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华裔美国空军医生在伊拉克的战地日记 ( 一 )
启茂 译
美籍华裔 Y 君在中国大陆出生长大 , 医学院毕业之后移民美国 , 后继续行医 , 并加入美国空军 ,
现任美国空军少校军医 . 2006 年一月十四日至五月十六日他被派往伊拉克巴拉德空军基地驻防 ,
作航空医生 . 在这四个月中 , 他把每天的见闻和感受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下来 , 通过电子邮件 寄 给在美 ,
中两国的家人及好友 . 以下的章节是根据他的日记整理摘译出来的 , 共六篇 .
剩下的章节以后还将陆续译出 .
如需转载 , 请与译者联系 . 作者保留版权 . --- 译者注
一 . 在远方
2006 年三月十六日
" 在远方，世界蓝色而暗淡
白雪覆盖山顶
在远方，百川汇入大海
苍鹰展翅高飞
在远方，聆听天籁
回响大地
那是希望之音，那是和平之声
那是每个人的声音
在远方，我们都很满足
人无欲求
没有枪，没有炮弹，没有疾病
没有嗷嗷待哺的嘴巴
在远方，我们是乐器
共鸣于同一乐队
每个人的声音
上帝在注视我们，上帝在注视我们
上帝在远处注视着我们
在远方，我们好似朋友
尽管我们身处战争
在远方，我无法理解
我们到底为何而战
在远方，聆听天籁
回响大地
那是希望之音，那是爱之所爱
每个人的声音
那是希望之音，那是爱之所爱
每个人的声音
上帝在注视我们，上帝在注视我们
上帝在远处注视着我们
哦，上帝在注视我们，上帝在注视我们
上帝在远处注视着我们 "
这首歌的作 者 Julie Gold 于 1991 年获美国陆军颁发 " 民兵 " 奖 , 以表彰他写的这首歌在第一次海湾战争期间极大地鼓舞了士气 .
当我从 C-23 飞机的窗口向下望的时候 ," 在远方 " 这首歌的旋律一直在我脑海里回荡 .C-23 又名 Sherpa , 是一种小型客货两用飞机 . 今天早晨我要参加一个小分队去执行一次飞行任务 . 按规定 , 每个月飞行医生必须在飞机上执行四个小时的任务 . 飞机较小 , 最多可坐 15 人 , 并可携带一些货物 . 机长是一个国民卫队的成员 , 来自罗德岛 . C-23 可以飞得很低 , 低至离地面 50 英尺 , 这样可避开可能来袭的导弹和火箭 , 然而可能招至来自地面的小型武器的袭击 . 作为飞行成员之一 , 分配给我的任务是观察有无飞鸟接近飞机 , 并对来自地面的袭击加以防范 . 以前在美国的一个空军机地 , 执行任务时我也作过观察有无飞鸟接近飞机 , 但观察地面炮火的袭击对我还是第一次 . 我有一点点紧张 . 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离地面 180-200 英尺的高度飞行, 只有一次飞到离地面 8500 英尺的高度 , 但只持续了一会儿 . 这次我有机会近距离从飞机上观察地面上的物体 , 这么近的距离对我也是破天荒头一回 .
今天天气很好 , 没有什么云彩 , 只是飘在空中的很细小的灰尘让人看东西觉得有点模糊 . 天是蓝色的天 , 能见度还算不错 . 我们向着东南方飞至塔希尔 , 伊拉克南部的一个城市 . 这个地区地势平坦 , 沙地 , 象是沙漠 , 镶嵌着一块块绿洲 , 还有发源于底革里斯河的池塘 , 湖泊 . 一些村庄散布在这个区域 . 房子有着沙漠一样的颜色 , 屋顶 . 都是平的 . 在飞机上连屋顶上晒的衣服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 房子彼此之间用墙连在一起 , 中间是院子 , 鸡 , 羊被圈在其中 . 道路又平又直 , 有些是水泥路 , 有些是泥土路 . 路上有卡车 , 汽车 , 巴士行驶 . 我没有看见载人或动物的马车. 在绿洲上有羊群和其他动物 . 当飞机驶近时 , 羊群受惊了 , 挤到一起 . 我猜想羊群可能想 到 " 合则立 , 分则 破 ". 但牛群对驶近的飞机视若无睹 , 毫不惊慌 , 只顾低头吃草 . 只有很小一部分地被耕种了 , 时而可见绿色的农作物 . 在一个地方 , 我注意到有一排排用白色半透明的塑料建成的温室 . 不知道里面都种了些什么 . 当我们飞过一个很大的湖泊时 , 机长 M 说那个湖泊甚至比罗德岛还要大 . 清澈的湖水闪着淡绿色的光 . 湖水显得很平静 , 反射着太阳光 . 没有波浪 , 也没有船 , 滑艇或其它水上运动工具 . 宁静间或被水鸟打破 . 水鸟有大有小 , 有黑色的 , 白色的和灰色的 . 那里的生活看起来平静而平和 , 并不被伊拉克正进行的战争所打破 . 我们飞过更多的农地和村庄之后进入沙漠 . 这是另一种大自然鬼斧神功的杰作 . " 在远方 " 这首歌的旋律又在我脑海里回响起来 :" 演奏那希望之音，演奏那和平之声 ... ".
" 梆 ! 梆 !" 我看见火苗从飞机的尾部喷出 .
" 发生什么事啦 ? 我们受到攻击 吗 ?" 我大吃一惊地问 . 我的思绪被突然打断 , 不知道发生了什 么事 , 我的心跳略为有些加快 .
" 我们在按计划进行射击演 习 ," 一位飞行员若无其事地回答 .
我松了一口气 .
一小时三十分钟后 , 我们降落在塔希尔的阿里空军基地 . 塔希尔有号称世界上最古老的建筑:为纪念亚伯拉翰 ( 圣经里的人物 , 为以色列人的祖先 ) 而建的一座象庙宇一样的建筑物 . 亚伯 拉翰就出生在这个城市附近 . 我这次恐怕没有时间去参观了 , 希望下次有机会 . 但愿如此 . 我 们在地面停留了约四十分钟 , 捎带了两个人 , 他们是美国驻伊拉克位于巴格达的大使馆工作 人员 , 文职人员 , 但同时也为陆军和空军服务 . 然后 , 我们飞向由波兰军队驻守的位于阿尔库 特的一个小型军事基地 . 阿尔库特在塔希尔和巴格达中间 . 我们放下那两个人和他们的装备之后 , 又调头飞往巴拉德 . 我们快到巴拉德时 , 飞机飞过著名的底革里斯河 . 河较宽 , 河水挺深的 , 很多泥巴 , 河水流得很慢 . 底革里斯河与西面的幼发拉底河 , 以及两河之间的区域是人类文明的摇篮 . 七千年有历史记载的 , 不间断的人类历史就起源和延续于我脚下的这块土地 . 真令人难以想象 .
飞机降落之前 , 我们飞过一片绿洲 . 绿草如氤 , 象热带雨林一样 , 高大的 棕榈树 ( 抑或椰枣树 ?) , 茂密的灌木 , 池塘 , 溪流 ...... 令我想起了伊甸园 .
我照一些照片 , 有沙漠 , 农田 , 绿洲 , 底革里斯河 , 以及我 和 Sherpa 的合影 .
飞行人员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圈子 , 在部队里的和平民都有 . 连他们说话都有自己的俚语 . 作为一个飞行医生 , 我为能与他们一起执行任务 , 并被当成他们中的一员感到很自豪 .
据 CNN 消息 , 离巴拉德十英里远的萨马拉地区发生激烈战斗 . 估计未来一两天急诊室和战地医院会很忙 .
