (18以下免进)

生命是一种体验, 爱情是一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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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湖边,杨红就象审犯人一样把周宁狠狠审了一通,也没审出个满意的回答来。审到最后,审判人和被审判人之间的对话,围绕着一个“为什么”,形成了一个LOOP:
 
//before entering while loop
 “你为什么要跟她有这么一手?”杨红问。 //make minor changes if necessary

while (周宁答不出为什么) {

“我不知道。”

“你想离婚了跟她去过吗?”

“如果不是你发现得早,可能最后我会跟她去过。”

“那你现在想不想离婚?”

“我不想离,我舍不得你和儿子。”

“你舍不得我和儿子,那你为什么要跟她有这么一手呢?” } //end while

一直LOOP到杨红自己都累了,才强行退了出来。

LOOP的结果,杨红从信息上没有得到多少新东西。“故乡的云”叫刘彩云,是周宁高中班上的英语科代表。“故乡的云”与“故乡的山”在故乡偶遇,两人留了电邮地址。云就跟山发了一封电邮,山就回了一封,云和山就互通起电邮来。慢慢的,云就开始追忆往事,山也鼓励她追忆,云含蓄地说出她曾经暗恋山,而山也说他对云有过意思。云的婚姻不幸,山的婚姻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情,安慰,回忆,倒叙,盼望,相见,等等等等,走的是已婚男女网恋的基本路子。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逼死都逼不出一句浪漫的话来,你跟她倒是蛮风花雪月的啊。”杨红恨恨地说。

“大多数都是从网上抄来的,现在网上多得很,你不信我可以指给你看。”

“是不是为陈大龄的事在报复我?”

“不是。你们之间又没什么,有什么值得我报复?”

“那是因为什么?因为我做了流产手术,你熬不住了?”

“不是。你不要乱想,我跟她没做过那事。”

回家后,杨红想进一步细读那些电邮,给自己的问题找个答案,却发现周宁已经把所有电邮都删掉了,问他, 他说是为了跟那件事一刀两断。

接下来的几天杨红还不屈不挠地审问了周宁几天,但审来审去,杨红还是没搞懂周宁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因为十年前她跟陈大龄的事,她可以理解,甚至不怪他,就算一报还一报,扯平了。如果是因为生理上的需求暂时得不到满足,要找个人发泄一下,她也愿意理解,男人嘛,不就是为了那点事活着。如果是厌倦了她,要找个新鲜的女人,也该找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想不出这个故乡的云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不聪明,已婚,有小孩,听说样子也不比她强,在一个小城市工作。总而言之,周宁给不出一个理由,杨红也想不出一个理由。

杨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追究这个“为什么”,追出答案又能怎么样?为了防范以后再发生?或者追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就能把这事一笔勾销?那么她心中的标准答案应该是什么?她不知道,她只想知道为什么。她甚至想过去找那个刘彩云,但不知道自己找到她又能怎么样。骂她抢了自己的丈夫?如果别人说:“谁叫你管不住你丈夫的?”那自己有什么脸见人?

周宁见她念念不忘,耿耿于怀,就说:“你要是气不平,那你也去找一个吧,我不怪你。我们扯平了,你就不会难受了。”

杨红把周宁提的建议认认真真地思考了半天,找个情人,扯平?她把自己一生中所有可能的情人候选人都拿出来想了一遍,觉得找不到一个人可以用来扯平。

陈大龄早已没来往了,还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想的,更不要说现在。自己现在总不能跑去对陈大龄说,我们做情人吧,我要跟周宁扯平。从前追过自己的那些人,当时就只是请人来传传话,你一说不行,别人就跑了,现在早已是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总不能自己跑去找别人吧?

有一次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个中学同学,叫张明的,在班上挺调皮的,现在做生意做发了,是他掏钱搞的那次同学聚会。他倒是嘻皮笑脸地说以前在中学就暗恋杨红,但他也没说现在还恋她呀。同学聚会完了,大家也就再没联系了。

杨红悲哀地想,三十多岁的女人了,结了婚,又有了孩子,找个人从肉体上扯平还有可能,从感情上扯平?恐怕是很难了。

从肉体上扯平,杨红觉得不值。在杨红看来,女人跟男人做那事,除非是因为她爱他,不然就是被污辱了。一个女人去跟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做那事, 那不是自寻倒酶?白白被人亵渎,吃亏的是女人。不光跟周宁扯不平,还把自己在另一个人那里扯亏了。

杨红是不想让她父母知道的,但周宁却把这事捅到岳父母那里去了。他跟杨红的父母摊开一切,说自己绝没有离婚的意思,但现在这事做也做了,杨红不依不饶的,到底要他怎么样呢?您去劝劝她吧。

杨红的父母就来劝她,说他也知错了,也愿意改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就算了吧。杨红为这事恨极了周宁,这叫自己在父母面前还怎么做人?这种事情,如果没人知道,还可以承受,不为人知的失败只算半个失败,人尽皆知的失败则是双重的失败。一旦外人知道了,那自己的脸就全丢光了,还怎么活下去?

杨红狠狠警告周宁:不许你把这事告诉任何人,你走漏一丝口风,你当心。。。 杨红也不知道周宁应该当心什么,自己有什么可以治得住周宁的?当心我杀了你?还是当心我自杀?杨红知道自己既不会杀人,也不会自杀。除了哭,还是哭;除了吵,还是吵。

这口气,就那样窝在杨红心里,想忘记又忘不掉, 想干脆离了婚,又怕被人耻笑,也怕自己再也找不到一个丈夫,怕儿子没爸爸要受人嘲笑。

从那以后,杨红看见周宁,就从生理上厌恶,当他来求欢的时候,杨红就感到连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有好些天,杨红都坚决不从,一直到周宁那玩意儿无数次地起落,憋得无可奈何,痛得他直抽冷气了,杨红才勉强让他爬上身来。

杨红很快就发现,在别人称为“三十如狼”的年龄,自己的身体却又回到了新婚时的状态,可能比那时还糟糕。那时的干燥,只是觉醒前的沉睡,一旦觉醒,就会湿润温软;而现在的干涸,象断了源头的河流,看不到重新流淌的迹象。杨红觉得自己那地方,就象一截抽了真空的橡皮管子,任周宁怎么左冲右突,都难以进入。

这是杨红没想到的。自己从思想上讲, 还是愿意把这婚姻维持下去的。但自己的身体,却毫不留情地把周宁拒之门外。

结婚这么多年,杨红觉得自己的身体早已适应夫妻生活了,虽然周宁很少做什么准备工作,常常都是直奔主题,做起来也是心中有我,目中无人,但杨红早已不再觉得痛苦。当周宁因为别的事在杨红面前感到歉疚的时候,他会在床上尽心讨好,那时杨红甚至能感受到高潮。

周宁虽然赞杨红高胸,但他在床上对高胸却没什么兴趣,有时抓两把,也是玩笑多于爱抚。接吻呢,是杨红率先杜绝掉了,因为周宁饭后常常在牙缝里留几根菜叶肉丝什么的,晚上又常常忘了刷牙,即使是刷过牙了,两个人的口水搅在一块,也不知是谁的气味不对,反正吻后感很不令人回味。所以每次周宁张嘴来啃,杨红就把头左右转动,竭力躲避。次数多了,周宁也看出来了,就把这招省了。

周宁一直奉行把女人保持在愚昧状态的政策,也还没虚荣到要身下的女人大声喘气呻吟来证明自己功夫高强的地步,所以一般只注意自己火候到没到。女人扭动扭动倒是不赖,可以让自己更快到达顶峰,但他没觉得女人扭动的幅度是男人技术高下的反应,反而觉得是女人自身骚不骚的表现,象杨红这样绝对不骚的女人,除了命令她扭动,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所以周宁做到要飞不飞的时候,就催促杨红:“动一动,扭动扭动嘛,怎么象死蛇烂鳝呢?”杨红听了这话,自然是又羞又气,就算想动的也不动了。
 
开工前没前戏,完了事没后戏,杨红早就适应了,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前戏”“后戏”这些词,只在电视电影上,看到过男女之间缠绵地吻个没完没了,尤其是那男主人公,带着那种欣赏、沉醉的神态,从女主人公的脖子一路吻下去,看得杨红都心旌摇荡。周宁差不多从来没有这种欣赏沉醉的神态。

当然后来被周宁一点拨,也就不觉得什么了。周宁说,这还不懂?电影不能拍得太黄嘛,当然只好让他们在那里啃给观众看罗,实际上,到了那种时候,哪个男人还忍得住?早就单刀直入了。

单刀直入就单刀直入,这些年,杨红也不觉得单刀刺进来的时候有什么痛感。用周宁的话说,杨红那块是口井,别看井沿上是干的,伸根棍子进去探探,就知道是眼活井。所以周宁就直接把他那棍子伸进去探,探来探去,就探到水了。再把棍子探进探出的,井水就跟着棍子爬上来,慢慢的连井沿也湿润了。
现在有了这个“故乡的云”横梗其间,杨红和周宁都发现是没办法单刀直入了,即便是周宁东摸摸,西摸摸地挑逗了半天之后,杨红仍然是干燥如初。周宁不得不到处打听,买来润滑剂帮忙,不然自己的小弟弟撞破头皮也进不去。

总算可以做了,但做着做着,那个女人就在杨红眼前冒出来,杨红就想到周宁的那玩意儿曾经在另一个女人的那个地方进进出出,说不定那个女人洗都没洗干净,说不定那女人还有什么脏病,而那个女人的那地方,又曾经有另一个男人的那玩意儿在那里进进出出,而那个男人。。。

这样一想,就觉得周宁那玩意儿肮脏得要命,把自己的身体都弄脏了。有几次,不得不叫周宁停下,自己跑到厕所哇哇地吐个天昏地暗。

周宁的十年之痒,就成了杨红的紧箍咒,一有空就拿出来念叨一下,一直到有一天,周宁也爆发了:你这人是怎么回事?我已经认了错,也保证不会再跟她来往了,你还要这样没完没了。叫你去找一个扯平,你又不去找。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杨红愣住了,她觉得自己再说一句,周宁就会提出离婚,或者从这个家跑出去,那是她不愿意要的结果。于是,杨红不再提那事,但在心里,却觉得有个疙瘩越结越大。有时候,无缘无故地就觉得心口发闷,好像一口气梗在那里,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隐隐地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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