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宗又灭——刘聪死后的皇族被屠事件 后赵灭前赵——刘曜的最后败

  如今,两女入宫侍帝,已为国丈的靳准心知肚明刘义正走背运,正好落井下石,想置这位皇太弟于死地。   靳准夜访相国府,开门见山,说:“我听外面纷纷传言,皇太弟刘义想阴谋篡位,希望殿下您早有准备。”   刘粲见有国丈也为自己撑腰,心中暗喜,但他表面不动声色,问:“那又能怎么办呢?”   靳准出主意:“皇上对皇太弟深加爱信,忽然上告说有谋反之事,恐怕皇上不会贸然相信。依臣愚计,可以表面上解除东宫的警戒,不要阻挡求见皇太弟的宾客门人。刘义此人一向轻财好士,警卫解除后,肯定有不少人出入他的府第,到时下官我会自先上表暴其罪恶,殿下您再把与他相好来往的人一网打尽,严刑伺候,肯定能审出罪来。”言至此,靳准意味深长地望了刘粲一眼,压低声音但又加重了语气,说:“不然的话,现在朝望多归皇太弟,皇上一旦晏驾,殿下您怎能得以继统呢!”   刘粲连连点头。他马上下令监守东宫的卜抽撤出包围府第的军队。   一直被重兵软禁在府内的皇太弟刘义见门外忽撤兵仗,以为皇帝大哥回心转意,心中稍安。   没隔几天,刘义正在府中呆坐,忽然相国刘粲手下的将军王平闯入,一脸焦急和凝重,通告说:“奉皇上诏旨,京城内有人想叛乱,请诸王宗室裹甲执兵,以备非常!”   刘义闻命,不敢怠慢,连忙命令东宫府臣卫士全身披挂,各执兵器,在府内集结,等待命令,准备为皇上效死。   刘粲得知一切皆如意料中发展,他马上带领卫队,直奔皇宫,驰告正在宫中值勤的靳准和太监王沈、郭猗等人,声言说:“据将军王平讲,皇太弟在东宫集结甲士,准备入宫篡弑,要怎么办呢?”   靳准、王沈、郭猗三人相互对了对眼色,知道一切“按计划进行”,他们立刻进入内殿向正和美女玩多P的皇帝刘聪报告:“皇太弟要造反!”   刘聪闻言,差点吓得阳萎,大惊道:“怎么会有这种事!”   王沈、靳准等人同声回禀:“臣等久闻刘义欲反,但恐对陛下言讲,您不相信。”   惊疑之下,刘聪忙命刘粲率京中重兵包围东宫,果然发现皇太弟刘义和东宫卫士们披挂齐整,一副出兵欲战的样子。未及反应,刘义及其手下卫士均被相国刘粲的兵士缴械。   由于皇太弟刘义有大单于的衔头,平时在京中的氐族和羌族贵族均是他所掌属。靳准抓住这一突破口,逮捕了十多位正在京中居住或做任子(质子)的氐、羌贵族,施以酷刑,把诸人悬吊于半空,以烧红的烙铁灼烫这些人的眼睛,百般苦毒,这些人屈打成招,最后都自诬说与皇太弟一直密谋,准备造反。   狱成,刘聪阅览案宗后,又气又惧又喜,拍着大公公王沈的肩膀,说:“自今往后,吾知卿等忠心于朕。卿当知无不言,勿记前嫌,不要怪念朕从前没有听你们的话。”   于是,刘粲等人立诛东宫宫属及平日与自己有过节的大臣数十人,并对东宫四卫将士近两万人进行集体屠杀,一个不留。   刘聪没有立刻杀掉皇太弟刘义,下诏废其为北部王。刘义刚出京城不久,在赶往新兴封地的路上,靳准等人早已手执利刃等候多时。一伙贼人拥上前去,枪捅刀劈,把这位形神秀爽的青年王爷肢解杀掉。   由于留侍平阳的质子无故被杀,氐、羌等部数十万众相继造反,刘聪派靳准为车骑大将军前去镇压,又屠杀数万人。镇压期间,靳准又奉刘粲之命,乘间杀掉皇太弟刘义的两个儿子,斩草除根。   因告变有功,刘聪封刘粲为皇太子,领相国、大单于总摄朝政。大单于,其实就是匈奴的“副王”,总掌国内精兵,并领胡、羯、鲜卑、氐、羌诸豪酋之兵。匈奴刘底实现胡、汉分治,在宫位名号上即可清楚看出。   除去“心腹之事”皇太弟刘义,刘聪自觉逃过一劫。高兴之余,他又率数万羽林卫队出猎上林苑。临行之际,为了宣示威仪、窘辱晋臣,刘聪命被俘的晋愍帝为“车骑将军”,身穿军服,手执长戟,作为前导开道。   皇帝出行,百姓有不少人围观,人们指指点点,都讲“那位最前面的是长安从前的天子。”不少对晋朝有深厚感情的中老年百姓,眼见堂堂皇帝形同仆役杂卒,纷纷于路旁哭泣拭泪。   此情此景,皇太子刘粲看在眼里,怒在心上。并行之间,他对父皇刘聪讲:“现在举兵相抗的晋人,都以迎复司马邺为名,不如早除之,以绝人望!”刘聪深以为然,说:“上次杀掉庾珉、司马炽(晋怀帝)等人,而如今民心仍是如此心向晋朝,汉人难制,看一段时间再说。”   公元318年1月,刘聪宴群臣于光极殿,故伎重演,又命晋愍帝行酒洗盏,数巡酒后,刘聪从厕所撒尿归来,又令晋怀帝立于自己身后,高举仪盖伺候。见此情状,大殿中“晋臣多涕泣,有失声者。”尚书郎辛宾悲不自胜,冲过去抱持着年青的晋愍帝痛哭失声。刘聪恼怒,命卫士把辛宾推出殿外斩首。当夜,刘聪又派人杀掉了当了近一年俘虏的晋怀帝,时年十八。   对于敌国前朝的汉族君主,杀之可也,囚之可也,好吃好喝软禁亦可也,惟独不要大庭广众之下弄这些“青衣侑酒”、“洗爵张盖”之类的诬辱把戏,逞一时之快,激亿夫之愤。匈奴刘聪、金国完颜氏都爱搞此类“表演”,使汉族臣子积恨于心,常思“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观其结果,匈奴刘氏及女真完颜的后代基本被株杀干净,寸根不留。所谓天道循环,做事不可太绝。残酷无情如蒙古人,终亏出了个深明大义的皇后弘吉剌氏。对被俘入元廷的南宋小皇帝,她阻劝忽必烈帝不要行侮辱性的受俘之礼,说:“自古无不亡之国,耐何辱其末帝!本朝子孙若能幸免亡国,方可庆幸”!此情此景,真可谓女中豪杰,深谋远识。元亡之后,暴戾残忍如朱元璋,对于没有跑掉的故元皇族都没下绝手,遥思当初,也是元朝皇后一点慈悲之心的报应吧。   不过,上苍报应有时太快。三个多月后,平阳城内宫殿大火,烧死刘聪的儿子会稽王刘康等龙子王孙共二十人,皆皮焦肉烂,尸成焦炭。“刘聪闻之,自投于床,哀塞气绝,良久乃苏。”   哭归哭,哀归哀,刘聪仍然迷恋于美色。为邀宏自固,皇宫内的大太监们纷纷收取美色姑娘做养女,进献刘聪,以博宠幸。刘聪果然高兴,遍尝这些十四、五岁的少女,感觉十分畅爽,便立太监王沈养女为左皇后,立太监宣怀养女为中皇后。   匈奴刘氏虽然凶暴,但忠于他们的汉臣仍很敬业。尚书令王鉴、中书监崔懿之、中书令曹恂等人纷纷上书,认为皇后母临天天,应该选择世德名宗之女,不应让刑余小丑的太监养女主持后宫,如此则是以婢女充正宫,沦倾纲常,对国家不利。   对于美女在怀、美酒在口的刘聪来讲,这些谏疏简直是让他败兴怒狂。他马上派太监宣怀告诉皇太子刘粲:“王鉴等人,慢侮主上,狂言乱语,没有君臣之礼,立刻逮捕问斩!”   刘粲得旨,马上派人收捕王鉴等三人,送东市行刑。大太监王沈不解恨,以大棍猛击身被枷锁、跪于地上的王鉴,骂道:“庸奴,还能再坏我事吗?大爷我女儿当皇后,关你屁事!”   王鉴嗔目怒骂:“竖子,灭大汉者,正是你这样的鼠辈和靳准之徒,我死后变为厉鬼也要抓你下地狱!”   崔懿之也大骂监斩的靳准:“靳准枭声镜形,必为国患。汝既食,人亦当食汝!”   话言未落,诸位谏臣皆被斩落头颅。   刘聪政权虽擒灭西晋二帝,表面上是中原地区的主人,其实势力非常局限,实际统治地区只包括山西一部分地区和刘曜镇守的关中地区,“东不逾太行,南不越嵩、洛,西不逾陇坻,北不出汾、晋”。其首都平阳城闹饥荒,竟也一次饿死数万人之多。加之战争无岁不兴,部民逃散,人情不附,内部统治已有岌岌之势。   公元318年7月,喜酒好色的刘聪终于淘空了身了,病重将死之际,宣诏以大司马刘曜为丞相,以上洛王刘景为太章,济南王刘骥为大司马,昌国公刘凯为太师,呼延晏为太保,托付后事。很快,刘聪暴亡,太子刘粲继位。刘聪在位九年,谥昭武皇帝,庙号烈宗。      身死宗又灭——刘聪死后的皇族被屠事件      刘粲,子土光,“少而俊杰,才兼文武”。但他自从诬死皇叔刘义之后,大权独揽,威福任情,刻薄寡恩,大兴宫室,动辄征伐。   继位后,刘粲入住皇宫,名义上尊刘聪的各位皇后为皇太后,但眼见这些貌美如花的小后妈们都不满二十岁的韶年,淫心摇荡,昼夜宣淫,轮流让这些他名义上的母后们侍寝,没有一点亲爹刚死、心中哀痛的意思。   靳准此时大权在手,倍受刘粲信任。他一个女儿是刘聪皇后,一个刘聪贵嫔,还有一个女儿是刘粲的皇后,一家二后一嫔,贵宠无比。通过观察,靳准深知刘粲庸君,暗中起了篡逆之心。   为了扫除障碍,他亲自劝说刘粲:“听说诸位大臣想行伊尹、霍光故事,废掉皇上您,奉大司马刘骥(刘聪另外一个儿子)为帝。陛下如果不先发制人,为臣我恐怕祸起须臾!”   起先,刘粲不信。   靳准心中危惧,就入宫密见两个为皇太后、皇后的女儿,说,“大臣们现在正私下密谋,想废掉皇上,立济南王刘骥为帝。如果事发,我们靳家会被杀得一个不剩。你们俩一定要趁间说服陛下早下手。”   父亲的话不能不听。两位靳家美妇在与刘粲床第大战之际,梨花带雨,哭诉宗室即将造反,自己命在旦夕。酒色沉湎之中的刘粲耳根子极软,立马派太监带兵,诛杀上洛王刘景、济南王刘骥、齐王刘励、昌国公刘凯、吴王刘逞等人,一天之内把兄弟辈刘氏亲王杀个干净。   可能发现威胁自己皇位的兄弟辈已经杀光,刘粲在上林苑大阅兵,准备兴兵讨伐一直三心二意的石勒。但酒瘾、色瘾耐不住时辰,不久齐齐涌上,刘粲阅兵后就驰还后宫,开始终日在大内池苑里游宴享乐。   为安心享乐,他封靳准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决断一切军国大事。靳准矫诏,任命堂弟靳明为车骑将军,靳康为卫将军,把皇宫禁卫部队完全控制在自己手里。   公元318年9月,靳准亲师精兵,全副武装,冲入光极殿,命甲士把正在后宫玩 Group Sex 的刘粲抓来,“数其罪而杀之”。   估计刘粲临死也想不通,这位平素一脸诌媚、既是自己姥爷又是自己老丈人的靳大将军为什么要干掉自己。靳准禄位,人臣至极,他又图个什么呢?   杀掉刘粲后,靳准下令,“刘氏男女,无少长皆斩东市。”凡是在平阳的屠各种匈奴刘姓宗亲,成族成族被杀,几乎一个不漏。同时,靳准又下令发掘刘渊、刘聪的陵墓,并把刘聪的尸体令人扶跪于地,大刀砍下这位死皇帝的脑袋。接着,靳准又命人一把火把刘氏宗庙烧个干净。   对此,无论当时还是后世史家皆百思不得其解;刘氏对靳准不薄,又没有什么前仇后果,竟遭靳准如此对待,思前想后,只能归于是天道循环。晋怀帝、晋愍帝泉下有知,当可欣然一笑。   靳准自号大将军,汉天王。更为奇怪的是,他又把刘聪从晋朝缴获的玉玺捧出,对汉人胡嵩说:“自古无胡人为天子者,今以传国王玺付汝,还如晋家。”胡嵩无识,以为靳准是试探他,不敢接受。靳准大怒,一剑把胡嵩刺死于当地。他派出使臣,对晋朝的司州刺史李矩说:“刘渊乃屠各小丑,因晋之乱,矫称天命,使二帝幽没。我欲还二帝梓宫,请以上闻。”远在江东称帝的东晋元帝接信后,虽摸不着头脑,仍赶忙派太常韩胤等人迎还怀、愍二帝灵柩,归于晋土落葬。   眼见匈奴刘氏大半被诛,天下乱起,一直觎觎汉国企图自立的汉大将军、羯族人石勒马上出精兵五万,打着兴复汉室的旗号,亲自征伐靳准。   驻扎在长安的大司马、相国刘曜(刘聪族弟)也率兵赴难。      匈奴的延续——刘曜的称帝与改“汉”为“赵”      刘曜,字永明,是刘渊的族侄。其父早亡,由刘渊一手养大。“幼而聪慧,有奇度。”刘曜八岁那年,跟随刘渊在西山游猎,途遇大雨,众人在树下避雨。突然,迅雷震树,众人皆吓得纷纷趴在地上,惟独刘曜神色自若,镇定异常。刘渊见此,叹异道:“此吾家千里驹也!”   长成后,刘曜身高九尺三寸,垂手过膝。“生而眉白,目有赤光”(匈奴血统,眼睛有色其实没什么稀奇,只是史臣对帝王出身的神奇附会)。刘曜生性拓落高亮,与众不群。“读书志于少览,不精思章句,善属文,工草隶”,不仅文采斐然,又“雄武过人,铁厚一寸,射而洞亡,于时号为神射。”   刘渊建立汉国后,刘曜四处征伐,立下赫赫战功。晋怀帝、晋愍市之擒,皆是刘曜大功所至。擒灭二龙,想必这位爷生来就是晋家的客星。   靳准杀掉刘粲后,刘渊亲率精兵从长安而来。一直处于半独立状态的石勒也率军队很快开至襄陵县北原。靳准想速战建威,屡次派兵挑战石勒。老滑头石勒坚壁不战,以挫沮靳准士气。   公元318年(东晋元帝太兴元年)11月,刘曜大军行至赤水川,太保呼延晏等人也从平阳城中逃出,与太傅朱纪等人共劝刘曜称帝。当其时也,匈奴刘氏所有至亲王爷不是被刘聪、刘粲自己下诏杀掉,就是被靳准阖族斩杀,只剩刘曜枝属最近,加上他本人战功赫赫,大兵在握,承袭汉统按理讲是必然之事。   刘曜称帝,改元兴初。他下令大赦,惟靳准一门不在赦列。刘曜以朱纪为司徒,呼延晏领司空,以石勒为大司马、大将军,进爵赵公。   石勒眼见时机成熟,便发大兵进攻据守平阳城的靳准,都城周围的巴族、氐族以及羯族人闻风而降,共十余万部落。   靳准心虚,就派侍中卜泰带着皇帝袍服和乘舆出城,送与石勒,想与对手讲和,顺表奉戴之意。石勒审时度势后,没有接受和议,捆缚卜泰送与刘曜处理。   刘曜深知平阳城坚固易守,强攻会死数人命无数。为此,他先施攻心计,为卜泰(卜泰之妹,是刘曜亡妻)松绑,好言相劝道:“先帝(刘粲)末年,实乱大伦(指刘粲蒸淫其诸母后)。靳将军行伊、霍之权,才使朕有今天登基为帝的机会,功劳很大。如果他能早开城门迎驾,免死不说,朕当以朝中政事相委!爱卿你回平阳,向大家宣示朕意。”   卜泰回平阳城,马上在大殿上转达了刘曜的意思。靳准虽属轻狂迷乱之辈,也知道自己已杀尽平阳匈奴刘姓宗室,连刘曜的亲母和哥哥也人头落地,手上沾满皇家鲜血。刘曜的话虽好听,却不能让靳准安心,故而他“沉吟未从”。   靳准犹豫不决,他的两个帮凶——其堂弟靳康、靳明等人忍耐不住。眼见城外石勒大军攻势甚锐,情急之下,靳氏两兄弟心存侥幸,与几个禁卫军将领一起,乘靳准不备,一刀砍落这位堂兄的脑袋。于是,众人推靳明为主,派卜泰奉汉国传国六玺送至刘曜处投降。   石勒闻变大怒,心恨靳明等人舍近求远,不向自己投降,反而绕道奉送代表皇天正统的玉玺给刘渊。于是,石勒指挥大军进攻平阳。靳明出战,大败,逃回平阳,婴城固守。   石勒愤恨不已,又调其侄石虎所统的幽州冀州精兵,会军合力,猛攻平阳。靳明屡战屡败,不停向刘曜求救。   刘曜派刘雅率军“迎之”。靳明率平阳士女一万五千人在刘雅掩护下撤离平阳。刚离虎口,又入狼穴。自以为于刘曜有功的靳明下得马来及喘口长气,便被刘曜手下就地斩首,“收靳氏男女,无少长皆斩之”,凡是姓靳的一概逃不出一个“死”字。靳明、靳康也真傻的可以,先前帮助靳准杀掉刘粲、刘氏宗族以及刘曜母兄数百口,即便能“大义灭亲”杀了靳准,又怎能摆脱全族被杀的命运呢。   石勒恼怒下,但也不好即时宣明与刘曜翻脸,便一把大火把平阳烧成白地。刘曜也知道石勒此时羽翼已丰,不好叱责他焚毁汉国都城,便派人加授石勒太宰,进爵赵王。   由于平阳城宫室尽毁,周围又被石勒力量占据,刘曜就还都长安,并立先前在洛阳抢来一直享用的惠帝皇后羊氏为皇后。   说起这位羊皇后,也是身世坎坷,一波八折。当初她所以能被立为皇后,是因为外祖父孙旂与赵王司马伦的“大管家”孙秀合族,故能在太安元年被立为惠帝皇后。入宫之时,羊氏衣中着火,当时的人便以为不祥之兆。成都王司马颖讨伐长沙王司马义时,废羊后;司马颖败后,羊后复位;张方入洛阳,羊后又被废。河间王司马颙掌权时,还因羊后“屡为奸人所立”,差点派人杀掉她。惠帝还洛阳后,羊后又得以复位。惠帝被司马越毒死后,独主宫中的羊后自认为皇太弟司马炽与自己是叔嫂关系,惟恐自己不能称太后,就派人暗接前太子司马覃入宫,想立其为帝,结果未成。怀帝即位,天性仁恕,也没把羊后怎么样,尊羊后为惠帝皇后,居弘训宫。洛阳大战,羊后最终被作为“战利品”送到了刘曜的军中大帐。   虽然羊后已经三十岁左右,但毕竟是大家闺秀,曾母仪天下,风神自然非一般女人可比。刘曜与羊后一番云雨过后,舒畅无比。喝着事后小酒,这位匈奴汉子就问羊后:“我和司马家儿(晋惠帝)相比如何?”   羊后回言道:“怎能互相比较啊!将军您乃开基之圣主,彼亡国之暗夫!臣妾当初从洛阳出发时(指被俘入平阳)真不想再活下去了,谁料会有幸今日得您雨露之恩。臣妾生于高门,一直以为世间男人都差不多。自从侍奉过您,才知天下有伟丈夫!”   此番话语,百分之八十出于真心,百分之二十出奉迎。何者,刘曜文武全才,匈奴人体格,无论言语谈吐还是床上功夫肯定比大傻皇帝司马衷要强上数倍。加之刘曜体形健美,相貌英俊,一场肉搏下来肯定让此位久居深宫的羊后畅悦非常。   刘曜眼见昔日的大晋皇后如此褒赞自己,连陲蛮族的虚荣心获得极大满足,把羊氏日夜带在身边,而且两相恩爱,登基后立刻立羊后为皇后,日夜临幸。羊后还接连为刘曜生下三个儿子,并因产第三子时得产后风而死。获谥献文皇后。   公元319年夏天,刘曜在长安立宗庙、社稷下诏称:“吾之先人,起于北方,光文帝(刘渊)立汉宗庙以从民望。今宜改国号,以单于为祖先。”群臣复议后,上奏表示:“光文帝曾受封为卢奴伯,陛下又曾受封为中山王,中山,古为赵地,请改国号为赵。”刘曜从之,以冒顿单于配天,刘渊配上帝。至此,汉变为赵,是为十六国中的“前赵”。刘氏匈奴政权也完全以单于后人自居,不再打汉朝的旗号。   同年冬,羯族石勒也自称赵王,“依春秋列国称元年”。为与刘曜建立“赵”区分开来,石勒的赵国,史称“后赵”。   刘曜建国初期,颇思进取,接连出兵,攻陷陈仓、草壁、安定、陇城等地,并在大臣游子远辅助下平定关中的巴、氐、羌、羯等族。同时,他又在长安立太学、小学,简取一各五百多名青少年,选择“朝贤宿儒明经以教之”。朝中大臣有规谏刘曜大兴宫室的弊害,他也能虚心听取,并下诏褒扬。   不久,长安附近的终南山山体滑坡,有人进献山崩时发现的一方白玉,上面有“皇亡,皇亡,败赵昌”等字(估计是有人假造符瑞以邀赏)。当时群臣皆贺,认为是赵王石勒的败亡之征。惟有中书鉴刘均泼冷水,进谏道:“山崩石坏,象征国倾人乱。‘皇亡,皇亡,败赵昌’,此意思是讲皇室将为赵所败,赵因之而昌。我们大赵现在于长安建都,而石勒却跨据传统所讲的赵地全境,‘赵昌’之言,应在石勒,不应在我们。”刘曜听后虽心中不悦,但也“怃然改容”,表示要认真对待“上天示警”。   虽征兆不祥,刘曜仍不断亲征,并在关中连获大捷,斩晋南阳王司马保大将陈安,氐羌大震,纷纷送质子于长安。   当时,刘曜手下有劲卒二十八万五千,在与晋朝凉州刺史张茂相持之时,前赵军“临河列营,百余里中,钟鼓之声沸河动地,自古军旅之盛未有斯比。”不久,张茂畏惧示降,遣使称藩。   眼见张茂贡献的良马、牛羊、黄金、美女充溢于营中,刘曜大悦。此番得胜,他没有怎么用心奖赏手下文臣武将,反而先下令把长安附近正在修近的羊皇后陵墓增高至九十尺(当时羊后病死不久)。   当初,靳准乱平阳,遍杀匈奴刘氏宗亲,刘曜在京城的世子刘胤趁乱逃出,躲在同属匈奴种的黑匿郁鞠部。待刘曜河西大胜消息传来,刘胤自觉再无生命危险,便入郁鞠营帐,表明真实身份。“郁鞠大惊,资给衣马,遣子送之。”   刘胤,字义孙,“美姿貌,善机对”,十岁时,已姿容雅娴,眉鬓如画。汉主刘聪见而奇之,就劝刘曜立刘胤为世子。刘曜因当时已立长子刘俭为世子,说:“臣为藩臣,子孙能守祭祀足矣,怎可乱长幼之序。”刘聪劝说:“此儿神采昂然,非义真(刘俭)所能比,爱卿你勋格天地,国兼百城,当世祚太师,受专征之任,非一般藩国可比。朕可另外为义真封一国,以义孙(刘胤)为世子。”皇帝发话,不能不听,刘胤就成为刘曜世子。   本以为这位世子早已在靳准之乱中遭到屠害。谁料四年过后,一直流离于匈奴黑匿部的刘胤忽然返回,“风骨俊茂,爽朗旧然;身长八尺三寸,发与身齐,多力善射,骁捷如风云。”即使现在电视剧编辑绞尽脑汁,都编排不出这样激动人心、感人至深的一幕。小王子几年来万苦千辛、东躲西藏的经历史无明载,但肯定是极富戏剧性和故事性。父子相见,抱头痛哭。悲喜之余,刘曜封郁鞠为忠义大将军、左贤王。   此时,刘曜长子刘俭已死,羊皇后所生的儿子刘熙为皇太子。刘胤归来后,经过苦难磨炼,处世谦逊,文武兼备,又是匈奴刘氏“先帝”御封的世子,刘曜就想废掉刘熙,重新立刘胤为储君。趁群臣上朝之际,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义孙可称是凌寒不凋的奇人,义光(刘熙字义光)虽然已先立为皇太子,但年纪幼小,性格儒谨,恐怕于此动乱时世难为储君承统。义孙年长明德,又先为世子,朕欲立为皇储。”   太傅呼延晏等人顺口奉迎,均讲“陛下为国家无穷之计,实亦宗庙四海之庆。”   左光禄大夫卜泰、太子太保韩广则表示异议。“陛下如果内定废立,应自行作主,不应垂访臣下。如果您有所疑虑,为臣等则有不同看法。皇子刘胤,确实文武才略,神度弘远,独绝一时;但太子刘熙,孝友仁慈,志尚冲雅,足为承平之贤主。况且,储君无过,不可轻加废易。”二臣之中,卜泰还是刘胤的亲舅,故而他这样不偏袒外甥的劝谏更显示出公忠之心。   刘曜默然。   朝堂之上,刘胤也立于朝臣中间。他事先不知道父皇有立自己为皇太子的意思。   此时,他进身而前,泣诉道:“父之于子,当爱之如一,等同看待。如果废刘熙而立儿臣,我又何敢自安!倘若陛下觉得儿臣可堪驱使,难道我不能辅助弟弟维护国家基业吗。如果陛下坚持立我为皇储,儿臣当投死于前,不敢闻命。”   既然刘胤如此明白表示,大臣又说得有礼,加之羊皇后尸骨未寒,刘曜最终下不了易储的决心。于是,他追谥刘胤生母卜氏为元悼皇后,迁卜泰为太子太傅以彰其忠,封刘胤为永安王,都督二宫禁卫诸军事,录尚书事。同时,命皇太子刘熙在宫中对刘胤行家人之礼(正式场合,刘胤虽年长,仍要向弟弟皇太子刘熙下拜;在宫内,刘熙应向刘胤行拜见兄长之礼)。      后赵灭前赵——刘曜的最后败亡      刚刚办妥了家事,刘曜终于喘了口气,立刘氏为皇后。   赵王石勒也不闲着,公元325年4月,他派手下亲将石佗自雁门出上郡,攻袭依属于前赵的北羌王盆句除,俘三千余落,获牛羊两余万而归。   刘曜闻讯怒甚,投袂而起,当天就自长安出兵,派中山王刘岳追击石佗。刘曜自己在富平驻营以为声援。刘岳师出得利,河滨一战,大败后赵军,斩石佗及其甲士一千五百级,五千多后赵军被赶入黄河中淹死。   奉刘曜诏令,刘岳乘胜前进,又攻后赵大将石生于洛阳。   开始,前赵军作战顺利,刘岳军斩获后赵兵卒五千余人,并进围石生于金墉。危急时刻,石勒的侄子大魔头石虎率步骑四万入成皋关,与刘岳大战于洛西。刘岳大败,退保石梁(洛水北岸)。石虎又大败前赵大将呼延谟,临阵杀之。   刘曜闻知败讯,亲率大军救援刘岳,石虎也自领三万大军前来拒战。刘曜小战先胜,在幽谷附近的八特坂击溃石虎手下将石聪。夜间,刘曜大军于金谷屯营,半夜无故大惊,军中溃散,只得退屯渑池;不料,士卒又无故大惊,没有任何敌人来袭,大军连夜又奔溃四散。刘曜无奈,只得退归长安。   刘岳残军见救援无望,很快溃败,包括刘岳在内的前赵高级将领八十多人被生俘,囚送襄国,一万五千多士卒被坑杀。   经此大败,刘曜愤恨成疾。还至长安后,祸不单行,其皇后刘氏又病死。   此位艳丽动人的刘皇后死前,刘曜亲自来到床前把小美人拥入怀抱,问她有什么临终遗言。回光返照之际,刘皇后说:“臣妾叔父刘昶一直无子,我自小被他所抚养,无以报德,希望陛下能贵显我的这位叔父。我另一个叔叔刘皑有女儿非常贤淑美丽,但愿陛下能纳之为后。”   刘曜对刘皇后的临终“嘱托”一一照收,马上下诏封刘昶为大司徒、录尚书事;立刘皑之女为皇后,并把刘皇后一门亲族皆委以高官厚职。尚书郝达等人固谏,刘曜大怒,派人携大盆毒酒鸩杀了这几个谏臣。   公元328年6月(东晋成帝咸和三年),后赵石勒又派其侄中山公石虎带领四万大军从轵关(今河南济源)西入,进攻前赵河东地区,一时之间,有五十多县给纷起响应,后赵军势如破竹,直攻蒲坂(今山西永济县)。   劲敌来攻,刘曜不得不又一次御驾亲征,“自将中外精锐水陆诸军以救蒲坂。”同时,他派皇子刘胤守卫长安都城,命河间王刘述发氐、羌之兵以御河西。   后赵的中山公石虎虽号称骁将,但面对赵主刘曜亲率的十来万大军,心中不得不惧。刘曜军队自卫关北渡后,石虎见敌军来势汹汹,急忙率军引退。刘曜军将出身,知道机不可失,麾军追击。   九月间,刘曜军队在高侯(今山西闻喜县)追上了石虎,双方接战。由于有皇帝在军中,人数又占优势,前赵军奋勇冲杀,石虎军大败,大将石瞻被杀,“枕尸二百余里,收其资仗亿计。”   石虎率残兵败将,兔子一样往朝歌(今河南淇县)方向撤退。   刘曜从大阳关(今山西平陆县)渡过黄河,进攻守卫洛阳金墉城的后赵大将石生,并掘河水猛灌后赵守军。前赵乘胜势,分遣诸将进攻后赵的汲郡、河内等地,后赵萦阳太守和野王太守纷纷出降,一时间形势对刘曜非常有利。但他当时把犯最大的致命错误,是没有挟必胜之威进攻后赵都城襄国,耽误了上天赐予他的大好机会。   冀州襄国城内,后赵王石勒又气又急,马上要自己将兵去救洛阳。朝臣中有人劝他“不宜轻动”,但石勒自有主意:“刘曜乘一战之胜,围守洛阳,庸常之辈皆认为其锋不可当。然刘曜带甲十万,攻一城而百日不克,师老兵急,以我百战锐卒击之,可一战而擒之!”接着,石勒又进一步分析道:“假如洛阳失守,刘曜乘胜必来冀州相攻,自河而北,席卷而来,如此,则大事去矣!”   石勒谋臣徐光非常赞同,说:“刘曜乘高候战胜之势,不能进临襄国,更守金墉,此其无能为可知矣。以大王您威略亲统大军,彼必望旗奔败。平定天下,在此一举!”   于是,后赵国主石勒自统步骑四万向洛阳方向进发。   公元329年1月,后赵诸军齐于成皋(今河南荥阳)汇集,共步卒六万,骑兵二万七千。更为石勒感到可喜的是,成皋关前竟无前赵守军。于是,石勒大军“卷甲衔枚,诡道兼行,出于巩、訾间。”   刘曜这边,因胜而骄。军旅在外,他不思攻防之略,天天与几个嬖臣在大营里饮酒、赌博,根本不恤士卒。左右随臣进谏,“(刘)曜怒,以为妖言,斩之。”   直到石勒率兵已过黄河的消息传来,刘曜才开始与众将商量增强荥阳城防的事情。   不久,后赵前锋杀至洛水。双方遭遇战中,前赵擒得后赵羯族兵士,刘曜亲自审问虚实。“大胡(石勒)亲自领军吗?带多少人马来?”   俘虏实话实说:“赵王自来,军势甚盛。”   刘曜闻言变色,马上下令从金墉撤围,在洛西布阵,以迎石勒大军。本来刘曜是包围洛阳,如今,自己倒被反包围。   小山坡上,看见前赵军十多万人立阵,南北十余里,石勒不惧反喜,对左右说:“你们可以向我言贺了!”   石勒先不与刘曜交战,而是率四万步骑进入了被围数月的洛阳城中。   刘曜正犹豫间,忽然发现石虎率三万步兵自洛阳城北出现,向西而来;石堪、石聪两人各将精骑八千自城西疾驰向北,合军进攻刘曜的前锋军,双方大战于西阳门。石勒本人亲贯甲胄,从洛阳阊阖门冲出,形成对刘曜大军的夹击之势。   刘曜自年青时就喜饮酒,称帝后酒瘾更大。大战已临,他仍饮酒数斗,不知是壮胆还是解馋。刚刚披挂上马,平时他一直乘骑的赤色骏马不知是何原因,前腿跪地不能站起。战事危急,也来不及找到好马,刘曜临时牵了匹一般运物的小马跨骑而上。临出营门,他“复饮酒斗余”。   赶至西阳门,刘曜指挥手下准备加入战斗。石堪认识刘曜(因为双方从前同为汉帝刘聪名下的“友军”曾并肩作战),急忙率精骑直扑这位皇帝而来。前赵军大溃。   刘曜昏醉之中,被败兵裹挟着往后奔逃。他所骑小马速度慢,力量又不够,前蹄陷在石渠中,一下子把刘曜甩落于冰面上。后赵追兵箭射枪捅,刘曜“被创十余,通中者三”,终被石堪抓住,送至石勒大营。   点算人头,后赵军斩杀五万多前赵兵将。   此时,这位曾叱咤风云、雄极一时并俘虏过西晋二帝的匈奴刘曜威风全无,浑身是血地被扔在石勒营帐内的地上,大赵皇帝倒在了大赵国王的脚下。   刘聪时代,刘曜与石勒曾多次协同作战,可谓是患难与共的“老战友”。刘曜支起肘,向“老朋友”石勒问候:“石王!曾忆重门之盟否?”(即回忆两人在怀帝永嘉四年共同于河内进攻晋军的合作旧事)。   石勒倨然高座,良久,他让徐光下阶传话:“今日之事,天使其然,说别的有什么用!”   虽拒绝与刘曜叙旧,石勒仍下令医生为刘曜医伤,并派孙子石邃精兵监守,把刘曜押送襄国。   途径洛阳北苑,有位名叫孙机的老人要求见刘曜一面,获石勒允许。   孙机白髯飘飘,持酒进于躺在担架上的刘曜,口中念念有词:“仆谷王,关右称帝皇。当持重,保土疆。轻用兵,败洛阳。祚运穷,天所亡。开大分,持一觞。”   面对老人如此数落自己,刘曜倒也豁达,他撑起身,接过酒觞,说:“说得真有道理,当为老翁您痛饮此杯!”   石勒闻之,凄然改容道:“亡国之人,足令老叟数落!”   到襄国后,刘曜被囚禁在永丰小城。开始,石勒对这位“老战友”还好吃好喝好待遇,“给其妓妾,严兵围守”,并派先前在石梁俘获的刘岳等人鲜衣骏马地去看望刘曜。   刘曜见到自家“中山王”刘岳,也吃了一惊,说:“一直以为爱卿你早已被杀,石王仁厚,全活至今,而我当年斩杀了石王大将石佗,真令人有愧。今日之祸,应是自找呵。”昔日君臣,留宴终日,至夕泣别。   眼见刘曜伤势日有起色,石勒便派人让刘曜给长安城内的皇太子刘熙写信,劝他们尽快投降。虽已被俘,刘曜仍旧有匈奴人血性,算条汉子,他只写了几个字给太子刘熙:“与诸大臣匡维社稷,勿以吾易意也!”   石勒观书而怒,知道刘曜再无利用价值,便派人进入刘曜囚所,一刀结果了这位前赵皇帝。   刘曜被囚杀的消息传至长安,太子刘熙与南阳王刘胤等人“大惧”,仔细商议后,想从长安撤出,西保秦州。尚书胡勋谏劝,“今虽丧君,境土尚全,将士不叛,且当并力拒之;力不能拒,走未晚也!”   南阳王刘胤大怒,认为胡勋沮阻众心,命推出斩首,然后急率百官逃奔上邽(今甘肃天水)。刘胤才武兼人,但父皇被擒杀的厄耗已使他丧尽肝胆,加之其太子弟弟刘熙又年少怯懦,众人无识,竟然抛弃长安这样一个坚城根据地向外奔逃,果真是天数已尽了。   太子、南阳王一跑,长安周遭的各镇宗室、将领也“皆弃所守从之“,关中大乱。   前赵将军蒋英、辛恕等人拥众数十万于长安,遣使向后赵石勒投降。石生得石勒诏命,率洛阳兵士前往长安,兵不血刃地接收了这座本来要死十数万兵也不见得轻易攻克的坚城。   公元329年(东晋成帝咸和四年)9月,在上邽喘息已定的前赵南阳王刘胤又后悔当初撤出长安之举,率兵数万反攻长安,“陇东、武都、安定、新平、北地、扶风、始平诸郡戎、夏皆起兵应之”。   刘胤在长安外围仲桥一地屯营,长安城内的石生见敌人来势汹汹,其洛阳坚守故伎重施,婴城固守。   听闻刘胤前来送死,石勒派中山公石虎率精骑二万飞奔洛阳。   十月,双方大战于义渠,刘胤大败,奔还上邽。   石虎沿途追杀,枕尸千里,一直追至上邽。上邽之兵本来都被刘胤带走回击长安,如今兵败如山倒,刘胤溃兵入城后未及关城门,石虎骑兵蜂拥而入,把前赵帝王将相一网打尽,俘虏了太子刘熙、南阳王刘胤及其王公卿校三千多人。石虎残暴,当即下令全部屠杀。皇子刘胤再也没能重演逃出生天、东山再起的活剧,一代英才,窝囊而死。同时,石虎又下令把五郡的匈奴屠各种贵族及先前所俘前赵王公五千多人押往洛阳,集体活埋。   从刘渊即位起,汉(前赵)至此共历三帝(刘渊,刘聪,刘曜),共二十七年。居于中原的匈奴屠各种人,被石勒下令斩尽杀绝,“天之骄子”的尊贵种群,刹那之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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