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荷读诗
母亲浪漫,携我遍游四时之花木。自我十四岁生日起,母亲每年都要为我作一首诗,往往是写在她所拍摄的照片后面。诗或长或短,或古或今,依母亲心情而定。母亲最爱拍摄荷花,也总寄荷花照片过来。初不解其意,后来仔细想想,这一定是因为我出生在六月,荷花之月。母亲一定是希望我像荷花那样,“出淤泥而不染”。于是,我对描写荷花的诗句也情有独钟。
描写荷花的诗句很多,优美的自不在话下。其中有两首诗,给我印象尤深。一首是《江南》:
江南可采莲,
莲叶何田田!
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
鱼戏莲叶西,
鱼戏莲叶南,
鱼戏莲叶北。
初读这首诗,觉得很是奇怪。相比那些委婉诗句,这些话未免有些白了吧?还不厌其烦地写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不觉得累赘么?然而,多读几遍,越发觉得它的自然,纯朴和欢快,还不失俏皮。前三句先是描写了江南盛夏,鱼戏莲叶的景象。后四句用了四个排比句,进一步描写了鱼儿嬉戏的情态。作者笔墨所及,我们仿佛看到调皮的鱼儿在荷叶之间,一会儿在这边觅食,一会儿在那边翻转。荷叶为静,鱼儿为动,动静交织。言语简单如白话,却生动感人。
另一首是《子夜歌》:
我念欢的的,
子行由豫情。
雾露隐芙蓉,
见莲不分明。
这一场景颇为有趣。女子大胆表白,男子却犹犹豫豫,躲躲闪闪。所以,她把男方的情感比作雾露遮掩下的荷花,总给人模模糊糊,不甚分明的感觉。“莲”谐“怜”,是双关隐语,它的应用使诗变得曲折,含蓄,花的美也在朦胧之中流溢出来。诗委婉地表达了女子的感情世界,余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